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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舍命陪小人

到了候车室连冬还在苦笑。

“我说你太不爽快啦!”梁昌又拿出一招儿,做出很动火的样子。

“爽快?”连冬看都不看他一眼,“无聊。这是明摆着的。我就是不理解,成天侈谈什么旅游——能有个喘气儿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

梁昌也只好换了苦笑。他用脚挤开一地的旅行包,往连冬跟前凑了凑:

“你呀,连子,你就是活得不艺术。现实就这样,可咱哥儿们照样可以活得有滋有味。这一趟你就跟我长长见识吧。”

连冬用下巴向满大厅挤挤压压的人群一点,“这就是你的滋味吗?”

“对极了。当然可以在这里面找到乐趣,就看你会不会利用他们了。

两个人都心里品评着对方的幼稚。连冬懒得再说什么,而梁昌展开了他的“利用”说理论,大谈以天下为己用之妙。不管怎么样,反正梁昌是充分“利用”了从候车室到检票口再到车上找铺位这段距离和时间。他得意之下甚至格外真诚地坦白了一定要拉连冬一同出行的动机——就是要利用连冬的翩翩风采给他的旅行带上“一丁点儿”诗意。这还是因为他一时找不到可心的女伴儿而不得不采取的“替代措施”。连冬问他的利用是否从不考虑别人的情绪。梁昌说他在利用别人时同样向对方提供了他自己。“比如说这次,既然是我请你出来玩,你也就应该索性由我来掏腰包,而不必不好意思。这又损了你哪门子自尊啦?”

连冬笑着摇摇头,“要是这算得上利用,也够低级的了。”

梁昌的理论宣传于是告一段落。不过开车之后他又向连冬宣布,这一整列车的人从现在起都是可供他利用的“资源”。然后他就进行“示范”,和身边的两个互称经理的家伙侃起来。山南海北一顿穷泡,居然解决了到站后的交通问题——那两位有车接站,表示可以捎上他们。

梁昌朝连冬转过脸去,瞥见连冬的脸色不对,就免了自己的得意,转而一个歉意的微笑。这似乎扫了他的兴致,借故抽身出来,把连冬“押”在那儿应酬。他自己却去进攻一个早就瞄好的目标去了——车厢的那一头有个挺漂亮的单身旅行的小妞儿。

连冬自然受不了这份洋罪。他去了趟厕所。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两节车厢,在一个安静(仅仅是没人,噪声却是非常之不小)的车厢衔接处站了一会儿。当他回到原位时,看见那个漂亮女孩儿正坐在他的下铺上和梁昌神聊。

连冬找不到可坐的地方,站在那儿育点发窘。梁昌好像没看见他,只是全心全意地应对着那女孩儿。女孩儿倒还知道连冬是和梁昌一起的,示意他往里串串,给连冬个位置。好在这时窗前的边座上有个人起身爬向上铺。连冬就朝女孩儿点点头,坐那儿去了。

到吃饭时间,梁昌陪女孩儿去餐车——他当然不会忘了连冬——走过连冬身边时他提醒连冬看好他的背包,里面有一只用外汇买的照相机。

连冬一笑置之。等他们回来,连冬发现餐车已关门了。他买了个面包,在衔接处吃完才回来。

“吃得还好吧?”梁昌这次居然抽暇关心了他一把。

为了照顾梁昌——特别是那女孩儿的情绪,连冬只淡淡说了一句:“不错。”

快到终点站时,那女孩儿又跑过来和梁昌说了几句悄悄话。连冬发现女孩儿的表情似乎很动了一点真情,而梁昌的脸色却一下子黯淡下来。接着,就换了一种非常古怪、刻薄的语调对待那女孩儿了,并且很快打发走了她。

“到站了,你不该去替她扛扛行李什么的?”连冬来了情绪。

梁昌看着车窗外,显得挺深沉,“引用你的话——‘到站了’。”

出站时,那两个经理倒没忘记捎上他们的诺言,只是接他们的车迟迟不见踪影。后来那俩小子道声对不起,就去撵一辆快要启动的公共汽车去了。

梁昌潇洒地一笑,说他居然也会把事儿办成这样,可见这世界多么奇妙。

在旅馆里,梁昌向连冬承认他没“利用”着那女孩儿,却反而险些被她利用了。连冬问怎么回事。梁昌说邵女孩儿实际上喜欢上了连冬,想通过他接近连冬。连冬沉默不语。梁昌又讨好,说知道连冬不会答理这种小妞儿,就打发了她。连冬却怪他不够朋友,说自己实际上真挺喜欢那女孩儿的。

“是吗?可你没说。”梁昌在拿他开心,“而且谁也看不出来啊!”

“你干吗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干吗?咱们哥儿们要是让一个小妞儿一起泡了,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你现在于吗又告诉我?”

“让你闹闹心。”梁昌接着大发了一通感慨,说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才智,忙活半天,反而替木头一样的连冬做了陪衬,“……这真他妈的不公平。”

“正好相反,”连冬说,“我听了心里挺舒服。”

“傻孩子,你不懂这才是我的良苦用心,我想教教你什么是真正高明的奉承。”

连冬只好不再和梁昌讨论。独自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又提了一个问题:

“你用什么话打发走了她?”

“算了!”

梁昌早躺下了。

连冬抓起一只盛满水的茶杯。

“好,好,我告诉你——”梁昌到底是识时务者,“我对她说你有精神病。”

她信了?”连冬站在那儿问。

梁昌这次又显得很真诚:

“她信了。”

一段小插曲

饭厅。这儿没有椅子,几百名学生都围着那几十张方桌站着吃饭,中间的过道,成了男女生的自然分界。靠门的一半是女生的天下,里边是男生的领地。

我的习惯位置靠近“边境”。背靠“灰蓝色的海洋”和“黄色的大陆”,而对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世界”。

也许是为了食欲起见,这半个世界的臣民,差不多都面向流光溢彩的那半边天。我当然不例外。

据说,机缘是一个飘忽不定而又十分重要的东西,好在吃饭是一天三顿,于是。“机缘”对于我和她就相当富足了。

她在我对面,是那半个世界的边缘,面向这边。一般来得比我早些。我端着饭盒进入我的位置时,便习惯地看一眼对面。她在和同桌的女伴谈笑,一张生动的脸。看到我,她笑容收敛了。接着平静地望我一眼,低头往嘴里送一口饭,慢吞吞地嚼着。我也开始吃饭,并且逐渐进入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目光从很远的地方起,缓缓地往她那儿移……我们的目光碰在一起,一顿,又立即分开,沿着一道弧线划过去,然后返回来。又一相碰。又分开……

我不知道她是哪个系的。也不想知道。在图书馆,在路上,也时常遇到她。但这种时候我们都毫无反应。

她不能算美,只是有一种让我说不太清楚的“小劲头”。她印在我脑子里的形象,就是从饭桌那一个角度看到的她。她的脸儿很小,鼻尖微翘,眉毛轻得像两条细线。她眼睛更有意思:看着你时,不但有向外射的光,还有朝里拉的光。

一次外出回来晚了,我匆匆跑进食堂。她还在那儿。饭厅里零零星星地还剩下十来个人。她独自立在桌旁,出着神,手揪着馒头,一点一点地往嘴里填。我赶快打好饭,来到我的位置。她淡淡地看我一下。出了口长气,把头转到一边。我们的目光又从两个方向往一块汇集。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没有多少障碍,目光连着几次接触……我觉出她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怨恨,它在倦怠的眼神儿掩蔽下,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从伙房里边出来一串穿白上衣的人。挥舞扫帚开始扫地。遇到这种情况,只好端回宿舍吃。我看了看对面。她的饭也只吃了一小半。我等着她的目光。她没再看我,拿着饭盒朝水龙头走去。饭都倒在水池旁那只铁桶里了……

从那以后,为了她的健康,我再也不敢迟到了。

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对于我来说,只是和平常一样的晚饭,我丝毫没有预感将会有什么变故降临。她不大看我,显得心事重重。眉头微锁,总是在出神。

我的目光一次次地扫过去,得不到她平时的那种反应。

我大声和同桌谈话,想引起她的注意,可惜这也收效不大。我失望了。又觉得莫名其妙——今天怎么啦?

她不吃了,也不走。更不看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我强迫自己把头扭开,也不再看她。过了一去儿,实在忍不住,又朝她一望——哦,她正盯着我,用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那么坦率,那么大胆。而且……我发现了那目光里有种奇妙的笑意。但我说不清楚那笑意。我也说不清楚那笑意究竟如何奇妙。

我们对视着。我下意识地把我的目光撤开,像往常那样平移过去。她却毫不闪避,眼睛直对着我。这时,我才感到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第二天,她的身影在对面消逝了。我用目光在那个“花花世界”里寻觅着,没有。还是没有。

第三天,第四天……

我的胃口坏极了。原先每天有她在对面时,并未觉得怎么样。可突然没有了她,竟连饭也吃不下去了。我忽然想到:她可能是毕业班的“大四”学生。

雨夜

暴风雨阻断了女孩儿回家的路。男孩儿说:你留下吧。女孩儿只用目光看着男孩儿的父母。她是这么冷静,不会忘记男孩儿还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晚上十点过后,雨和风还是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男孩儿的父母问:你爸爸妈妈知道你来这儿吗?女孩儿答知道,并且说他们特意让她带上雨衣。

这种天气穿雨衣管什么用?男孩儿说──哪怕小一点儿我就送你回去。

女孩儿于是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对妈妈说:雨小些就回去。

大家就默默地祈祷。父母在祷告好天气;男孩儿在祈祷雨下得再大些;女孩儿这会儿却越发显得端庄和沉静,只是谁也猜不透她的心事。

上帝看来今晚要成全男孩儿的愿望了。

将近午夜的时候,男孩儿的父母终于开始诚心诚意地挽留女孩儿了。妈妈拿出一床新被褥,铺在儿子的床上。快睡下吧。

然后,他们叫儿子把他的被褥拿到里屋的长沙发上去。他们家只有这两间屋子。

男孩儿铺被时脸有点儿红。好像他居然没有料到这种必然的安排。他从五岁起就不在父母的房间里睡觉了。

女孩儿在卫生间里洗漱时,他想到应该去告诉她他的毛巾挂在哪儿。但他母亲让他别动,说已经给她准备了新毛巾。

女孩儿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和男孩儿对视了一下。他觉得心里既温暖又凄凉。女孩儿的脸上布满了红云。

躺在黑暗中,他才发觉外面的雷声太小,压不过父母的鼻息,甚至盖不住对面那间屋里的每一丝响动。奇怪的是,他以前从没发现他的那张木床会有如此美妙的乐感。

从那些细小然而一直不曾间断的声音里,他知道她没睡。像他一样。

也许是不大习惯这么大的儿子睡在同一间屋里,父母也在不停地翻身。

只是,谁也不说一句话。

窗外的每一道闪电和劈雷都能带给他一阵痒酥酥的暖意。雨在以一种令人安心的急骤持续着。这是一个声光完美交织的夜晚,尤其是声响如此丰富而又各不相扰……男孩儿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天堂。

男孩儿的母亲醒来时惊叫了一声。儿子不在沙发上!她叫醒了丈夫,一起呆坐了片刻,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那屋门前。

那门居然开着。

可是,那张床也是空着的。

这时他们听到了院子里的欢笑声。

雨后的晨曦该是很鲜嫩的。

爸爸是大高个

我和爸爸在那几条小街之间转悠半天了。爸爸好像对这件事感到挺惊奇——爸爸一直认为他对这儿很熟悉,虽然他最近一次来这儿是在二十年之前。

我一直不吭气地跟着爸爸走,既没一丝兴趣,也没一点厌烦。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很习惯这样。我从来没想和爸爸郑重其事地谈一个什么问题。我觉得那挺可笑。不苟言笑的爸爸有一种很受我尊重的威严。顺便补充一句,那年我十五岁,一切都像爸爸。

我们路过这座城市,爸爸忽然心血来潮带我下了车,要看望一位旧相识。

等爸爸终于在一座新建筑物的后面找到了那座门楼时,天已经很黑了。

院子里有一条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长廊。爸爸找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挺活泼。进了屋,先受到款待的是我。那女人把一大把奶糖塞给我。我觉得好笑,可又不想笑。我发现这个女人够漂亮的。

爸爸还是说话不多。满屋子就只有这女人的声音。我看得出来,她真高兴。我猜到二十年前他们就互相觉得对方很了不起。

那女人正背对着我,弯着身子给爸爸手边的茶杯添水。只有这时候你才能看出,她比墙上照片里的那个女人略微发胖了些。

“……你比过去还带劲儿。真不敢想。”她说,有点肆无忌惮。

我看见爸爸笑了。

“可你根本就没长大。”

“去你的。”那女人脚尖猛地往前一蹭,轻轻踢了一下爸爸的脚。她这个动作显得很随便。

我突然觉得心里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我先是感到心跳加快了。随之有一股电流在心头掠动。我试着体味它们,发现那是一种动荡不安的愉快……不知为什么,我觉得那一瞬很温暖。

然后我想到院子里去玩会儿。他们都不让我出去。

我们走的时候,那女人送了好远。她陪着我们走路的样子使我觉得她会一直这么走个没完。她一路有说有笑。最后她说她不送了,眼泪就掉了下来。但是爸爸和她谁也没太在意眼泪,对着笑笑就分手了。

我和爸爸在大街上往前走。我和爸爸相距一肩宽。我拚命遏制住想靠得更近些的愿望。因为我不愿意让爸爸看出来。我知道爸爸这会儿没法知道儿子在想什么。爸爸个子很高。我走在爸爸身边心里很痛快。

儿子的大悬念

比起那些慷慨激越的动人故事来,我知道我这个小把戏谁也感动不了。因而我便说,我不祈望如此。

又该上班了。妻子又把送儿子的重任推给了我。我一无怨言。她走了。她得晚上才回来。一年到头都是如此。她是去上班而不是干别的。因而她理直气壮。是的,我也没想过她能去干别的。她没地方去游泳,更没有去打网球。她是骑自行车走的,过二十分钟就会把车子停在医院的棚子里。然后进药局穿白大褂戴好口罩。然后她就是一个药剂师而不是妻子和母亲了。

她怕送儿子。她只送过一次。一岁的儿子是神。不会说话也是神。儿子什么什么都懂,而且有预感。她送他那回,儿子看穿了她企图弃他而去的阴谋,抓牢了她不让走。过了八点她就是药剂师而不是母亲了,她当然得走。于是儿子哭了,她真走了。因为毕竟未到八点,她又趴在窗户上看了儿子一会儿,儿子在里边哭,她在外边哭。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们可怜。

从此以后就得我去送儿子了,我自然面临同样的因境,只是我不能哭。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要哭必须有充足而又充足的理由。于是我就想也不让儿子哭。

我把儿子放在那儿的小床里,转身就走。儿子摇晃着栏杆,拼命地哭叫。我出了门,忽然心生一计,又猛然把头探进去。

儿子不哭了,眼睛蓦地一亮。以为我在和他玩“藏猫猫”。于是我又一隐一现反复几回,儿子竟笑了。我每一闪现,他都笑得震天响。

我又一次把身子躲到门外。儿子一点声音也没有,兴奋地准备着再一次放声大笑。

我却悄悄溜走了。

我几步冲上大街,骑上车子拼命地跑,好不使自己想象儿子这会儿怎样。但我又止不住老想。我越是不想想就越是想。我真恨我自己……儿子会一直盯那门盯到晚上的,这是个好大好大的悬念啊。

独幕小戏

石凳有些凉。露露发现自己连条手绢儿都没带。她把裙子卷起一些垫到臀部下面。这样她的两条细腿就幽幽地露在月光下了。街上走动着的人不少,但没有人愿意穿过矮栏杆之间的缝隙到这个小小的街心花园里来。街对面居民楼隐隐传来电视节目的伴音。

就在她担心早晚会有人来的时候,一个女人用细小的鞋跟敲着水泥方砖走来了。露露知道不能离开了,那女人是冲她来的。是在一个楼口住的邻居。

“你怎么在这儿?”那女人走近了,“我临出门还看见你在电视里,怎么又在这儿?”

“那是前几天录的。”露露毫无兴致。

“不是现场直播吗?”

“是骗人的。我那个节目都是事先录制的。”

这个女人带着一种敬神的兴奋抓住了露露的手,“天!所有的人都在看你,你却悄悄跑到这儿来。你自己的节目还不看看?”

“我没兴趣。”露露抽回手,“卢阿姨你坐嘛。”

“好,我坐。”她紧挨着露露坐下,顺手就扯了扯露露的裙幅,把露露露出来的大腿盖上。她的脸上现在是一副典型的受宠若惊的神态。忽然她说:“别叫我阿姨,我才比你大多少?叫我大姐就行了。”

“只要您愿意。”露露浅浅一笑,“出来散步?”

“哦?嗯,是散散步。”她还有些心神不定,“你大哥他太忙,总是没完没了地写。今晚又在给局长写讲话稿呢。他写不出来,局长讲什么呀。我怕影响他,就自己出来走走。”

“你对他真是挺不错的。”露露看着天上的星星,随口说。

“那当然。要是没有我,他能有今天?当初他也不过是个小工人。我还有点眼力,看他还是那么回事……那时候我们家拼死不答应。为这个我和他们都快闹僵了。后来总算行了……他转干还是我老爸使的劲儿呢。”

“他和你在一起一定感到很幸福了。”露露勉强制止了一个哈欠。

“那还用说……”她说得起劲儿,又向露露靠拢了一下。同时情不自禁拍了一下露露的肩头。

也许是露露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冷战使“大姐”闭上了嘴。接着她站起来,对露露轻声说了句我得走了。然后就消失在小树丛里。

一个男人从刚才那女人来的方向登场了。而且是那女人的丈夫。

“露露?”

男子像亮相儿似地站住,还用手扶扶眼镜框,“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的,是的。”露露懒懒地抢先说,“电视节目是以前录好的。”

“噢,你坐这儿多久了?看你卢阿姨了么?”

“她刚刚离开。”露露现在知道她突然走掉的原因了。

“她往哪儿去了?”

露露用下巴点了一下。

男子向那个方向转过身去,但一下子定住,身子又转了过来。

“她跟你唠叨了半天是么?”

露露微微一笑。

“她这种人真是难伺候,稍有不如意就怨气冲天。这不,刚刚在家闹了个一塌糊涂,杯子盘子摔了一大堆……可倒好,砸完了她倒先出来诉苦……”

露露说:“她可没这么说。”

“她怎么说?她说那都是我的错,是不是?”男子现出一副孜孜以求的认真相。

“请您别说了。她可没说这个。她跟我说的都是你们怎么怎么好。”

男子一脸尴尬。

露露端坐在那儿,微微含笑地说:

“叔叔,您应该学会怎么和女人相处。其实那是件并不太难的事。”

男子讪笑着走了。

露露独自坐在那儿。她望了望周围的万家灯火,忽然从心底泛起一股博大的爱……

“真够难为他们的……”她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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