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倾舞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四周黑乎乎的,看不清一点亮光,只听得那帐营上的帘子被风吹得呼啦呼啦的响着飘动,如那黑暗中最后一抹活物,只让人联想到触目惊心。
“来人,有人吗?”安倾舞眼朝入口处,然而那边除了风声却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安倾舞心里疑惑,一般门外都是有士兵把守的,今日这种状况安倾舞还是第一次遇到。
安倾舞待不住,摸索着从床上起来,背上的伤口难免对碰到,安倾舞嘶的一声,忍着痛意直接来到案桌前拿来火折子点了烛火。
烛火慢慢的清明,原本黑乎乎的四周也在烛火的映射之下慢慢的被看清,也似乎是因了着烛火,这营帐内也不再让人感到丝丝的冷意了。
明明是七八月的夏季,安倾舞扶着案桌,眼眸微闪,事出反常必有妖,安倾舞缓缓走动,伸手掀开那帘子,瞧见外面的阵营内,空无一人。
那风吹得更是猛烈,安倾舞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外面所有的帐营皆没有点灯,看这种情况,莫不是那些士兵都上了战场?可是营帐里面空无一人,这也不符合常情。
安倾舞走动,因为身上有伤口,所以步伐走得很慢,等到走到存储粮草的地方安倾舞的额头上已经有汗沁了出来,安倾舞却顾不得,只是双眼朝那存着粮草的地方看去,才发现里面空空,再也粮草的痕迹,这是粮草被劫了?
安倾舞记得宫以离的命令似乎是让那上官廉带领着一队的人马把守在这里吧?难道那上官廉没有听从命令,擅自出动?
安倾舞站在空营外站了许久,直到那不远处有队伍兵马走动的声响,有火把如长龙,安倾舞看着那火把,还有那些士兵身上所穿的,那正是宫以离的队伍。
宫以离战袍上沾着血,手中拿着的倾末也有着血迹,然而那些都不足以表达宫以离此刻眸中深深的怒意,那眸中是风暴,是恼怒,更是对自己选用人错误判断的自责,只是那自责隐藏得极深,似乎并不容易让别人窥探得到。
队伍慢慢的进了阵营,将士上战场从白天到现在自然已经是疲惫不堪,然而那队伍却丝毫不显得混乱,各入阵营,各入队伍,井然有序。
而阵营也在队伍回归时焕发了些许活力,有烛火点燃,照的四周一边温暖之色,只是那气氛却是阴沉得仿佛是那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似乎只要那么一刻,这宁静就会被撕裂,而显现的是那狂风暴雨。
一众将士皆进入宫以离的账营,没人发现站在粮草之处的安倾舞,安倾舞眼角微微的眯起,看来宫以离他们知道了粮草被劫的事情了。
安倾舞缓慢前进,来到宫以离的阵营前,抬手掀开帘子的一角,映入眼帘的是跪在地上的上官廉,此时的上官廉早已没有了白日的模样,此时的他头发披散,战袍破碎沾满血腥之味。
“卑职罪该万死,没有听从将军之令,私自调动所有后方剩余的兵马追击那突击的南国小队士兵,卑职……”
“够了,你的罪该万死抵挡不了我军死伤三万的士兵,还有粮草被劫你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军陷入一个怎样的阵地吗?嗯?”说话的宫以离语调清冷,却是不见有任何的情绪外露,余下站着的士兵皆不敢说话,只感觉四周有冷意不断的袭出
宫以离一步一步的走近,直到来到那上官廉跪立的地方停住,那看着上官廉的双眼似乎是再无其他的神色,然而站在帘子外面的安倾舞却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惊涛骇浪。
那是想要杀了对方的神色。
确实,上官廉所犯的事情就算是死了十次也不够,私自行动不听军令,这是行军打仗中最是忌讳的,何况他的私自行动导致的后果致命得能够扭转原本的胜利输赢局面。
宫以离站立于上官廉的前方,身躯挺拔而修长,四周的烛火忽明忽暗,映衬得宫以离脸上的银白色面具如鬼魅,只让四周站立的将士心惊胆战。
手中的倾末剑上仍有未干的血迹,宫以离慢慢的抬手,剑身锋利而又致命,就在众人以为那剑会刺入跪在地上的上官廉之时那剑却是一转角度,众人只听到“噗”的一声,那剑已经刺入宫以离的肚子上,而宫以离却是仿佛不知道疼意的再把那剑抽了出来,带动了满室的血腥味道。
安倾舞站在外面,差点直接跑了进去,但脑海又突然清明,硬生生的止住了想要前去的步伐。
“将军”
“将军,快去叫军医”
“将军”
底下诸位将军皆惊恐,也开始手忙脚乱,但所有的动作皆在宫以离的一个摆手而静止。
宫以离以剑支撑着身子,因为脸上带有面具众人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只见那血依旧的往下流,而那宫以离却是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上官廉说道“主错在你,旁错在本王,这一剑是本王对自己的惩罚。”
宫以离说完,手中的剑再次的袭来,那滚落在地的赫然就是原本还跪立在宫以离面前的上官廉的脑袋,鲜血如注,血腥之味更是弥漫在四周。
宫以离抬起手中的剑,神情娴曼,从那怀中拿起一面手帕轻轻的擦拭着那剑上的血液,那动作优雅无比,全然没有身在血腥之地的感觉。
“这,就是不顾军令的下场,至于上官廉的家人,本王回宫自然会禀明父皇,让其家人也去相伴。”宫以离擦拭好手中的剑,直接把剑如鞘,放置一边,抬眼慢慢的注视着眼前站立的众人所僵直的身体,宫以离看着,突然那双眸子一转,直直的射向一只手还保持着掀开帘子姿势的安倾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