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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林冲VS武松:如此战神伤不起(5)

杨志最早出现是在梁山泊。当时林冲受了王伦那厮的鸟气伏在大路边寻找投名状,等了两天都没有收获。正在窝火之际,杨志出现了。然后二人就大战四十回合不分胜负。王伦见杨志手段高强,就叫二人停手,将杨志请到山上,一问才知道这个青面大汉竟然是五侯杨令公之孙杨制使,王伦便欲将他留在山上。可那杨志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前程功名,哪里会正眼觑这个破山寨?他带有嘲弄性质地编了个谎言婉转地拒绝了。这很正常。可是杨志也没有把林冲放在眼里,这就不正常了。那林冲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因一时落魄沦落于此,受王伦奚落。面对这样一个大英雄,杨志竟然没有热情结交,这是不符合英雄惜英雄的江湖规则的。更过分,杨志也没有在王伦面前为落魄的林冲说半句好话,这就太不地道了。或许,在杨志看来,林冲这么一只落坡的凤凰和王伦那群山鸡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也是无足道哉的。杨志之所以不去为林冲考虑,那是因为他心里只装着他自己。

就说押送花石纲这件事吧。打水漂就打水漂了呗,这是天灾,又不是人为的。作为一个公务员,失职了就该主动回去向领导请罪,让领导依法处置。可杨志却因为害怕受罚而“畏罪潜逃”了。他的这种极不负责任的行为理所应当地得到了来自高俅的报应。犯了错就开溜,一走了之,这样的人简直是公务员队伍里的败类,还想官复原职?简直是藐视王法。高俅这样处置,是完全理直气壮的,并无什么不妥。杨志是咎由自取。

杨志在潜逃了一段时间后,看看风声不紧了,他就回到东京,变卖家产,走门路,通关节,想用钱再买回自己的前程。杨志这样做,不可耻吗?相当可耻!这是英雄好汉之所为吗?根本不是。这是市井小人之行径。你可见,为了功名利禄,杨志是不择手段的,是走了一些歪门邪道的。也许有人会说,在那个时代,大家都如此。是的,然而这更能说明杨志不是英雄好汉,而是那个腌臜时代的一个腌臜分子。生就一双火眼金睛的高俅当然看出了杨志的勾当,于是,本来已经做成的事,经他大笔一挥,全毁了。杨志赔的血本无归。他活该。

落魄的杨志为了生存,不得已拿着祖传的那一把宝刀去街上卖。这一去,宝刀没卖成,却闹出了人命官司。他碰见了街上的大虫牛二。那牛二是个无赖,非要看看这宝刀杀人不见血是个什么情况。杨志不忿,就推了牛二一交。牛二是个恶棍啊,爬起来就要打杨志。杨志是怎么应对的呢?他向围观的群众求救,求他们帮忙解围。牛二可是个大虫,平日横行霸道,谁敢惹他?杨志这不是要拉大家下水吗?他一身本事,难道会收拾不了一个牛二?等到终于没有人敢来解围的时候,杨志雄起了,打杀了牛二。纵观杨志的一生,他也就做了这么一件可圈可点的“利人”之事,还是被迫的,被逼的。既然做了,那就做了吧。江湖好汉崇尚的正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杨志不然,他央求围观的群众和自己一起去官府,希望大家能分担自己的罪过,至少也要证明自己是被迫杀人的,好给自己减轻罪名。杨志始终是将个人利益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

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杨志没有被判死刑,而是被刺配大名府。杨志有点消沉了,以为人生就这样完蛋了,什么封妻荫子,什么名门之后,全是浮云,只不过是梦一场罢了。然而,命运就是喜欢给他开玩笑。到达大名府后,他这样一个下三烂的囚徒却因一身好本事而得到了梁中书的赏识和器重。人才难得,梁中书就有意提拔杨志。为了让众人心服口服,梁中书就让杨志和他手下的将军们比武。

杨志的第一个对手是周瑾,一比武艺,周瑾输的很惨,再比射箭,杨志一箭射中了周瑾的左肩。梁中书看罢大喜,想让杨志接替周瑾的位置。可是却恼了一个英雄,急先锋索超,他是周瑾的师傅。为了给徒弟挣点面子,他提出要斗斗杨志。然后二人披挂上阵,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领导都叫停了,他们还打得难舍难分。那杨志恨不得一枪刺死索超,可惜他们是平手。杨志占不到便宜。为了夺取自己的功名,杨志哪里在乎别人的生死。

不管怎样,杨志得到了梁中书的器重,被提拔为提辖,因此才有了这样一句赞语,“英雄声价满梁山,人称青面兽,杨志是军班”。为了表达自己格外器重,梁中书交给杨志一个光荣的任务:押送生辰纲。

在押送生辰纲的过程中,杨志淋漓尽致地显露出了他专门利己毫不利人的强烈个性。他先是不想让谢老都管和两个虞侯跟随,怕他们碍事。这就有点不晓事理了。你杨志再讨梁中书喜欢,也始终是个外人。十万贯的干系在你身上,不派两个身边的心腹之人作“监军”,梁中书夫妇安能放心?杨志应该主动和他们搞好关系,以求同舟共济,完成工作任务。然而,杨志一开始就想支开他们单干,这当然会让他们很不高兴。更过分的还是在路上,杨志很有派头,一手拿着藤条,一手拿着棍棒,对军汉们吆五喝六,非打即骂。两个虞侯说了他两句,他即回之以骂:“你两个好不晓事,这干系须是俺的。”杨志所谓的“干系”,也就是指他自己的前程。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前程。为了这个前程,他不惜奴役所有的人。由于又累又热,又挨骂挨打,一个军汉抱怨道“你端的不把人当人”。这是实话,杨志真没有把他们当人看。等到卖酒的白胜出现,军汉们口渴难耐,要去买碗酒喝,杨志骂道“你这村鸟理会的甚么”。堂堂梁中书手下的军汉,竟是杨志眼中的“村鸟”,禽兽!杨志如此对待他的合作伙伴,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家都更加消极怠工,对他充满敌意。这就难怪,生辰纲被劫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要把责任推到他一个人身上了。这是诬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杨志做的太过分。

生辰纲终于被劫了,因为杨志太不会领导这支队伍,太不会做人,太不会办事。杨志此时,真是生无可恋,悲痛至极,他想自杀,一死了之,却又不甘心,就去一个小店吃酒。他本来就身无分文,是来吃霸王餐的。于是吃饱喝足,他站起来就要走。店小二来拦他,他一个拳头将人家打翻。店主人来赶他,他竟想杀之以后快。杨志啊杨志,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就要白吃白喝,还要打人杀人,试问,你是个什么东西?

经过一番沟通之后,杨志才知来人叫曹正,双方和解。曹正劝他去打二龙山,以得安身之地。杨志便去夺山,途中碰到了鲁智深,二人联手,终于拿下了二龙山,从此暂且在那里安家。客观地说,杨志这件事做得也很不光彩。

到此,杨志的故事基本结束,等到三山聚义打青州后,杨志就上了梁山。由于自己那专门利己毫不利人的个性,杨志在梁山上混得很不好,出场越来越少,戏份屈指可数,也没见他有什么朋友,也没听他说什么话。最后,在征讨方腊的途中,刚打过长江,他便一病不起,终于客死他乡了。

因为他从不为别人着想,自然他就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他只想着自己,当然就被人看不起,也就没有人愿意帮衬他。倒霉,憋屈,晦气,凄惨,杨志完全是咎由自取。他是一个专门利己毫不利人的可怜虫。

杨志如此不堪,却能排到第十七位,乃是因为他太能打了,梁山需要这样的战将,当然,也是因为他是二龙山系的。有鲁智深和武松在,杨志也不能排得太低。

徐宁与汤隆:梁山好汉中最不是兄弟的兄弟

梁山泊一百单八将,是自我标榜兄弟情义比天高的黑帮组织,为兄弟就要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头领中也不乏这样的典范,比如李逵和花荣之辈真的可以替大哥宋江去死。梁山上也有几对同胞兄弟,那情义真是比海还深,比如解珍、解宝,阮氏三雄,张横张顺等。他们都是梁山兄弟情义的形象代言人。

然而,梁山也有不是兄弟的兄弟。

比如金枪手徐宁和金钱豹子汤隆。这两人本是一对姑舅表兄弟。徐宁之母是汤隆的亲姑姑,汤隆的父亲是徐宁的亲舅舅。俗谚有云:“爹亲有姑,娘亲有舅”,姑舅兄弟即便不是亲兄弟,也赛似亲兄弟。他们两家他们两个该亲密无间才是。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事实上,他们两家跟不认识似的,长年不往来。这里面的责任主要在徐宁。徐宁发达了,由于练就一身好武艺,他做了朝廷金枪班的教师,跟皇帝老子当差呢。人啊!一阔起来,那眼睛就只会向前看,不会向后看了,就只会向上看,不会向下看了。徐宁早就把那个远方的舅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连《西游记》里的沙和尚都明白一个道理,“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之所以不往来,是因为根本就想断绝这门关系。

而他的舅舅、汤隆他老爸呢?也不是一般平头老百姓,他是延安府的知寨官,跟着老种经略相公混的。虽说也是个干部,可他跟外甥徐宁相比,就差得远了。他倒是整天念叨着外甥啊!外甥啊!只是外甥的门第高啊,他攀不上了,路途又远,他也去不得京城。

就这样,两家的关系形同虚设,名存实亡。

有一天,汤老爹死了。这是迟早的事,是个人都会有这一天。汤舅舅死了,徐宁应该是知道的。那就该去吊孝啊!人活着的时候,不去尽孝倒也罢了,如今人都死了,总该去磕个头吧,可徐宁没去。他的借口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路途又远,不耐奔波。当然,他还可以找出更多的借口来,说白了,他压根就不想去。舅舅活着的时候他都不去,如今舅舅死了,那就更没去的必要了。

徐宁这事做的很无情。

伴随着汤老爹的死亡,汤隆家败落了,一日不如一日。汤隆被迫流落江湖,四处漂泊,靠打铁卖艺度日。在那些流浪的日子里,汤隆一定会时常想起那个在京城当大官的表哥。每每想起,一定会恨恨不已。唉!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舅舅,没有他这个表弟。这种恨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演变成强烈的抱负心理。

有一天,汤隆又在街上卖艺,被从蓟州回梁山的黑旋风李逵碰上了。二人那是一见如故,话越说越投机,于是,汤隆便跟随李逵上了梁山,也弄了把交椅坐坐。没多久,朝廷派呼延灼征讨梁山。那呼延灼本不可怕,可他的连环马却着实厉害,让宋江一干梁山兄弟头疼不已。这个时候,汤隆觉得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自己报复表哥徐宁的机会来了。他要踩着徐表哥的头前进了。

汤隆对宋江说,他有个表哥叫徐宁,会使钩镰枪,能破连环马。军师吴用便让他和时迁一起下山去把徐宁弄上山来。

到达京城后,惯于飞檐走壁的神偷时迁先成功盗取了徐宁心爱的雁翎宝甲。然后,汤隆便登门造访徐宁。虽说是表哥家,估计长这么大,他也是第一次来。

听说远方表弟来了,徐宁表现得很冷淡,也不去迎接,只教门人把他领进来。见到表弟后,徐宁也没有来一个热情的拥抱,跟见了一个陌生人似的。这就让汤隆更加坚定了他的报复计划。

汤隆察言观色对徐宁说了,我看看哥哥眉头紧锁,莫非有什么事吗?徐宁说,是啊,我心爱的雁翎宝甲昨夜被偷了,连红匣子也丢了。汤隆故作吃惊地说,莫不是一个红羊皮匣子吗?徐宁说,对啊!就是就是!汤隆说,巧了,我昨夜在一家村店里碰见了一个鲜眼睛瘦汉子背着一个红羊皮黑匣子。徐宁说,昨夜?你看的真切吗?汤隆说,一点不错,咱赶紧去追吧!徐宁说,好啊!好啊!事不宜迟,咱也别吃饭了。马上去!

就这样,徐宁一步步掉进吴用等人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圈套里,被汤隆赚上了梁山,不但毁了自己一生的事业,而且断送了全家人的美好前程,合家上梁山当强盗去了。为了彻底绝了徐宁的后路,汤隆又穿了徐宁的宝甲,扮作徐宁的摸样,打劫了几个过路人。打劫就打劫呗,汤隆还明目张胆地告诉被打劫人,记住,我叫徐宁,是金枪班的教师,赶快去官府告我吧!

听到这一切后,估计徐宁想杀汤隆的心都有了,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可是,他人已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何也,他只淡淡地说了句“兄弟呀,你害得我不浅”。

估计汤隆听到这话后,一定在心里回答:“谢谢夸奖!那是我应该做的。”

这就是徐宁和汤隆,他们是亲表兄弟,可他们做的事根本一点都不兄弟。

后来,徐宁与汤隆在宋江大军征讨方腊的战斗中,先后阵亡。在梁山上的时候,没见他们有什么交往。想来,他们平时见面,也不会打招呼的。他们是仇人。

没想到,亲密得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的梁山兄弟们之间,也有这样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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