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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冲VS武松:如此战神伤不起(4)

可是,关胜真是关羽的嫡系后代吗?你看关胜的相貌,“堂堂八尺五六身材”,比乃祖还高了一点,“细细三柳髭须”,胡子惊人相似,“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面如重枣,唇若涂朱”,骑着赤兔马,拿着青龙刀,简直是乃组的复制版了。然而,这可能吗?关羽的遗传基因有这么强悍吗?那匹赤兔马显然不是当年关羽骑过的那匹了,青龙刀也不能一传几百年。

有时候,造假越是逼真,人们越是怀疑它的真实性。关胜十有八九是冒牌的。这不重要。谎话重复一百遍依然是谎话,只是大家都信,它就是真话了。如同刘备说自己是中山靖王的后代,这个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相信,那它就是真的,是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关胜说他是关羽的后代,或许他无法提供证据,可是也没有好事者去搜出相反的证据去反驳他。所以,大家不得不相信他就是关羽的后代。

更何况,宋江需要他是关羽的后代。只要宋江相信,那梁山泊里就没有人敢不相信,至少没有人敢公开表示不相信。

关胜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很乖,很听宋江的话。宋江劝降他,没有费太多的唇舌,关胜就很温柔的说我愿当你的一个小弟。这话让宋江很舒服,因为宋江当初很冒失地当着林冲秦明的面说过,如果关胜投降,我愿意以老大的位置相让。如今关胜真投降,这话要不要兑现?会不会有人旧事重提,拿它向宋江发飙?真不好说啊。现在人家关胜主动说要当宋江的小弟了,其他人也就不好说什么,宋江也不会有难堪感和愧疚感。

接下来,关胜就更听话,更配合宋江了。宋江说咱们去打北京城,关胜立刻站出来说我为先锋,而且果然是冲在最前面。后来,朝廷第三播大军在水火二将的带领下将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奔梁山泊时,关胜又是第一时间表态说,这两个家伙和我有些交情,小弟愿凭三寸不烂之舍,说他们上山,如不行,小弟就把他们绑上山。牛逼不是吹的,关胜真个不要宋江亲自出马,就搞定了水火二将。关胜真懂得为主分忧啊!

还有一层意思,关胜之所以能排第五,那是因为林冲排第六。如果没有关胜,排第五的就是林冲。可是宋江不喜欢林冲,一直又找不到人可以替代林冲,因为林冲资格太老,太能打。关胜的到来,给了宋江一个机会。关胜虽然出道晚,可人家的牌子硬,拿着祖宗招牌的关胜其威望丝毫不比林冲低。关胜的武艺和林冲应该也是不分伯仲的。他们是同一档次的战将。让他排在林冲前面,不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打压林冲吗?宋江真是志得意满!

所以,关胜能够坐上梁山泊第五把交椅,真得感谢他的“好祖宗”!

呼延灼让宋江最终确立了招安路线

众所周知,当梁山一百单八将完成聚义之后,他们的头领宋江就要带着他们去招安。有人就说宋江,天生就是个投降派,血液里流淌着儒家的纲常伦理,骨子里满是忠孝节义的观念。招安,恐怕他刚上梁山就已确立了这样的路线。

其实,不然,宋江虽然是个饱读诗书的传统读书人,但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要招安的。招安路线的最终确立是在呼延灼率领连环马大军前来征剿梁山泊之后,确切地说,是在呼延灼被俘投降之后。

之前,那么多人被俘,然后上梁山,宋江都没有对他们说过招安二字,甚至没有流露出招安的意思。因为宋江根本不需要说。他仅靠着个人的手段、名望和魅力就足以收服这些人,比如李逵,比如李俊,比如穆弘,再比如对影山的那两个帅小伙。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他们只消有个去处,而这个去处并不一定就是朝廷,就是体制。

在呼延灼到来之前,宋江俘虏的最大的官算是秦明了,青州指挥司总管本州兵马统制。宋江收服秦明,靠的是糖果加大棒,糖果是给他再找一个娇滴滴的妻子,大棒是宋江一伙随时可以灭了他秦明。

如今,呼延灼大军的到来,让宋江面临一种崭新的形势。

这个呼延灼究竟是什么鸟人呢?他本是汝宁郡都统制,和秦明的官职不相上下。但是,他的祖上却很阔气,他是北宋开国名将河东呼延赞之后。呼延赞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著名古典小说《杨家将》开篇讲的便是他的传奇故事。因此,呼延灼之所以名声显赫,乃是因为他有一个名声显赫的祖宗。

更主要的是,这是朝廷第一次派大军前来征剿梁山泊,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梁山泊不能说仅仅打败他们就算了,这样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朝廷的力量是源源不断的,而梁山泊就那么多人,打完了就没有了。必须有一个长期的可行的路线,去应对这种崭新的形势。

梁山当然首先要打败这些官军,否则就是被官军打败,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打败他们之后呢?将他们都杀了?那也是可以的。可那样的战争只有消耗,没有新增力量。最好的办法是在战争中消耗别人,壮大自己。我们的抗日战争不就是这样进行的吗?所以,梁山不但要打败这些官军,还要收编他们,为我所用。

怎么样让他们甘心为我所用?那就是招安。告诉他们,让他们相信,梁山集团此时是土匪,将来是要走招安路线,是要杀进体制之内的。他们加入梁山集团,并不是堕落,并不是落草,而是暂且屈身于此,然后重新回归体制之内。此乃曲线救国。

这一招当然是一个高招。

呼延赞阵营中最先被俘的是天目将彭玘,他是呼延灼的副将。宋江将彭玘扶入帐中,纳头便拜,说,误犯虎威,望乞恕罪。彭玘被搞懵了,说,我是你的俘虏啊,不是你的座上宾。宋江接着说,我们虽是土匪,却不是杀人魔王,我们一心只想招安,如果将军愿意,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为实现招安大业而努力奋斗。彭玘说,好,我愿意。

搞定了第一个,第二个就好办了。宋江擒获轰天雷凌振之后,又将对付彭玘的那一套如法炮制了一遍,凌振很爽快地投降了,带着自己的火炮弹药,从而给梁山泊带来了新式武器,大大了增强了梁山军队的战斗力。

接下来,为了打败呼延灼的连环马阵,宋江又将东京金枪班教师徐宁给赚上山来。徐宁本不想留下,宋江信誓旦旦地说,我们早晚有一天是要招安的,万望将军可怜,和我们一起替天行道吧。于是,徐宁留在了梁山泊,并帮助宋江搞定了呼延灼。

成功擒获呼延灼之后,宋江又声情并茂地表演了一番,对呼延灼说,你现在打了败仗,高俅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回去肯定是个死,不如就留在这里吧。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情愿让出大哥之位。我知道你是名将之后,怕玷污了祖宗的英明。你放心,我向你保证,等有一天受了朝廷招安之后,我们再一起为国尽忠吧。

呼延灼说,好吧。不是我不忠于朝廷,而是兄长你义气过人,小弟情愿执鞭坠镫。呼延灼就这样被宋江拉下水了。

用招安路线搞定了第一批征剿司令呼延灼,后来第二批的的关胜,第三批的水火二将,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宋江给忽悠住了。他们情愿由政府军变成土匪,只因为宋江告诉他们,迟早有一天,咱们还是要变回政府军的。

当然了,梦想虽然无限美好,可是只有梦想也是不行的。宋江一方面给他们描述了美好的梦想,另一方面,也给与了他们极高的待遇。呼延灼入围了马军五虎将,坐了梁山泊第八把交椅,关胜更是了不得,他是马军五虎将之首,在梁山上的排名仅次于四大常委,堪称第一候补。他们的副将也都排在了地星的上流。

那么,用招安来忽悠这些朝廷的军官们,这样好吗?也好,也不好。

由于这些朝廷军官及其部曲的加入,梁山泊集团不断发展壮大,到最后,他们已然不是一股小小的土匪了,而是一支可以向政府叫板的反政府武装。当朝枢密使童贯亲率大军征讨梁山,只两阵,被杀的狼狈而逃。堂堂太尉高俅又率大军而来,打了三次,败了三次,最后高俅自己也被活捉上了梁山。梁山为什么能够打败他们?这不仅仅因为宋江等人领导有方,也不仅仅因为梁山有地利之便,更主要的是因为梁山上有一批主力大将本身就是政府军官。由政府军官来打政府军,方能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之效果。

然而,这些朝廷军官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们时刻牢记宋江曾经给他们的承诺,招安。他们才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破地方呢。他们已经习惯了上流社会锦衣玉食的生活,绝不愿意长期与这些草莽草根为伍。他们要求梁山必须走招安之路。否则,他们就会闹事,如果他们闹事,后果是很可怕的。

所以,这个时候,不是宋江绑架了他们,而是他们绑架了宋江,不是梁山泊绑架了他们,而是他们绑架了梁山泊。你看看,马军五虎将,有三个(关胜、呼延灼、董平)都是渴望招安的军官,马军八虎骑中的杨志、张清、索超、徐宁等也是强烈要求招安的,他们和宋江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有的只是交易。他们帮宋江打仗,宋江通过招安将他们重新送回体制之内。宋江当然不能不把他们当回事,因为他们已经成为梁山泊的主力战将。可以想象,如果没有他们,梁山泊很可能就被童贯高俅大军给端掉了。

因此,招安就成为梁山泊不得不走的路线。后人曾对宋江颇多非议,骂他招安,骂他投降。其实,宋江也是不得已啊,老大哪有那么好当的。很多时候,是形势造就了人,而不是人造就了形势,是形势在逼人,而不是人在逼形势。

招安路线,本来是宋江用来忽悠那些朝廷军官的,可是到最后,宋江却被他们给忽悠了。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志:专门利己毫不利人的可怜虫

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有一个人活得非常晦气,是个典型的倒霉鬼。

他本来作为朝廷信赖的殿帅府制使去为道君皇帝押送花石纲,偏偏在黄河里打了水漂,毁了前程。等躲过了风头,他变卖全部家产,贿赂上司,打通关节,准备重新上岗的时候,很不巧因高俅的一句话而前功尽弃,“官”财两空。不得已,他到街上去变卖祖传的宝刀,偏偏又遇上了京城有名的破落户牛二这个活宝,非要看看这口刀如何的杀人不见血,他一怒之下杀了牛二,犯下命案,而被发配充军。眼看着人生就此糊涂了账却柳暗花明遇到了赏识他的梁中书,从而由一个囚徒一步登天成为提辖,又因梁中书信任领了一桩押送生辰纲的美差,却偏偏遇上了早已潜伏在半路志在夺此套富贵的晁盖等“七星”。晁盖等人就是因这件公案被迫走上梁山开启替天行道大业的,而他却因此彻底没了前程,只好前往二龙山落草为寇,走向人生的沉沦。

他就是天暗星青面兽杨志。

杨志仿佛是命运的一个玩偶,被无端地摔来摔去,他想怎么样,却偏不能怎么样。他那脸上老大一块青记仿佛就注定了他是一个倒霉鬼。因此,杨志博得了几乎所有读者和观众的同情。一些水浒研究者也拿杨志的遭遇去谴责那一个无比黑暗的社会,以为杨志是被逼上梁山的一个典型案例。

然而,杨志真的值得同情吗?未必。世人不知有因果,因果何曾饶过谁?杨志所遭遇的这一切完全是自作自受。换句话说,只因他种了太多的恶因,所以才有这些恶果。

细读《水浒传》,你会发现,杨志根本算不上一个英雄好汉,他是一个专门利己毫不利人的人。他信奉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哲言,他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前程,汲汲于“封妻荫子”式的功名利禄,而对于其他的人和事不屑一顾。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他自己,而完全不考虑他人,甚至有时还以伤害他人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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