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梁山无爱情,我说梁山有基情。而且越是帅哥,越是基情高涨。燕青离开卢俊义简直就活不下去,花荣和宋江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张清和董平虽不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燕青:主人是我一生的劫
说起燕青,大家脑海中立刻会浮起一个帅哥的形象。是的,燕青就是一个百伶百俐年轻俊美的翩翩佳公子,风流一代的少女杀手。在水浒里,他有很多的故事,比如义救主人卢俊义,比如邂逅李师师,比如泰山打擂。
可是,燕青几乎没有独立的人格,他存在的真正意义就是作为卢俊义的影子,衍生品。
燕青原籍北京,自小父母双亡,是卢俊义将他养大的。可以说卢俊义就是他的老爹。卢俊义对燕青非常好,知道这孩子爱美好玩,就专门找人给他刺了一身花绣,也不过分拘束他,任他去折腾。于是,燕青就成天不在家,到处游荡,玩的无有不会,经常拿着弹弓,到郊外去射燕打鸟,大家都称他浪子。
如此一来,燕青岂不成了一个“富二代”,浮浪子弟?非也。燕青是一个颇有慧根的人,他虽然玩,却只学好,不学坏。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卢俊义始终忠贞不二,他从来不称员外,只称主人。一个“主人”,可见燕青对卢俊义爱戴到什么程度。
当卢俊义着了吴用的道,独闯梁山泊时,燕青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不放心,要跟着去。卢俊义说没事,就带着管家李固去了,没有带他。后来,卢俊义吃了官司,被打入死牢后,管家李固不但接管了他的家产,还接管了他的娘子。
这个时候,燕青在干嘛呢?他义愤填膺地去和李固理论,可惜,双拳不敌四手,燕青被赶了出来,连衣服都被扒掉,净身出户。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燕青连自身都难保了,可是他心里还是念着他的主人。当卢俊义终于挣脱出来,离开梁山泊,刚到北京城外,燕青出现了。燕青告诉他,家中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劝他不要回去,否则就是有去无回。卢俊义不信,燕青就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衣服,苦苦哀求,不让他去。卢俊义大怒,一脚踹开燕青,进城了。
卢俊义这一去很快锒铛入狱,被苦苦折磨一番,然后发配沙门岛。在押解的途中,两个公人收了李固的银子要做掉卢俊义。关键时刻,燕青又出现了。“施冷箭燕青救主”,燕青真可谓是骂不离,打不走,活像一个痴情的女人。
被燕青救出的卢俊义已经是千孔百疮,快不成人形了。谁知,还没走几步,命途多舛的卢俊义又被公安捉去了。接着,燕青遇到了杨雄石秀,这才跟梁山泊通上消息。后来,宋江大队人马攻打北京城,到底将卢俊义给救了出来。
你看,燕青虽然是一个浪子,可却很有人情味。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忠心。忠心当然是好的,封建时代的主子需要这样的下属,当今时代的老板需要这样的员工,男人需要这样的妻子,女人需要这样的丈夫。然而,忠心也有不好的时候。
当卢俊义和燕青一起上梁山后,由于太忠心了,燕青浑身上下都像打上卢俊义的烙印,卢俊义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卢俊义的思想就是燕青的思想。这就让宋江很不爽。和人类世界所有的老大一样,宋江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希望手下所有的小弟都只效忠自己,而绝不能效忠别人。你看,混江龙李俊有效忠者,宋江就不怎么喜欢李俊,当然也不会喜欢童威童猛。卢俊义本来就是宋江最大的心理障碍,你说他会喜欢只效忠于卢俊义的燕青吗?
当然不会。
所以燕青的排名就非常值得玩味的。燕青当然不可能沦入低一等次的地煞星,虽然他出道非常晚,资历非常浅,这都是看在二把手卢俊义的面子上。那就让他入围天罡星,随便找一个位置就行。可宋江太会办事了,竟然给燕青排在第36名,也就是天罡星的最后一位。真可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当天罡星单独开会的时候,卢俊义在主席台就坐,而燕青恐怕只能坐最后一排,他们想交换一下眼神都不可能啊。宋江就是要隔开他们,就是要肢解他们,就是要拆散他们。
按理说,作为卢俊义的家仆,燕青最应该待在卢俊义身边,侍候他的起居生活,也只有燕青才能真正侍候好卢俊义,他们会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可是,燕青并没有待在卢俊义的办公室里。和卢俊义待在一起的是公孙胜,还有宋家班的孔明孔亮。
燕青待在哪里呢?右一带房内。这当然也是梁山泊的中枢地带。宋江是不可能让燕青去把手关隘的,怎么说他都是卢俊义的人。右一带房内也算是一个舒适的所在,神医安道全和兽医皇甫端都在这里。还有两个人是戴宗和张清。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按照中国官场的习惯,一个办公室是必须要有一个主任的,也就是头头。谁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任呢?若按照梁山泊排定的座次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张清,他在这五人中排名最高。可惜,这里并没有完全以排名论英雄。右一带房内的办公室主任是戴宗。因为他跟宋江的关系最铁。只有他当这个办公室主任,宋江才放心。
现在我们应该明白,为什么要将燕青安置在这个地方了。那是要让戴宗监视他,看住他,正如同孔明孔亮监视卢俊义一样。宋江一方面要将卢俊义和燕青隔开,让他们没有机会说悄悄话,另一方面又分别将他们监视起来,以便掌控他们,维护自己的权威统治。当老大,真是用心良苦啊!
和卢俊义一样,燕青也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对于梁山的局势洞若观火。为了让宋老大放心,他也就端正一颗心,为梁山工作,为老大效力,不去搞其他的小动作。
但是,燕青毕竟是梁山泊老二的心腹,他绝不可能像其他被打压的头领(比如公孙胜,比如阮氏三雄)那样悄无声息,缄默不语。他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就是卢俊义的声音,他要为卢俊义长脸,争面子。
于是,宋江进东京逛窑子,燕青去了。这一去,燕青就将宋江的女人给抢了。那李师师都不正眼看宋江,只把双眼来瞟燕青,一片芳心都在燕青身上。这真让燕青解气!当然也让卢俊义解气!
于是,泰山打擂,燕青将嚣张的任原撂翻,大扬梁山泊的威名,当然首先扬的是卢俊义的威名。我总觉得《水浒全传》第74回很有意思,回目叫“燕青智扑擎天柱,李逵寿张县坐衙”,一个是卢俊义的影子,一个是宋江的影子,这两人倒也真是一对。他们俩都跑出来折腾一番——当然,在当时的梁山上,也只有他们俩才敢跑出来折腾,各自有后台嘛。所不同的是,李逵是去瞎闹,而燕青却是搞出了花样。李逵是去给宋江丢人,而燕青却是去给卢俊义争面子。
于是,当高俅被活捉上梁山,自吹自擂说我自小学的一身相扑,天下无对。卢俊义便不服了,指着燕青说,我这个小厮也会相扑,也是天下无对。两个天下无对碰到一起,势必要分个高下。高俅便和燕青厮扑,结果,高俅被燕青麻袋一样扔在地上。这同样是给梁山泊争面子,首先也是给卢俊义争面子。
后来,梁山泊大军南征方腊,燕青始终跟随在卢俊义身边,立功无数。他还和柴进一起潜入方腊的朝廷,搅乱朝局,更是立下了重要的功勋。他代表的还是卢俊义。
所以,燕青是一个没有独立人格的人,他始终是卢俊义的附庸。直到最后,方腊被搞死了,宋江大军凯旋了。燕青才终于脱离了卢俊义,卢俊义要去领赏享福,燕青认为非但领不到赏,也享不到福,就走了。燕青已经成熟了,他不会再盲目跟跟随卢俊义。他要走自己的路。他要做真正的自己。
事实证明,燕青的选择是正确的。卢俊义很快被奸臣灌水银害死,死前该有多么痛苦。燕青却好好地活着,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花荣:殉情不是古老的传说
宋江在杀了阎婆惜后,并没有主动投案,也没有坐以待毙。因为宋江精通宋朝法律,他知道每隔几年,仁慈的皇帝都要以各种名义大赦天下。等风声一过,也就没事了。所以,为了暂时躲避官司,他选择了逃跑。
往哪里逃呢?宋江这只狡猾的兔子早给自己盘算出了三个去处。即横海郡柴进的独立王国式的庄园,白虎山下的孔明孔亮家,最后就是清风寨的花荣家。这就是宋江苦心经营的“三窟”。
花荣是水浒中知名度相当高的一个好汉。一般的读者都知道水浒里有一个箭法百发百中的英雄叫花荣,他是独一无二的。当然,花荣之所以知名,最重要的是因为他和宋江的关系非比寻常。可以说,有宋江的地方就有花荣,花荣几乎寸步不离宋江左右。
在宋江所有的嫡系中,花荣的排名是最高的。他坐了第九把交椅。这是很出格的。梁山好汉的排名除了四大常委,就是马军五虎将,花荣不在马军五虎将之列,可是他却占了马军五虎将的一个位置,将五虎将之一的双枪将董平甩在了后面。这是宋江对花荣的格外恩典。你想啊,马军五虎将是一个整体,他们的排名应当也必须依次相连。可花荣却占了董平的位置。更有甚者,花荣正好排在梁山泊财政部长柴进的前面。按照常理,任何一个组织的财政部长即使进不了领导班子,也应该是第一候补。可是,花荣插在了柴进前面。
其实,哪有什么惯例?哪有什么成法?规矩都是人定的,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宋江要格外抬举花荣,谁又能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
花荣的岗位也很重要,他的办公室兼卧室在忠义堂的右边,也属于梁山泊的核心地带。和他同在一个办公室的还有樊瑞、项充、李兖三人。这三个家伙怎么会和花荣在一块呢?芒砀山革命根据地的这三个旧头领,作为被梁山泊兼并的一股力量,一直和梁山泊不是很同心同德。但是,梁山泊又需要他们,尤其是那个混世魔王樊瑞,还会些法术,可以让他取代和宋江并不友好的公孙胜,项充、李兖又是李逵离不开的副手。总之,他们都是人才,梁山泊当然要留住他们,可对他们又不是很放心,这就需要看住他们,笼络他们,所以才让他们也住在忠义堂右边。而花荣一个很重要的职责就是看住他们。这个职责当然是宋江特意交给他的。交给其他人,宋江不放心。
宋江和花荣的关系一开始就很好。宋江初到清风寨,花荣扶宋江坐定,纳头便拜,一连拜了四拜,说,“自从别了兄长之后,屈指又五六年矣”。可见,他们很早就认识,而且感情相当地深。即使阔别了五六年,那感情丝毫没有掉价,一如从前。这是多么难得啊!
我们知道,时间最是无情。它能抹平人的伤痛,也能消除人的记忆。再亲密的爱人分别久了,也会产生隔阂,所以,大家都不主张夫妻两地分居嘛。可是,花荣跟宋江则不然,五六年之后的他们跟五六年前的他们还是一样的。
那么,宋江何以如此器重花荣呢?他和花荣的关系究竟为什么那么好呢?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人类的很多感情都是相互的。宋江之所以对花荣好,那是花荣对宋江特别地好。宋江到花荣家里后,花荣激动地拜了四拜,然后叫出自己的妻子,妹子,让他们都来拜见宋江。然后就是香汤沐浴,接风洗尘。花荣哪里是把宋江当作朋友?分明是把他当成亲哥哥了,当作自己家里人了。
宋江明明是一个客人,可花荣全家人都来为他服务,照顾的臻臻至至。柴进也对宋江好,可那只是男人们之间的友谊,孔明孔亮也对宋江好,可他们都是以徒弟孝敬师傅。只有花荣,给宋江营造了一个家的氛围,培育了一种家的感觉。
花荣为了宋江,连自己的前程都断然放弃了。作为功臣之后,花荣本来是有一个锦绣前程的。他是清风寨的武知寨,朝廷命官,因为宋江开罪了他同僚的女人,花荣便和同僚刀剑相向,反目成仇,最后公务员的铁饭碗不要了,跟着宋江上山当土匪。
在这个过程中,花荣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于为了安抚秦明,花荣竟爽快地将自己的妹子嫁给了他。
这是感情。在政治上,花荣始终同宋江保持高度一致,宋江指到哪里,他就打到哪里。大闹清风寨之后,宋江让花荣等人先上梁山,自己回家去了。这个时候,花荣就代表了宋江,当晁盖流露出鄙夷的表情后,花荣果断出手,射掉了正在天上飞的雁阵中的第三只雁。这是给他们自己争面子,当然也是给宋江争面子。在江州,刚被晁盖等人救出法场,宋江却执意要攻打无为军,晁盖面露难色,花荣第一个响应,打。乃至于宋江要招安,梁山上那么多人包括宋江的心腹之人李逵武松都反对,可花荣没有反对。朝廷第二次招安,企图从文字上耍诈,当听到招安诏书的破绽后,花荣大叫一声“既不赦我哥哥,我等投降则甚?”说完一箭射中了天使的面门。那份对宋江的维护爱护之心跃然纸上。花荣始终和宋江手牵手,心连心。在梁山泊一系列战斗中,花荣作为中军主将,寸步不离宋江左右。他的名字和宋江的名字是一体的。
宋江之所以器重花荣,还因为花荣是一员拥有特殊技能的战将。花荣绰号“小李广”,他可以射中自己想射中的任何东西,在战场上,这就是一项必杀技能。细读水浒,你会发现,花荣几乎每仗必上,而且总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一打祝家庄,宋江差一点被困死在里面,幸亏花荣一箭射中了那只该死的信号灯,宋江等人才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