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得知那个人就是学生会的主席以后,我就觉得,即使那张试卷写得再好,也不会有进入下一轮了。但是,我却在一次下课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学校的海报宣传栏那里贴出了进入下一轮的名单。第一个就是我。
这次,是面试。因为我要竞选的是学校的文艺部,所以,在第二轮的时候需要表演才艺。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并不像现在一样排斥所谓的才艺展示等类似这样的活动环节,感觉人都是像一个小丑或者是猴子一样,站在人群中间无所事事。
当轮到我上台的时候,没等我说话,那个学生会主席就抢先说。你就是刘海洋是吧,我记得你,上次你差点把这间教室的门摔坏。你也许真的有资本那样去做,但是,你要展示出来才行,光狂妄也是做不到太多事情的。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挑衅,当然,那跟时候我还是以为他是为了那天的事情再找一个合适的台阶。
作为一个惯例,我在那个大大的讲台上说,我喜欢音乐,也喜欢两种音乐风格,摇滚和民谣。当然,你也许会觉得这两个风格的差别那么大,你怎么就会同时喜欢呢?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我就是喜欢。我还说,前面的这么多同学都唱过了,但是,我觉得他们唱的并不好。我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学生嘘声四起。
我继续说,我知道这次的竞选有三轮。所以,这次我就给大家唱一首民谣,《青春无悔》。我在说话这个题目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学生会主席的表情变的跟刚才很不一样。当我把第一句唱出来的时候,底下的座位上,老二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当我继续唱下去的时候,很多的人站起来鼓掌,甚至连那个觉得我无比狂妄的学生会主席都开始变得不自然。他在那次竞选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离开了。
学校文艺部的部长是一个女孩儿,比我高两届。她在我准备走下讲台的时候跟我说,刘海洋,我很期待你下次站在这个舞台上的时候唱摇滚。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成功杀入第三轮。宿舍的老二也用一首他最擅长的《一生有你》跟我并肩而行。可是,不地道的是,第三轮的时候老二唱的还是他最拿手的《一生有你》,没有人说出来,也没有人喝倒彩。老二第一个出现在第三轮的舞台上,下去的时候一脸的坏笑,我骂了他一句,他照样乐呵呵地。
最后一轮,那个学校最大的会场里坐满了人。也就是在那天,很多的人都认识了我,刘海洋,尽管我还是一个新生。我唱了一首崔健的《花房姑娘》,在悠扬的旋律中,掌声比上一次还要长久。我看到文艺部长赞许的眼光,还有很多人羡慕的神色。那一个场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有成了我炫耀的资本,我在后来学吉他的时候还说,要是学生会竞选的时候,我自己弹唱的话,我相信会兵不血刃的晋级,旁边的老二拿着一本吉他谱子,一脸的不屑。
在学生里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当然,特殊的情况下除外,比如说组织一个比赛,或者是参加一个舞会什么的。大一那年的冬天,在我们部长的提议下,我们决定举办一次校园歌手大赛。并且由我写了申请交给了学生会主席那里。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我们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
那次的活动做得非常的成功,以至于到后来很多外校的人都跑来观看,并且,我们还一起促成了这个城市大学园区的一次集体比赛。那次,我也参加了比赛,而且一路杀入十强。就在我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在最终决赛上要唱什么歌的时候,部长找我谈话。她说,刘海洋,我很喜欢听你唱歌。但是,最终的决赛我希望你不要有太好的发挥。我问她为什么,她把压力还有顾虑和盘托出之后,我选择了退出那次的比赛。她说,很多人都在说,刘海洋进入前十,就是他们文艺部在搞鬼。
决赛的那天,我一直都坐在后台。看那些原本是对手的人在积极准备比赛的时候,我的心理反而释然。就像刘静在那天跟我说的一样,她说,刘海洋,你不能参加并不代表你不够好,所有认识你的人都已经欣赏了你的才华,他们也都知道懂得去对比,他们也绝对相信,你刘海洋的实力一定在其他的九个学生之上。我笑了笑,说,我承认我参加比赛的目的有一些功利性在里面,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功利,不要也罢。
就在那次校园歌手大赛结束之后,我就被提拔为文艺部的副部长。我在学生会开始频繁出现的时候,许多的人都管我叫师兄,尽管我才大一。我一度觉得好笑,刘静有一次在食堂的时候甚至还因此被呛到,连续两天都无法说话。
大学的前两年,我还是一个幼稚的孩子,我觉得大学的校园就像是镇上的初中那样单纯。但是我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在大学里,已经具备了社会上面一切的因素,好的不好的,全部都有。
大二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不怎么关心学生会的事情了。我觉得在里面太复杂了,于是就只能退出。那个时候,我刚刚当上文艺部部长没几天。他们很多人都对我的选择表示不理解,我又不能一一解释,于是,我离开的原因他们一直都在猜测。
我经历过中学时代最张扬的岁月,我同样也为了那些张扬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是,我从未后悔过,就像我这次的退出也是一样,我的选择对我来说,是一种负责。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又开始经常出现在篮球场。大二那年的秋天,我、老七还有老四,在一个球场上认识的朋友推荐下,进入新闻系的篮球队。并且还参加了那年学校组织的秋季篮球比赛。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我们三个人都会在很早的清晨起床,跟着组建不久的球队在球场上一起训练。那段日子过得飞快,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们需要跟学校的每一个系打一场比赛,赢了就留下,输了就被淘汰。
幸运的是,我们一直都在赢。刘静仅仅看过我一次正式的比赛,就是对阵法政系的比赛。那天的篮球场,围了特别多的人。法政系在去年就是冠军,他们在最后一场比赛赢了体育系,创造了差不多算是这个学校历史以来的一个神话。于是,他们就有了狂傲的资本。
比赛那天,学校的食堂门口、宿舍门口,还有教学区的大门口,甚至是女生宿舍的走廊里都贴满了海报,今天下午有篮球赛,新闻VS法政。欣慰的是,天气晴好。刘静给我打电话说,刘海洋,你说我该为谁加油呢?我说,你看谁打得好就给谁加油。
从开始到结束,整场比赛我们都在压制着法政系,并且最终以一个不算很大的优势取得胜利。这让去年的冠军非常恼火,在我们看来的胜利,他们觉得是一种耻辱。于是,在比赛刚刚结束,在法政系不断的挑衅之下,双方大动干戈。
但是,这并没有影响我们比赛的进程。紧接着,我们又陆续赢下了美术、音乐还有物理等几个并不是很大的系。在那些时间里,有一些喜欢看球的人给我跟老七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他们管我跟老七称作是新闻系篮球队的“双子星”。因为我跟老七搭档后卫线,总是会把对方的防守搅得天翻地覆,当然,除了这些,还应该有我跟老七之间华丽的配合。
但是,那次我们并没有像去年的法政系那样夺得冠军。我们在最后一场比赛的时候输给了忍辱负重长达一年之久的体育系。输的分不是很多,但这些多少都会让我们有一些沮丧。我们甚至在最后一场球打完之后都没有出去聚一下,紧接着,我跟老七还有老四觉得在篮球队没有意思,我们就选择了退出。但是我们还是经常会去球场上打球,不管输赢,每一次都打得酣畅淋漓。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打球回来再路边买饮料的时候,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学生说,怎么最近没有见过你俩打比赛啊,我特别喜欢看你俩打球,然后我跟老七都笑了,站在旁边的老四觉得有一些尴尬,便钻进那家商店里买烟去了。
谁都应该有自己能够记忆很久的一段岁月,就像我能够一直记得我的童年一样。但是,记住岁月并不见得就是你能够记住那些岁月里出现的人,也许你能记住一个或者是两个,但是,你忘记的,通常是最多的那个部分。其实这就像是我们一路走来的生活,丢丢捡捡之后才发现,丢的那些,永远都找不到了。
我记得有一年的体育课,我跟刘静都是报的篮球。更有意思的是,上课的时候,我们竟然是在一起。这也让他们班不少的男生和女生羡慕我们。我在那个体育老师的眼中,俨然也成了一个绝对的好手。在每次的基础训练之后,我们便会组队打球。场边上围满了学生,渐渐地,我就成了场上的焦点。刘静在有一次下课的时候跟我说,刘海洋,你可不可以别那么卖力的打球。我说,为什么。刘静说,我怕就会有更多的女生喜欢你。我一下子就乐了,大笑着就向前跑去,刘静在后面穿着我给她买的篮球鞋,拼尽全力想要追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