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啊,还好啊,幸亏啊,儿童不宜的画面适时止住了啊。
在卓子絮被舒蒙蒙压着重重跌到床上后,舒蒙蒙这只饿狼终于收住沸腾翻滚地情愫,晕乎乎地将头埋在卓子絮胸口就呼呼大睡。
以上为CCAV从案发现场发回的报道。
悔啊,酒果真不是好东西,酒后果真会乱来!我一向矜持纯洁自律高尚,酒精侵蚀之后,居然变得放肆污浊下流卑贱,哎呀呀……
我无声地凄哀着,身下某人动了一动,只好又闭起眼睛装睡。要是这会儿我爬起来就跑,会不会落下一个始乱终弃的罪名?
感觉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看靠在他胸口的我,又躺回去,手也从我腰上撤开。正琢磨着这是个吃干抹净的好机会,他一手却又覆上我的背,另一手则摸了摸我的头发。汗!什么个情况?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外面想起敲门声,“王爷,小姐,早膳备好了,现在要盥洗吗?”
我的小心脏终于承受不住,咚咚咚地差点从嘴上吐了出来。怎么连他们都知道昨晚我在这儿过夜了呢?我的清白啊!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扑倒他的,我不是更不用活了吗?一时焦急慌乱,从他身上跳起来就往床里侧钻,蜷缩着趴在床上只觉没脸见人。
卓子絮醇醇的声音飘来:“你做什么?”
我抱着被子,将脸深深地埋到里面不说话。
卓子絮叹了一声,从床上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就走去外室开门,没一会儿脚步声又靠近,我小小的身子瑟缩不已。
他一把将我拎起来,我扁着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他。
“起来洗脸。”
我飞快地看他一眼又垂下脑袋,微微点了点头。
被他拉着洗漱,气氛诡异。漱完口擦完脸后,我掰着手指默想如何开口。
方案一,豪放点,冲他抱拳道:“哥哥,吃你豆腐,不好意思啊。不过,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更何况你还没挨刀呢,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是不是?”
方案二,装可怜,声泪俱下道:“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趁酒强吻你,若是你觉得我占了你便宜,可以罚我,我保证毫无怨言。”
方案三,玩失忆,歪头眨眼道:“哥哥,昨晚怎么了?头好晕啊,我为何在这儿?我们不是喝酒聊天吗?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卓子絮开口。
我连忙打断:“昨晚将你扑倒是事实,如果你要求我负责我也不会推脱,但是这件事全都怪你,好好地喝什么酒,酒能乱人心智知不知道!”
卓子絮将我望着,眼里全是幽幽的光。揣摩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你……如何负责?”
啊?真要我负责?我面上热热的,肯定已是红霞满天。咬唇憋了半天,最后才畏畏缩缩地说:“我们又没有……那什么,再说吃亏的也是我,好好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就……”
他黑下脸,双手握了拳,狠狠地捏了两下又松开,低沉着声音道:“去用早膳。”
得了圣旨,我像只泥鳅一样溜走,怕再晚走一步他又反悔。居然要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对他一个大男人负责?呸,亏他说得出口。他坐拥金山银山,要房有房,要车有车,美女姬妾数不胜数,我能给他什么?他动动指头就能捏死我,比捏死蚂蚁困难不了多少。
从正院小跑回漱芳斋,沿路所有人都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委实暧昧。心里默默对自己狂扇痛扁,叫你欠抽犯贱!于是顶着一头黑线跑得更加卖力。
好不容易逃回自己的老窝,一把关上院子大门,连声喊道:“珠玑,珠玑……”
珠玑从屋里出来,见是我,提着裙子加快了脚步,喜笑盈盈。我冷汗直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珠玑一把挽住我的胳膊,还微微有点害羞,臊红了颊腮,凑着我耳朵道:“小姐累么?可有不适?”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珠玑以为我和卓子絮发生了不正当关系,欲哭无泪啊。我揉揉太阳穴,极是痛苦:“我……不累,但是……很痛。”
珠玑脸愈发透红,轻轻“呀”了一声,扶着我,着急道:“怎么给忘了,小姐赶快进屋坐,痛是自然要痛的。”
我抽搐,歪着嘴角干笑:“呵呵,是头痛,头痛。这位同志,想象力有时候是多余的知道么,该收的时候还是要收。”
珠玑扶着我走,听闻此话,不由顿了顿,诧异道:“头痛?为何是头痛?不应该啊。”
我拍拍她的小手,望了望天。
在屋里坐着喝了碗蜂蜜水,有婢女过来传话,说王爷喊我过去用早膳。我汗毛“噌”地又竖起。赶快让珠玑回了,就说我肚子不饿,不想吃,叫王爷赶快用膳,别等着反饿了自己。
这人也不嫌尴尬!要是能和他同桌吃早饭,我至于跑回漱芳斋当鸵鸟么!
王府里的暧昧气氛持续了好几天,如果改变不了,那就无视它!所以我躲在漱芳斋闷头绣了好几天的锦缎。偶然遇见卓子絮也是飞快地打个招呼,他刚想说话我就一溜烟逃了。每日三餐还是照常一起吃,但每次都有很多下人在场,关于那晚的事,他只字未提。
今天,哈哈,也就是距离卓子絮生辰八天的时候,我终于绣好了这条蟠龙丑八怪。丑是丑了点,但心意还是有的嘛。处女绣啊,心意大着呢!
正洋洋自得地举着缎子啧啧称叹,宝月气呼呼地冲来我房间,径自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豪气地一口闷。她和珠玑在我的教导下,随意惯了,在我跟前也就不像从前那么拘禁讲礼制。
我笑着问她:“怎么啦?谁惹你生气了?还是常管家又骂你了?”
常管家自从我将卓子絮扑倒的那晚之后,对我的恨意犹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珠玑和宝月总被他挑刺,不止这样,他还在我背后指桑骂槐,变着法儿地骂我勾引卓子絮。初初几次我还跟他斗嘴解气,后来我疲软了,懒得跟老人家争论。真真怪了,常管家为何就那么讨厌卓子絮身边的女人,除了王妃,貌似其他女人都是妖精。
宝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深深望着我道:“小姐,您再不抓牢,王爷就给一堆美人抢了去啦!”
我依旧举着锦缎,扭头瞟了她一眼,又继续打量我绣的龙,随口问:“什么意思?”
她“啪”地猛拍桌子,吓了我一跳。“哼,苏家小姐给王爷送了一堆东西,我听伺候王爷的欣儿说,苏小姐也给王爷绣了个蟠龙,不过人家可不是绣在锦缎上,是绣在亲手做的外袍上,绣工可谓巧夺天工!”
我石化。谁他妈那么缺德,这比撞衫还让人觉得可恶!!
得,人家送衣服,我送破布,人家巧夺天工,我却是一塌糊涂。神呐,请多给我一点时间……
宝月不知何时走到我跟前,一把扯去我的成品,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道:“小姐,你怎了?”
我回过心神,掐她的小脸,“我的小姑奶奶,你告诉我作甚,这会儿我还送得出手么我!”
“那怎么办?要换一样么?”
先前沾沾自喜的得瑟样被浇了一桶雪水,我顿时蔫了。为了绣这个鬼东西我费了多大劲儿,流了多少血,最后关头居然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苏小姐瞬间秒杀,靠,我又不是boss,秒杀我干嘛?!哎哎,我这绣的不是花,是寂寞!
“换?换什么?老娘辛辛苦苦绣了那么久!”
宝月展开缎子好好瞧了瞧,老实道:“可是小姐,这……王爷看不上吧?”
我暗自抹了一把汗,不用那么直白吧。
抢回我的处女绣塞进怀里,顺脚勾了张凳子坐下,呼哧呼哧喘着气,要是没有苏小姐这出,没准儿他还看得上,但苏小姐那巧夺天工的绣品现世,当真就跟金老爷子底下的倚天剑似的,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苏小姐什么个人物?”
宝月也搬了凳子,挨着我坐。“也不是大来头,是苏主簿家千金,闺名苏怀芝。听珠玑姐姐说,苏小姐去年在王爷生辰寿宴时,略略见过王爷一面就一见倾心,总给王爷送东西呢。”
我点头,冷笑道:“卓子絮生得可真桃花。”
宝月嘟着小嘴,拉住我的手,嗫嚅:“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要说笑。”
我挑眉,“我没说笑啊,他的风流债关我什么事。”
宝月着急:“怎不关小姐的事,王府上下谁不知道王爷同小姐的关系,若是苏小姐真的被王爷纳进来,小姐您要被多少人笑话?”
又来了!“谁爱笑话就笑话去呗,反正我又不在乎。我说我跟王爷一清二白,你们又不信,要命诶。”
“小姐尽说傻话!”
唉,小宝月太单纯了。我反手握住她,“去把珠玑叫进来。”
“哎。”好在她很乖很听话。
珠玑正帮我晾衣裳,听闻我叫她,没一会儿就来了。
我拍拍凳子道:“珠玑,快坐。”
珠玑应声过来,瞪着水灵的大眼睛。我掏出怀里的绣品,扁着嘴,她顿时明白了。
“小姐指的是苏小姐的事?”
我猛地点头。聪明如你啊,珠玑。
她嘻嘻一笑:“小姐不必担心,苏小姐时常给王爷送东西,但也不见王爷有何表示呀。”
哎呀,这丫头肯定又误以为我怕卓子絮对什么苏怀芝有意思了,刚又白夸了,收回。
我急道:“王爷喜不喜欢苏小姐我管不着,我是想说,这东西现在还送得出手么?你看看人家苏小姐,多大手笔啊,这等蹩脚货,是不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珠玑稍想片刻,煞有其事道:“苏小姐的刺绣我见过一回,是很不错。”见我泄气,又赶忙补充:“可是,小姐,咱们就弄点她没弄过的。”
我心里烦躁:“我哪儿知道她没弄过什么。现在人家做了外袍呢,比我的锦缎高级九百九十九倍!”
“也不尽然,”珠玑促狭地眨眨眼,“不如加几个字吧。”
我拧眉:“什么字?”
“王爷和小姐的名字啊。”
天呐,这也太雷了,跟个犯了相思病的女人一样。这比献上丑八怪刺绣还要丢脸难为情。我和他什么关系啊,真这么做的话,我同那位苏小姐又有何差别?都是没事发花痴的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