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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1996~1998下定决心不怕砸了自己的脚(8)

1999年8月18日,国泰君安证券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注册成立,总股本37.3亿元,总资产300多亿元,拥有118家营业部和5200多名员工,规模超过申银万国,加之此前1998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把倒闭的中创下属的证券交易营业部委托给国泰证券管理,国泰君安一夜间雄居中国证券界龙头地位,被传媒称为“航母”。

原国泰董事长兼总经理金建栋任“航母”董事长,之前金建栋曾任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管理司司长,亲自审批了三大证券公司的设立。姚刚任总经理,此前他曾任证监会期货部主任。

证监会已经名正言顺地把深沪两所当做自己的下属机构了,官员到所里任职就像下基层锻炼;如今券商也同此命运,北京一竿子插到底,这一定令当年的猛人管金生、张国庆们欷歔。

券商中央军渐次地方化

不知“航母”这个词是不是从国泰君安叫起的。航母好,退役了还能当水上乐园,比如俄罗斯“明斯克”号。

在国泰君安驶出港一年后,2000年8月16日,又驶出一艘“航母”中国银河证券股份有限公司(简称银河证券)。由于直属中央金融工委(即中共中央金融工作委员会),又是唯一一家中央级国有独资证券公司,因而引起关注。朱利任银河证券总裁,他曾任证监会秘书长。

据中央上层的要求,国有独资金融机构要与其所办、投资和管理的金融类企业脱钩。这样,银河证券便接收了中国华融信托投资公司、中国长城信托投资公司、中国东方信托投资公司、中国信达信托投资公司、中国人保信托投资公司这5家公司的证券营业部,注册资本金为45亿元。

这种行政安排是有来由的。数据显示,美国美林证券净资产额为128亿美元,是1999年中国前20名券商净资产额之和的3倍。因此,为应对世界贸易组织,改变中国证券公司资本规模小、资金分散、资产流动性差的毛病,将来还会有航母出港。

也许哪一天国泰君安或银河证券又奉命去接收谁了,这回最好就不要名字摞名字了,比如国泰君安宇宙天地、银河星空世界大同之类,太累。

虽然银河证券属于中央军,但以1999年君安证券并入国泰证券为标志,券商中央军由此整体转向地方化。

1992年,三大中央军证券公司华夏证券、国泰证券和南方证券成立,注册资本各为10亿元,注册地分别为北京、上海和深圳,由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和农业银行牵头组建。来自工行的邵淳、建行的周汉荣和农行的沈沛分别担任了三大证券公司的首任董事长。

受制于《商业银行法》对银行对外投资的限制及银证分离的规定,1998年三大证券公司的银行持股部分被分别划转给北京市、上海市和深圳市,人事和党务管理权也从中组部下放给地方金融工委。随着邵淳的航母风波和南方巨额亏损事件,北京市政府和深圳市政府先后于1999年和2002年完成了对华夏证券和南方证券的人事掌控,这两家证券公司完全地方化。

到国泰君安金建栋退休,券商中央军终于全面地方化。

汉唐证券陷进数家大国企

不只是三大券商日子不好过。2002年八九月间,证监会在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续撤销了鞍山证券和大连证券。按照一般的理解,事态不发展到无法挽救的地步,监管部门是不会轻易施出“撤销”这种杀手锏的。

但也不尽然,看怎么玩吧。

2000年7月,湘财证券与国通证券等参与了新股亿利科技的申购,前者获得58.8万股,后者获得49.5万股。湘财证券和国通证券既不是承销商、发起人,也不是基金,不能享受相关政策优惠。在亿利科技中签率仅为0.71879215%的情况下,湘财证券获得数额如此巨大的新股,其申购总数至少要达8180万股,动用资金7.2638亿元。由于亿利科技规定一个股票账户申购上限是5.8万股,假如都按上限申购,湘财证券至少需要动用1410个股票账户,而国通证券至少需要动用1187个账户。湘财证券和国通证券总计的这2600个户头是以什么名义开出的?按理说,都应视为是个人投资者账户。

《上海证券报》于2000年5月9日刊登了证监会副秘书长金颖的说法,“目前我国有89家证券公司,2400多家证券营业部”,而湘财证券和国通证券在申购亿利科技中竟然动用了2597个账户,比全国营业部的总数还多,这不是笑话吗?这是机构投资者侵犯个人投资者的典型事件,然而此事被公开后,却并没有见到湘财证券和国通证券的反驳,也没有见受到处罚,公众也熟视无睹见怪不怪。

与之对比的是,2000年8月16日《中国证券报》刊登《宁夏一企业违规申购挨罚》:宁夏煤炭进出口销售公司在6月宁波波导股份有限公司发行新股时,以法人投资者的身份获配10万法人股,又参加网上申购,中签1000股。证监会指出,此举违反了“法人不得同时参加配售和网上申购”的规定,属于无效申购。

为什么湘财证券和国通证券大宗超额认购没人查,却要查1000股的网上认购?认倒霉吧。

中国券商整体情况到底怎样?据证监会官员称,截至2002年11月,证券公司的年度亏损总额(不包括委托理财业务所发生的亏损)已经达到220亿元。而巴黎百富勤在一份研究报告中的估计则是400亿元。

为什么一个看上去应该生机勃勃的行业,竟会如此窘迫?在中国券商不太长的历史中,无论是最早的万国证券,还是后来的华夏证券和南方证券,政府都在危难之际,充当了最后的保护人。并且,券商还在套取更多的资金,大到不能倒。2003年2月,上港集箱发布公告,其托管于西南证券上海定西路证券营业部的1.47亿国债神秘失踪。显然,这笔属于委托理财性质的巨款已经成为券商风险游戏的牺牲品。之后还有汉唐证券,悉数卷进去南方航空、中国人保、中国人寿、中再人寿等数家国有大企业,每家都不下数亿。汉唐证券何以有这么大能耐?

显然,这里面有许多秘密。与之相比,张国庆们的动作则更符合逻辑一些:如果MBO成功,至少不会让君安证券亏损,乃至被兼并吧?

君安证券旧部怎样了?2003年1月18日,上海兴国宾馆,一场由新疆国投(投资)有限公司主办的研讨会正在进行,张国庆低调代表深圳九夷投资公司参与“企业重组项目投资信托计划”。会场震动。其时张国庆47岁。

曾在君安事件中遭到拘传的君安总经理杨骏和副总经理康晓阳,离开君安后自立门户,分别组建晓杨投资公司和今日投资公司;原君安副总裁殷可到联合证券任总经理,2002年年初从联合证券辞职;另一位副总裁田真庸到宝盈基金公司任副总经理;原君安证券投资银行部席迎春曾任民生证券总裁。

【人物】国企老总倒在MBO

许多国企老总和张国庆一样,拼搏之后会心理不平衡,前长江动力集团公司(简称长动集团)董事长于志安就是一位。早在20世纪80年代,于志安就提出企业产权这一敏感问题,认为企业可以不属于国家。1994年年底,长动集团在菲律宾注册了长动菲律宾公司,于志安任董事长。按西方法律,于志安就是长动菲律宾公司的老板。1995年于志安出走菲律宾,想真做个老板了。后经中方努力,流失出去的65万美元国有资产被追回。

另一个有了想法的是前红塔集团老总褚时健,他以贪污折合人民币1300多万元获罪。然而褚时健却获得广泛同情,褚时健的辩护律师马军也为褚时健喊冤:褚时健17年的总收入只占玉溪烟厂上缴利税的十万分之一。

李经纬曾是国企老总中的一棵常青树,他用18年时间把广东三水市的一间小厂培养成一棵摇钱树,18年中健力宝上缴三水市政府28亿元利税,最盛时占当地财政收入的45%,健力宝出落成了中国名牌,并走向世界——比海尔、联想可早得多。

后来健力宝开始走下坡路,三水市政府想把健力宝出手了,李经纬也有了想法,想把健力宝真真地揽在怀里,骨肉情深呢。2002年,在三水市政府作价3.8亿元出售健力宝45%的股权失败后,李经纬提出用4.5亿元3年分期付款的方案买下健力宝,但被政府拒绝,认为风险很大,有国有资产流失之虑。末了,浙江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以3.8亿元收购了健力宝80%的股权,接任者就是资本玩家张海。也许三水市政府认为浙江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好歹是个国企,总比蓄谋不轨的李某人让人放心。2002年11月,广东省检察院称,李经纬“伙同他人以购买人寿保险的形式,侵吞国有资产331.88万元”。在沉寂两年后,2004年李经纬笑着出来了。末了健力宝的资金链出问题了,据说是张海把健力宝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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