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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老天给了一些女人聪明的头脑和生存的本领,就要把她们的幸福拿走一点儿分给那些脑瓜笨、没本事的女人,让她们多少有个依靠,因而“傻人有傻福”。有的女人生来就是男人身上的寄生物,有些男人生来就为了给女人当牛做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至死心甘情愿,谁都没辙。

经过专家的鉴定,于连海奉若珍宝的明万历官窑双连盒只是个仿制品,没什么投资价值,也就当个艺术品欣赏欣赏。于连海大失所望,对自己的投资眼光和能力产生了怀疑。他找杨曼吃饭,饭桌上抱怨自己最近事事不顺,别的不说,好不容易淘个古董都上了当。

杨曼听完笑着宽慰于连海,既然是艺术品就有价值,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升值空间,也比存定期强多了。于连海被杨曼的乐观感染,心情豁然开朗,笑她“幸福点”太低,太容易知足。杨曼平淡的语气掩饰不住深深的感触,说幸福点太高了,就找不着幸福感了,所以宁愿低点儿。

于连海被杨曼的话打动了,不由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女人。经历过感情挫折的女人,都很容易满足。

杨曼劝于连海吃点东西,为这点事就失掉胃口、不开心,就太亏了。于连海勉强笑笑,吃了一口菜,感觉心情好多了,不由看着杨曼说,我发现你特别会给人宽心。杨曼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个简单的人,就关注简单的幸福。”

于连海觉得杨曼活得比自己明白,但又表示自己也不是那么糊涂的人,只是杨曼可能没法理解。作为一个男人,婚姻失败,对自信心是个不小的打击,对于从小就梦想做完美男人的自己来说,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自从离婚以后,感觉更输不起了!

杨曼有些怀疑,觉得不至于,男人离开女人的时候可都是那么坚决,毫不留情的。于连海摇头说即使那样也是痛苦的,因为每一段关系都会在双方的心里留下伤口,男人也会受伤,也会疼,也会有挫败感。

杨曼想起乔乐生跟自己提出分手时候的样子,一时走了神。

于连海又说自己为了找回失去的自信心和幸福感,特别想重组家庭,让杨曼有合适的给自己介绍介绍。杨曼明白于连海在暗示自己,只能装糊涂,答非所问,说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确实不一样。于连海不明白杨曼话里的含意,暗暗琢磨。

董芳要召集一个聚会,讨论一下形象宣传片的创意,让汪峻峰务必拉乔乐生参加。乔乐生肩上扛着亮亮正要出门玩儿,一口回绝,对他来讲,陪儿子玩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小时候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儿;长大后才发现,简单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儿……”乔乐生感慨完人生,就钻进了电梯。

汪峻峰回过神来,急忙打电话告诉董芳,董芳让汪峻峰等着,自己现在就过去亲自请乔乐生。

乔乐生刚走出小区大门,主任的电话就打进来,邀请他回律师事务所,要跟他认真谈谈这件事。乔乐生一听就明白肯定是董芳去找过主任,坚定地表示自己不会回去了。两人正在电话里僵持着,一辆汽车速度飞快地从乔乐生和亮亮身边擦身而过,卷起一股狂风,吓得乔乐生本能地护住亮亮,挂了电话撒腿就追。

汽车在红灯前停下,乔乐生冲上去拉开车门揪下司机二话不说就打,司机招架,两人扭打成一团。路上的行人都伫足围观,很快围成一堵人墙。

汪峻峰从后边跑了上来,董芳也到了。董芳怕乔乐生吃亏,急得不顾一切冲破人墙解救乔乐生,混乱中被撞倒在地。乔乐生这才丢下司机过来拉董芳,恼怒的司机又冲上来,被汪峻峰和路人一起按住。

一行人拉拉扯扯去了医院。乔乐生没怎么样,只是有点擦伤,贴了几个创可贴就搞定了,董芳却货真价实地挂了彩,膝盖被包扎得像个粽子,疼得龇牙咧嘴,一瘸一拐被甜甜扶出了处置室。

等在门外的乔乐生急忙要上前搀扶,却被董芳挥手挡开。乔乐生有些尴尬,看护士拿着账单过来,连忙接过来跑去交费。乔乐生到窗口一问,药费加处置费用一千多块,把身上所有钱掏出来都不够,只好狼狈地返身去找汪峻峰。

这时候司机也处置完伤情走了出来,董芳一见,连忙吃力地迎上去拉住司机替乔乐生道歉,表示除了承担医疗费,还可以给予补偿,汪峻峰和甜甜也一起帮乔乐生说好话,希望司机原谅。

司机倒是个仗义人,说看在他们对朋友这么好的份儿上,就不追究了。汪峻峰连忙拉住司机热烈握手,司机被碰了伤处,疼得直咧嘴。

董芳走出医院大门才想起处置费没缴,甜甜不高兴,说谁招的事儿谁付呗。董芳责备甜甜,知道乔乐生没钱,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乔乐生追了上来,问董芳是不是没事。董芳生气地问他到底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当街大打出手,乔乐生自知理亏,又不肯服软,嘴硬地说这种人就是掏钱给他治伤,也要见一回揍一回!

董芳无奈地讽刺他:“好,好,你是英雄好汉,你就这么给你儿子做榜样吧!”说着从包里拿出钱来塞到他手上,转身就走。

乔乐生尴尬了,自嘲说董芳不给自己面子,董芳不客气地回敬他:“想要面子就不该到处惹事生非,真替你发愁,你这样还怎么再当律师?”

乔乐生被触到痛处,翻了脸说:“我不是律师,也不想再当什么律师了!你别跟我提律师那茬儿!”

董芳无言以对,气得拉着甜甜就走,一个护士匆匆追上来,大声问为什么不交医药费就走,众人都愣了,一齐停住盯着乔乐生,乔乐生无地自容。

汪峻峰得知花了一千多的医药费,责备乔乐生冲动的代价太高了。乔乐生沮丧,说那司机开车太浑蛋,差点儿刮到亮亮。汪峻峰明白他这是车祸后遗症,好在那司机老实,不然还真不好办。乔乐生悔恨自己在董芳面前丢了脸,汪峻峰劝他去跟董芳好好解释一下。

第二天,乔乐生早早去家具城大门外等董芳,远远看见董芳瘸着腿下了车,低头看车胎。乔乐生连忙过去,讨好地上前帮她查看,见是车胎扎了,立刻动手帮她换备胎,边干活边问董芳的腿怎么样了。

董芳冷着脸坐在一边看他干活儿,不回答他的话,反问乔乐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前那么斯文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乐生不愿再隐瞒,只好告诉董芳,车祸给自己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问题,一到关键时刻就控制不住情绪。董芳不相信一场车祸就会让他无法自拔,举止行为全都变得不合常理,怀疑他另有隐情,她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乐生变了脸色,手下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加重了。董芳一看,连忙摆手做罢:“算了算了,我不问了。”

乔乐生停下手里的活,低头沉默半晌,终于把自己如何亲眼目睹孕妇自杀,到如何讽刺地恰巧为一起车祸致死的肇事方辩护,又在法庭上发挥失常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董芳吃惊地愣住,这才明白乔乐生一系列反常举止的原因,心痛万分,怪他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为什么要一个人挺着?

乔乐生苦笑:“就算说了,除了让我在你和杨曼面前颜面扫地,一点用都没有。”

董芳同情地看着他,心疼地叹息说:“你怎么那么倒霉呀?”

乔乐生倒挺坦然:“其实我因祸得福了。据说上天为了锤炼生命,会设下残酷的迷局折磨一个人。所幸我醒悟得早,又得到一次重新选择苹果的机会,等于活了两辈子,拣大便宜了。这回我一定要活得跟从前不一样,不再做后悔的事了。”

乔乐生拧紧了最后一个螺丝,也卸下了一部分心灵的担子,显得轻松多了。

董芳心情复杂地问他,今天来是不是就为了坦白这些事?乔乐生不否认,他求董芳不用再暗中策划让他回事务所,他已经回不去了,至于以后的生活,更不用董芳再操心,他已经够连累她的。

董芳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我终于明白了,你确实被命运打倒了。行,你先躺在地上好好歇歇,什么时候想爬起来,说一声……”

董芳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乔乐生被这番话刺激了,还想辩护,董芳已经走远。

董芳走进办公室,怔怔坐下。甜甜问董芳的伤还疼不疼,又骂乔乐生神经病,董芳烦躁地让甜甜闭嘴,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评论!甜甜不知底细,纳闷董芳这是哪来的邪火?

探视的日子到了,于连海带着玩具去接女儿豆豆。豆豆问杨曼阿姨怎么没来,勾起了于连海的心事。于连海犹豫了一下,决定带豆豆去碰碰运气,把车开到杨曼公司楼下,打电话约她出来。杨曼纠结了半晌才不情愿地出了门,看见车上的豆豆,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三人来到公园湖边,于连海趁杨曼陪豆豆放风筝的功夫,走到一边接电话。

豆豆开心地地牵着风筝跑,只顾抬头看天上的风筝,没注意已经跑到了湖边,杨曼一不留神,豆豆就一脚踏空落进了湖水中。

杨曼惊呼一声,急忙脱掉外衣扎进湖里,于连海听到喊声也跑过来,随后跳了进去,两人合力把豆豆救上岸,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还没来,杨曼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给豆豆做人工呼吸,豆豆很快就缓了过来,把肚子里的水吐了,杨曼惊魂未定,瘫倒在地咳嗽不止。

豆豆在医院经过观察,有惊无险,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杨曼抱着豆豆走出医院大门,豆豆紧紧搂着杨曼脖子,跟在身后的于连海看到这一幕,突然一阵感动。

到了停车场,杨曼向豆豆道歉,责怪自己照顾不周。于连海让杨曼不要这么说,今天要不是杨曼,豆豆的小命说不定都不保了,要请杨曼吃饭,好好谢谢她。杨曼把豆豆递给于连海,说自己还有事要先走,说完快步离去,于连海抱着豆豆目送她的背影,想叫住她,却没出口。

于连海把豆豆送回王梅玲处,自己一个人坐在汽车里发呆,杨曼刚刚抱着豆豆好像害怕再一次失去她的那一幕不断出现在脑海里。

于连海冲动之下打电话约杨曼出来,说自己有话要说。

杨曼赶到咖啡馆,于连海开诚布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说自己离婚后本来就打算一个人过下去,但自从认识了杨曼,又想从头开始。

杨曼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拒绝的思想准备,抱歉地表示自己的情况比较复杂,暂时还无法开始新的感情。

于连海不想再兜圈子:“我知道是因为乔乐生,但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男人之间的交流,他对你们的未来并不看好。”

杨曼平静地说:“现在是他的非常时期,有些悲观很正常,我等他。”

于连海的自尊心有些受伤害,努力控制情绪,杨曼也终于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拜托于连海多多关照乔乐生,成全他重新站起来的梦想。

于连海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让杨曼放心,但又问了杨曼一个问题:“我想知道要是乔乐生放弃了你,你会怎么办?”杨曼自信地摇头:“不可能,他肯定会回来的。”

于连海再一次努力打动杨曼,让她重新思考一下,人生短暂,不抓紧时间,只怕一觉醒来就把最好的东西错过了。

杨曼态度坚决,于连海只好掩饰失望,假装大度地表示,就先做个朋友,也许有一天,两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这得看他的造化。

于连海多年来养成了说一不二、霸道自我的脾气。今天求爱不成,使他如鲠在喉,整日心神不安。黄总看出了门道,问他的魂儿让哪个女人给勾走了。于连海叹息着交待了实情,说他本来只是想玩个游戏,气气乔乐生,再说离婚以后感到孤单,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吃顿饭,觉得挺好的,谁知道玩火自焚,现在人家杨曼不远不近、不冷不热,自己倒先陷进去无法自拔。

黄总问于连海是不是来真的,于连海感觉自己也不太清楚,就是心里不好受,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乔乐生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杨曼死活要等他回心转意。

黄总调笑于连海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换换口味,新鲜劲儿一过,自然就淡了。于连海倒是希望如此,苦笑说“但愿吧”。

董芳想了一晚上,制定出一个帮助乔乐生治疗心理疾病的计划,第二天再次去律师事务所找到了主任。主任告诉她已经跟乔乐生谈过了,却被他一口回绝。董芳说自己也是刚刚知道乔乐生经历了那么多事,正计划帮他找一个心理医生调理一下,如果哪天他恢复了,想回来,希望主任还能接纳他。主任一口答应,像乔乐生这么有才气的律师也不多见,巴不得他能回来帮帮自己。

董芳得到主任的承诺,放心地道谢告别。主任好奇董芳跟乔乐生到底什么关系,这么关心他,董芳笑说两人就是哥们儿,主任半信半疑,开玩笑地说这么好的哥们儿还真没见过。

董芳从律师事务所出来,紧接着上门找老乔,让老爷子帮个忙,配合她帮助乔乐生。老乔听完董芳的计划,被她的热心肠打动了,一口答应。

周末,老乔告诉儿子,董芳送了两张门票,邀请乔乐生带亮亮去看木偶剧。乔乐生纳闷董芳怎么突然要请看木偶剧,会不会又有什么阴谋?老乔责备他不识抬举,说人家董芳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亮亮。

乔乐生带着亮亮赶到剧场,董芳也带着一个姓冯的朋友赶到了,见面先给乔乐生做了介绍,然后抱歉地告诉乔乐生票不好弄,只搞到了两张,但既然都来了,只能自己陪亮亮看剧,你和小冯就随便找个地方等着我们吧。

乔乐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冯不由分说拉着乔乐生要去一家新开的书吧转转,乔乐生求救地看董芳,董芳装看不着,拉着亮亮进了剧院。

小冯带着乔乐生进了旁边一家小书吧,两人坐在沙发上。服务员很快送上茶水。乔乐生不自在地四处看看,拿过一本书翻了翻又放下,不知道小冯打的什么主意,只好耐心等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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