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不远,抬头便见已是一片嫩绿的仙霞山,其山顶的翠绿之间隐约可见一道观,然而另桔梗惊讶的是其半山腰矗立的一座建筑,倒似一座庙宇。想到自己竟这么快就要找到先皇,桔梗心上欢喜,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走了一会儿,转眼间桔梗已站在了寺庙山门前的一百零八级台阶下,抬头望去,只见寺庙高大的山门上挂一匾额,上书“皇觉寺”三个大字。桔梗激动地忍不住击掌,抬脚打算登上石阶。这时脑海里嗡地想起了荔非兰心提醒的话,毫无预兆地猛一回头,果然,树林中似有一人匆忙向树后闪去,动作迅速应是有些功夫的人,桔梗未瞧真切那人,只听树叶草丛一阵哗哗作响。
也罢,既然已找到寺庙,她便有点是机会去找先皇,眼下还是想去找了然师傅要紧。
桔梗拔回脚,折身继续向山顶上走去,这次她小心翼翼放慢脚步,一面仔细听着身后的声响,直到她到了白云观的门前,那声音似乎方消失。桔梗上前拍了拍观门,不一会儿有一小道姑开门走了出来。
“敢问施主有何贵干?”小道姑双手合十说道。
桔梗也双手合十道:“奴家名桔梗,是从宫里出来的,依俪贵妃娘娘之托,前来求见了然师傅,还望小师傅通传。”
“请稍等。”小道姑点了点头,关上观门,回身忙去传报。没过一会儿,小道姑又打开了观门,弯身将桔梗请了进去。
桔梗进了观门,待小道姑关门时,从门缝中隐约看见山下不远处立一男子注视着这里,桔梗想,他便是跟踪她那人吧。不过,依娘娘和了然师傅的关系,她来道观,谅别人也不会多怀疑什么。
“施主请。”小道姑在前引路,桔梗忙回神,微笑着跟在身后。
绕过前殿,进了一个院子,小道姑将桔梗直接带到了半夏的禅房。通传后她便退了出去。
半夏从禅坐上站了起来,转过身,桔梗忙向半夏施了一礼,半夏只淡淡道:“出家人不拘这些虚礼,是俪贵妃娘娘让你来的?”一边说着一边给桔梗让座。
“是。”桔梗点了点头,就了座,接着从腰带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半夏道:“这是娘娘让奴婢交给师傅的。”
半夏接过信,静静看过后,竟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当初情同姐妹的友谊,如今为了个男人却落得个敌对的关系,贵妃娘娘在宫里的日子一定很苦吧?”
桔梗想起宫里心惊胆战的日子,心里不禁一阵酸楚,道:“是啊!贵妃娘娘不禁身体苦,心里也是苦的。”
半夏双手合十,一阵默念梵文祝词,过了一会儿抬眼道:“放心吧,娘娘何时想出宫,只要用得到贫道,贫道义不容辞。”
“那奴婢在这里就先替娘娘谢过师傅了。”桔梗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师傅了。”
半夏令小道姑将桔梗送了出去,出了山门,桔梗大呼了口气,终于完成一件事了。溜着眼珠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不知道那个跟踪她的人还在不在,桔梗敏锐地观察着周围来往的人,路上偶尔会遇上几个农夫,倒也都是深色匆匆,不像是跟踪她的人,路过皇觉寺,她抬头瞥了眼周围,似无人注意,于是疾步登上了寺门前的一百零八台阶。
山门前,桔梗轻叩了叩门环,不一会儿出来了一位小沙弥,两人相互见了礼,桔梗谦恭道:“敢问小师傅,去年深秋,贵寺中可有新弟子前来皈依佛门?模样长得年轻俊俏。”
小沙弥忽的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眼桔梗,斩钉截铁地道:“没有。”说罢,咣当一声将上门重重地合上了。
桔梗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方愣愣地下台阶来,一边走一边暗想,先皇藏身这里必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小沙弥如此说,想来也是为了保护先皇吧,可如此一来,她该如何与先皇相见?突然桔梗灵光一闪,不如改日再来白云观,以借宿之名留到晚上,然后趁夜色偷偷溜进皇觉寺,这样也免得被跟踪那人发现。
宫里的令仪派出去的密探很快传来了消息,说桔梗去了白云观。令仪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难不成她也想出家。”
那密探想了想道:“看样子不像。小的这些天一直埋伏在她周围,倒是听说她的家人邻里有给她说媒,没发现她有出家的动向啊?”令仪放下手中的茶杯直了直身子,那探子又道:“小的待那宫女走后,去问过道姑,谁知他们嘴紧的很,竟什么也没问出。”令仪又端起了一杯新茶,一边沉思,不逢年过节,不求神拜佛,她去白云观做什么?难道有她认识的人?说道认识的人,难道荔非兰心让她去找半夏?什么事义节夫人传不得,值得她费这么大劲把宫女弄出宫去传?
这时,身边近身伺候的宫女突然走了过来,站到令仪旁边,低声道:“娘娘,参茶好了。”
令仪也低声回道:“是用皇上御赐的出水芙蓉甜白瓷茶杯乘的吗?”宫女应道是,令仪则先挥退了密探,回头又对宫女道:“帮我梳妆打扮,准备去乾清宫。”
看着铜镜中明艳动人的自己,令仪心底狠狠地想着,不管荔非兰心玩什么花样,等她先她她一步怀上皇子,她就等着被她踩在脚下吧。她一定要将她踩在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