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白玉石阶上眺望着整个皇宫,这种满眼尽收的感觉仍是未削减荔非兰心的怒气。说到底,皇上从轻发落白家人,还是在顾虑白美莲肚子里的孩子。她该怎么做?白石英现在还带兵驻扎在燕国。
一阵风吹过,轻轻拂动着荔非兰心鬓边散落下来的秀发。时节已至三月,微风中隐约夹杂着桃花的香氛。荔非兰心轻笑,白美莲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吧,这段时间她一直被禁足宫中安心养胎,不知道还有没有再盘算着如何陷害她,不过,她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娘娘?”雪雁静静地走了过来,荔非兰心扭了扭头,雪雁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荔非兰心深呼口气,低声道:“给清扬王府的联络人写封信,要王爷认干儿子替他来也好,自己装病也好,总之两个月后不能出现在京城!”雪雁应声,急忙匆匆去办。
六月初是高祖皇帝的忌日,按照礼制藩王应当进京前来祭祖,可荔非兰心敏锐地察觉到皇上打算在郁宸进京后对他下手,如果是那样,她绝对不能让郁宸进京。
燕国接到荔非兰心的信后,郁宸便开始装病,一边紧急准备粮草马匹衣物。
日子一天天逼近,好在容妃近来安分不少,荔非兰心也可集中精力注意前朝。
五月末的一日荔非兰心端着参汤到上书房来看郁瑾睿,才登上台阶,守在门口的小安子便朝她走了过来,正要开口,突然屋里啪的一声拍桌子声,荔非兰心不禁激灵地听里面讲话。
小安子笑道:“娘娘,皇上这会儿正跟几位大臣商讨要事,娘娘还是过会儿才来吧。”
荔非兰心点头笑笑,隐约听到里面郁瑾睿似乎说,“反了这是,高祖皇帝的忌日都敢不来,不管是多重的病……”脚下不能停住,可下了台阶已听不清里面的对话,荔非兰心与雪雁对视一眼,突然又转身走回去,笑道:“小安子,这碗参汤就先留这儿,一会儿皇上如果叫你进去,你就把它端给皇上吧。”说着慢慢地将参汤交到了小安子手中,这才挽着雪雁的手离开。
“听清说什么了吗?”荔非兰心急忙道。
“隐约听到了一部分,皇上对王爷不来进京祭祖一事很是生气,好像已经派人前往了燕国。
荔非兰心绞着手里的手绢,心道:如果发现郁宸是装病,可能会当场抓捕。执行任务的肯定是带兵守在燕国的白石英,绝对不能让他得了先机。
“写信给半夏。”荔非兰心道。
晚膳时,郁瑾睿仍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没吃几口,突然门外太监慌张来报:沛国公突然暴毙府中。郁瑾睿惊得碗从手里脱掉在了地上,荔非兰心忙扶住了他,一面心里得意半夏的办事利索,一面看着郁瑾睿内心竟隐隐有些作痛,但心里仍旧明白剑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突然暴毙!”
太监颤颤抖抖地跪着地上,“小的……不知。”
“小安子?”郁瑾睿无力道:“吩咐下去,封锁沛国公府,此事不得张扬,如若传出去半个字,格杀勿论!”
郁瑾睿已无心进食,急忙又命人将洪连等人召进宫中。荔非兰心也没了丝毫食欲,带着雪雁悄悄去了春和殿。
看着白美莲大腹便便的样子,荔非兰心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当时郁瑾睿和白美莲是如何翻云覆雨的场面,一阵恶心涌至喉咙,荔非兰心使劲咽了口气,对着表情冷淡的白美莲道:“见了本宫还不行礼?”
白美莲愣了下,没想到几月不见,荔非兰心竟变了个人似的,想想突然冷笑了一声,原来她以前也不过是为讨好皇上伪装的温柔和顺。
“娘娘恕罪,臣妾身子蠢笨,无法弯身。”
荔非兰心又瞥了眼她的肚子,笑道:“白昭仪为皇上繁衍子嗣着实辛苦,本宫很理解。算日子白昭仪已怀胎七八个月了吧?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白美莲诧异道。
“可惜沛国公没能等看一眼他的外孙,就……唉!人都有这么一天。时间不早了,本宫还要伺候皇上,白昭仪好自为之吧。”
荔非兰心走后,白美莲震惊地瘫坐在地上,脸上已满是泪痕。待到夜里白美莲便开始肚子疼,宫里有资历的宫女一瞧道怕是要小产,于是又急忙传召太医。乾清宫郁瑾睿也被惊动急忙赶至,荔非兰心跟着也一同过去了。产房里白美莲嘶声力竭地喊着,郁瑾睿担心荔非兰心一个女孩子害怕,于是命她回乾清宫去。待在乾清宫直到第二日快午时时,宫女来报:白昭仪难产而死,孩子生下不一会儿便夭折。
荔非兰心定了定心神,命人退出去后,对雪雁道:“马上写信给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