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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青城讲学阐忠孝 羌村观舞长精神

青城山是古代道家圣地,先秦时叫“清城山”、“丈人山”,秦代叫“渎山”。传说唐朝开元十八年时,这里的佛、道两家发生争执,唐太宗下诏:“观还道家,寺依山外。”诏书上将“清城山”的“清”写成“青”,从此便叫青城山。相传,张陵原来和他的弟子去江西的云锦山练成九鼎神丹,即“龙虎太丹”,后人把那座山叫做“龙虎山”。公元126年,他率弟子入蜀,在鹤鸣山修行。不久,他遇上太上老君点化得道,到青城山传道,期间去嵩山,羽化成仙,被封为“张天师”。后来,不少道家到这里修行。宋朝依照唐朝制度,委派年纪较大或者戴罪的官员前往管理这个宫观。其实,这类官员只是挂名而已,享受相应的级别待遇、拿一份俸禄而已,没有任何权力与职责,有的有去,有的只是去报到而已,有的甚至没有去。三年期满则换人。

约中午时分,他们到了长生观。观里的长老出来相迎。知府对长老介绍道:“这是新来的游大人。”那长老早有所闻新到的提点已经到成都府,于是忙对游酢施礼道:“久仰大人高名,老衲拜见游大人。”见游酢回了礼,接着说:“二位大人请里面用茶。”

三人步入观中,长老和知府推游酢坐上位,游酢推让了一番才上坐,知府坐了次位,长老则倒茶伺候。吃过饭,知府要走,游酢和长老出来相送。

知府说:“游大人别送了,住一两天就搬回去与晚生一起住吧。”游酢应道:“好、好,你一路走好。”

游酢在观里住下,到周围走走。观里的地盘很大,景点也多,前山有老君阁、月城湖、天师洞、上清宫,天师洞前有一棵奇大无比的银杏,枝丫盘根错节;后山有青城寺、泰安古镇、金鞭岩、水晶溶洞。还有其他的洞,如;朝阳洞、三佛洞等,唐代三佛洞洞内有摩崖佛像,窑高两米,宽一点七米,深一米,佛像高也一点七米。

游酢本来只打算来几天就走,可是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便想住下来读书。

青城山为道教的祖地之一,历代有不少的道学大师和文化名士在这里著书立说,藏书极为丰富。如:晋代天师道教首领范长生,著有《蜀才注〈周易〉十卷》,唐朝的学者杜光庭在此研究易理,阐明“通生万变,变通无壅”的大易之道。

知府怕游酢寂寞,有时派人来咨询一些政务,有时邀一些文友到山中看望他,有时请他去府学里讲学。所以,游酢倒觉得生活有些滋味起来。

一天,知府和知县召集青年学子在青城,请游酢讲学。

游酢讲道:“圣人之论学,有诸多精辟的论述,如‘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此语做何理会?此语当与季氏章中的联系起来,‘生而知之者’为上者,‘学而知之者’可知即为前面所云中人以上者。‘中人以上’自当可以与其言上等道理,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圣人此语本意亦教学中应根据学子们的程度而分。然而‘困而学者’为中人以下者乎?非全然也。人之智有迟敏之分,我学友中亦有似困而非者,然近思切问,日有所进,学有所成,故‘困而学者’之困,可当困惑讲,此一也;诚然,‘困而学者’亦含天资偏差的中人以下者。然困而能学,鲜知其学无进?学必有益,只怕不学。故子曰‘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吴下阿蒙,未学之前,人焉知其为中人之上下?学之,则人皆以刮目相看。诸葛亮云‘不学无以广才’是则,学之道理昭然矣。”

讲学结束时,有一求学者上前问道:“学生久慕先生之学博大矣,能否留以精言为纪念。”游酢颔首称可,那求学者从衣袋中掏出川签(四川峡江的宣纸)摊开,即取过学堂中笔墨,恭敬地道:“伏请先生赐墨。”游酢提笔书写一条款:“知纲常,明伦理,慕圣贤,效君子,修身养性,笃志践行,心存高远,胸怀磊落,伸屈信然,俯仰无愧。”

“哇,字好、文好、意好!”有人赞叹道,在旁的知府和生员无不啧啧称道。

知府知道游酢是程门弟子,深通理学,可是朝廷对理学打击,不便提这方面的事情,于是提议:“大家坐下交谈,游大人是大学问家,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

有个青年站起来问:“游大人,听说你是程门的得意弟子,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理学方面的事情。”

游酢想到,朝廷不让讲理学,自己在这里也不好明讲,但是其中的精神可以用其他形式来传播。他笑了笑,回答说:“我可以跟大家交流一下做人的道理。”

人群中发出“好”的回应。

游酢讲:“做人大道理第一个字是孝。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不能够孝顺父母,可见其人品质不好,谈何其他?因此,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把孝字看得最重要。其次是忠。忠字由心、口、一三个字组成,即告诉人要心口一致。平常上对天子,对上司,要忠;对朋友和其他人也要做到忠。忠字不但与孝字联在一起,而且与信、义两字也经常结合在一起用。可见,这个忠也是做人起码的要求之一。”

有个人问:“为什么人们讲忠孝,而不是孝忠呢?”

游酢答:“这个问题提得好。孝是对自己家里的父母等长辈而言的。而忠呢,是对天下大事而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国家、民族、家乡,不忠于国家、民族、家乡行吗?作为朝廷的臣子,要忠于朝廷、忠于皇上,这样君臣上下一致,江山才会稳定,不然天下就会大乱;天下乱了,外国就来侵犯,甚至被外国所侵占。这是为什么忠字放在前面的道理,古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简单地讲就是任何的家庭和个人都必须明白国家、朝廷的利益大于、高于一切的道理。这里举个例子,当外国人来侵犯我们时,朝廷要求年轻人去打仗,去参军打仗是为保卫国家,是忠的表现。这时候,忠的行为比在家里孝顺父母更重要。”

又有个青年问:“圣人讲仁、义、礼、智、信,以为仁字最重要。这怎么理解?”

游酢答:“圣人所讲的话包含很广。有仁心者,必然能够做到忠、孝等。”

又有青年问:“游大人,天下学子都知道你是大学问家,能不能讲一讲做文章的道理?”

游酢答:“不能明白做文章的真谛而要讲性与天道,譬如要建筑数千丈的高墙而用飘浮的尘埃或者聚集泡沫来作为基础,没有这种理啊。青年的学子,下笔学做文章之初,即谈性道,是以为文章为小技而不必用力。然而,圣人孔夫子说;‘其旨远,其辞文乎?’圣人孔夫子还讲道:‘言之无文,行而不远乎?’曾子也曾经讲过:‘说话注意言辞语气,这样才能远离粗鄙无礼鄙俗的东西好几倍了。”

在场的众人听了都热烈地鼓掌。

讲学完回到山中,游酢继续读书、做学问。

一天午后,知府和知县来到山上,对游酢说:“大人,你来这里了一段时间一定很寂寞吧,晚上一起去个地方开心开心。”

游酢问:“什么地方?”知府说:“走吧,到了那里就知道。”

游酢随着他们下了山。到了山下,他们吃过晚饭,便一块出发了。他们来到了羌族的一个集镇,暮色已经苍茫,远远就看见一堆火,听到一片歌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群男男女女手拉手在围着火塘逆着时针方向边跳边唱歌。游酢虽然年轻时属于新潮人物,也很有激情,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男男女女在一起载歌载舞。

一群身着羌族服饰的人迎上前来,为头者向几位客人做了个手势,嘴里说着话在表示欢迎。知府、游酢和知县等也回了礼,头人便把他们几人带到一边坐下。几个年轻女子端上大茶碗和果品等,倒满酒,头人举起酒碗又说了几句话,将酒一饮而尽,没有想到那头人竟然一连饮下三碗。如此豪饮,游酢没有见过,一看心虚了。知府对游酢说道:“这里人热情好客,喝酒从不打埋伏。但是,对于客人很有礼节,只要喝完第一碗酒,后面就可以自由喝,也可以掺水喝的。”听这么一说,游酢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看着知府、知县端起酒碗站起,游酢也跟着站起,几人将那碗酒喝个干净。

“这叫什么舞呢?”游酢问。知府介绍说:“叫锅庄舞。意思是绕着篝火像绕着锅旋转一样跳的舞。这是非常古老的一种民间舞蹈。人多,热闹,可以自由地跳。”游酢连连赞叹道:“有趣、有趣。”

这一晚,边看着羌族人的歌舞,边饮酒谈天,游酢真正感觉到这是有生以来过得最轻松、爽快的一夜。

几天后,游酢突然大病了一场,连日发高烧,呕吐、腹泻不止。幸得住寺长老用草药治理才痊愈。

过了几天,游酢又病了。长老知道了来看望他,他问长老得病的原因,长老给他把脉,听诊一会,说道:“大人的脉像很沉,身上的湿气重,可能山中太清凉,水土不服吧。”长老说完开了药方,叫小和尚去抓药。听长老这么说,游酢终于下决心离开成都回家调养。

那长老的药果然灵,游酢吃了三剂病真的痊愈了。

游酢痊愈后,只好决定回太平州。知府听到了消息,也来相劝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相留。大人就回家调养贵体吧。”

临走的那一天,一应的大小官员皆来送行。

归途为顺流而下,时值夏末水势正涨行船容易,且天气也晴好,虽然走了几日,一切都还顺利。在船上,游酢想到自己身体康复后与妻子回建阳看望母亲。

欲知后事如何?请君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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