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恭送相爷。”七七连忙弯腰,恭恭敬敬地说道。
夏侯宸没有忽略七七眼中的挑衅,虽然心中有气,却还是故作平静地转过身,“华太妃的寿辰快到了,你们万不可轻视,办得好自然有赏,若是出了差错,你就小心担着。”
“奴婢明白,请相爷放心。”七七反应极快,趁着夏侯宸快要走到院子里,才放开声音。
夏侯宸正和秦沛山走了对面,神色如常的冲他微微一笑,“秦公公,可是皇上派你来问候太妃的?”
秦沛山欠身施礼,恭谨地答道,“正是。”
“我虽然叮嘱了她们,可秦公公毕竟是皇上的贴身内侍,自然要明白皇上的心思,这些事交给你,我倒更是放心。”
“相爷夸赞,奴才不敢。”
夏侯宸朗笑,连忙扶起他,意有所指的看着他,“秦公公,这次的华太妃的寿辰不易弄得太张扬,把握好分寸才不至于得罪慈安宫的那位。”
“相爷说得是,奴才明白。”
“既是如此,本相先走一步。”夏侯宸眼角的余光落在七七身上,幽深的眸中暗芒一闪。七七对上夏侯宸的眼睛,微微一怔,慌忙垂下眼,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
夏侯宸冷笑着,迈步走出院子。步履携风,就连秦沛山都能察觉这其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头,可毕竟眼前的人是权倾朝野的相爷,就连皇上都对他忌惮三分,更何况璇清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宫女,见了这种阵势自然也会受到惊吓。
送走夏侯宸,秦沛山才把七七扶起来,“七七,相爷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华太妃嘛!最近,这静修苑热闹得很,不是皇上就是太后,要么就是相爷,反正都是冲着华太妃来的。”
秦沛山闻言,倒也相信了几分,这才明白夏侯宸之前的异样神色。也许是他想多了,最近宫里的状况比起平日确实多了些,各方势力都盯着这个华太妃。“七七,最近静修苑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也多留些心眼,后宫不比外面,有些事太复杂,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摸透的。反正,多留些心没坏处。”
七七明白秦沛山的叮嘱必有他的用意,只是,她有她的任务,现在已经不只是偷御龙指环这件事情了,为了四哥,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她也要探上一探。
“小山哥,我这些道理我明白,你放心吧。”
“对了,我差点忘了,明日皇上要微服私访,我要随他一起出宫,许是有些日子回不来。不过,在华太妃寿诞之前肯定能赶回来。”
“要出宫?”七七眉头暗锁,总觉得这里面有内情,可却像是有什么事情总是想不透。
她来回踱着步子,嘴唇紧抿,这番模样让秦沛山看得云里雾里。
“七七?”
“呃……我……我只是胃疼……”她连忙捂着肚子,佯装身体不适,这才好不容易转移了秦沛山的注意力。
秦沛山看她一脸倦色,有些心疼,虽然嘴上没说,但心底里还是担忧,柔声问道:“用不用我找陆太医帮你看看。”
抬起头,七七笑了笑,“没事,一会就好,倒是你,跟着皇上微服出宫,可要万分小心些。你都说了,最近宫里不太平,还是万事小心些。”
“这个自然,不过有瑄王爷一同陪着,大抵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沛山之前也曾经担心皇上的安危,当他知道瑄王爷也一同出行,自然放心了不少。瑄王爷排行老七,是先皇同母手足,更是先皇最信赖的兄弟,先皇驾崩时将皇上交托于他,相当于授命他辅政大臣的身份,在朝中的地位亦是超然。
“瑄王爷也一起?”
“嗯!”
“王爷和皇上的关系可真好,比起常人家的叔侄关系可要好上许多。”七七还记得,瑄王爷甚至为了皇上亲自出席她摆下的棋局,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对皇上的感情,要远远多于一个臣子对皇帝的忠心。
秦沛山沉默半晌,压低声音:“这些话我本不该告诉你,可我想你该知道,瑄王爷他……”
“他和华太妃之间不一般。”
七七张大嘴,不敢相信秦沛山的话。她与瑄王爷并不只是一面之缘,相处之下,她深知王爷是个谦谦君子,所言所行皆是谨守分寸,看他的样子实在是不像闹出叔嫂纠葛的男人。
“怎么可能?”
“这些话不过就是奴才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已,王爷已是而立之年,却不肯娶妻纳妾,本来就惹人非议,更何况他对皇上又如此照顾,当年又与华太妃走得很是亲近,难免会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七七侧目看着秦沛山,总觉得此刻的他有些深不可测。
“小山哥,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都是义父酒醉时说得罢了,你姑且就当作闲话听听就好。”
“原来如此,估摸着是大家平日里都太闲得慌了,才会胡思乱想这些无趣的事情。”七七折下一根树枝在手里胡乱划拉着,故作无心地嬉笑起来。
她有些困惑,今日的秦沛山总是让她觉有奇怪,好像有些心神不宁,就连说话时还不停地攥着拳头。
碧草茵茵吐青丝,一树茏葱燕归来。
经过她的打理,这简陋的静修苑才看出了些许生气,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虽然还是有些阴森却不那么让人害怕。
蓝色身影立于树前,神色黯淡彷徨不前,七七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一个人会有那么多不一样的表情。自那日赏过桃花,秦沛山还是第一次来找她,说得话却完全不符合他平日的性格,总让她觉得心底发慌。
隐约察觉他的异样,七七困惑地问着:“小山哥,你今日是怎么了?”
秦沛山怔住,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愣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没什么……这次只是来向你道别。”
“道别而已,做什么这么多愁善感,又不是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