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摆弄着一桌子的桃枝,心情甚好,那日与秦沛山赏了桃花,顺带还吃了一顿美味。
今个正是小德子的生辰,虽然秦沛山不赞成她胡闹,却也并没有阻拦。也许,经过那日的相处,他也将她视作真心实意的朋友,比起朋友们在一起快活的玩闹,小德子也会忘却心底的伤痛吧。
“怎么?在这里过得乐不思蜀了?”阴沉的声音响起,七七吓得手指微颤,一枝桃花霎时落在地上。
红色人影缓缓走进来,阴冷的目光环视着七七的卧房,冷眼盯着她掉在地上的桃枝,慢慢捡起来。
“你难道忘了自己的任务了吗?”
七七原本笑脸僵在一起,愤然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色的扳指塞在他手中,“是这个对不对?拿了东西就走人,少来烦我!”
她早就打算把东西交给他,只不过总没找到机会,今个既然他亲自上门,她索性也解决这个麻烦。
夏侯宸把玩着手里的扳指,冷笑道:“这东西确实是皇上的,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扳指,你想拿这个来糊弄我?”
“不是?”七七连忙夺过那个玉扳指,左看看右瞧瞧,怀疑地望着他。“怎么可能,他手上就这一个玩意,我怎么分得清?”
夏侯宸掂掂那个玉扳指,扔在高处突地收回手,只听一声脆响,那个玉扳指已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啊——”七七连忙抓起摔碎的扳指,心疼不已地叫道,“你个败家子,就算不是也用不着摔碎啊!这么好的货色就算卖了也不亏啊!”
夏侯宸看她那副猴急的样子,倒也软了几分,只是眼中的冷意并未减弱。
“你混了这么长日子,就只顾着和太监打情骂俏了吗?”
“什么打情骂俏,你嘴巴放干净点。”这家伙明显有阶级仇视情绪,皇亲贵胄了不起啊?
夏侯宸打量着七七,看她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他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黄毛小丫头,竟然会不自觉地流露心底的情绪?
甩开这些烦乱的思绪,夏侯宸继续说道:“御龙指环是由黄金所制,指环上刻有一条蟠龙。既然知道失手了,下一次就不要出错。”
七七没好气地说道:“你早干嘛了?到现在才告诉我偷错了,岂不是让我浪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啊!她竟然虚度了半个月!
“你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不用我多说了吧?”
七七连忙摇头,“不用!我一定不负相爷所托,早日偷到御龙指环。”
夏侯宸看她露出谄媚的笑容,心中不觉有些好笑,不知为什么,每当她这样故意摆出这样奸诈的样子,反倒让他放心。
也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吧?同类之间没什么排斥心理,反倒更容易相处融洽。在朝堂上和人斗了那么久,他反倒适应不了普通的生活。
想到这些,夏侯宸缓了脸色,“如夫人那里有什么进展?”
“如夫人?除了那晚太后来过疯了一阵子,平日里倒也没什么问题。”
“太后?”夏侯宸皱皱眉,眉宇间挤出一个大大的川字。“她怎么会来?”
他深知太后是个出事严谨的女人,耍出的手段比起那些大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为阴狠。
那个女人从一个小小的才人爬到今天这个地位,怎么说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
当今皇上虽然称她为母后,可实际上却是华太妃的骨肉,当初若非太后重中作梗,设计陷害华太妃,今日的太后之位也轮不到她。
现如今,皇上虽然有心要免了华太妃的罪责,可毕竟是先帝的定的案子,他就算想翻案也几乎是不可能。前些日子,皇上命他前来探望太妃,一方面是向了解当年的案情,另一方面却又顾忌太后的势力,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地摆出翻案的姿态。
七七看他一直皱眉思索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摆弄着桌子上的花枝,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冲着他叫道,“火!火!”
“什么火?”
“我记得那晚如夫人很害怕禁卫军举的火把,甚至还喊着不要杀我之类的话。”
夏侯宸凛眉不语,脑中却回忆着父亲曾经说过的一件事。
敬德二十七年,熙和宫意外走水,先皇后,德妃,淑妃在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宫女内侍三十八人无一生还。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那场大火绝对是一场灾难,也因此,先皇才会大病一场,而华太妃也被牵扯在这个案子中,再也无法翻身。
无疑,整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正是当今太后,而褚相也正是借着这场熙和宫之乱坐上当朝宰辅的位置。
先皇在临终之时将此事交给他父亲查办,可毕竟太后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就算是他父亲也很难将太后推到,而如今……
“除了这些,太后还说了什么?”
七七眸光流转,乖乖地交代着,“还有什么血玉什么的。”
“血玉?”
夏侯宸喃呢着,心中不禁一颤,太后竟然脸这个都知道了?
“还有呢?”他抓着七七的手,神色更是阴郁。
“没了。”
“就这些?”
“嗯,就这些。不过,依我看太后好像极为忌惮华太妃,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有不敢怎么样,顶多就是嘴上发发威。可华太妃根本不理她这茬,你没见到那个老太婆七窍生烟的样子,真有意思。”
七七一时聊得兴奋,根本没注意夏侯宸眼中闪过的厉色,仿佛从她的话中联想到了什么。
“如夫人这里你继续盯着,还有御龙指环……”
“我知道,我知道!您老慢走,恕不远送!”
七七挥着手里的桃枝,愣是半赶地把他撵出屋子,正要冲着夏侯宸发威却看到一个人影远远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