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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鬼雾

天佑将身子靠在一处墙壁上,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街道,脑中飞速地闪过各种念头,眉头也紧锁在了一块。

目光所在之处,正是周府刘管家领着两个衙役,那二人的中间便是双手被反绑起来的赵掌柜,赵掌柜的衣衫有些凌乱,被推搡着向县衙方向走去。

“周平这个老混蛋,明显是要公报私仇,哼,绝对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带走赵大叔!”

思量了片刻,天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朝着刘管家等人迎面走去。

“吆喝,这不是县太爷家的刘管家么,幸会幸会啊!”

“嗯?”见被人拦住去路,刘管家停住身,打量了一番面前这嬉皮笑脸的少年,而后吹胡子瞪眼地道,“哪里来的小杂碎,不想活啦?”

赵掌柜也抬起头,却见拦截之人正是天佑,眼神中顿时出现一丝慌乱,开口道:“你小子……”

“嘿嘿,怎么,我说姓刘的,是不是做狗腿做傻啦?”天佑打断了赵掌柜的话,围着刘管家转了一圈,还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你说什么?”见这小混混模样的少年竟然这样说自己,刘管家的八字胡都翘了起来,指着少年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小王八蛋,找死是不是,给我带回衙门!”

“是!”

那两个衙役听到吩咐,伸手便欲将天佑抓起,却被后者眼疾手快躲了开,继而冲刘管家赔笑道,“不要着急嘛,我呢,跟这赵掌柜关系还不错,大爷您就通融通融……”

天佑边说着边朝刘管家靠过去,声音也压底了些,而后偷偷地将手心展开,露出一锭银子。

见到银子,刘管家两眼明显放光,口中嘿嘿地笑了笑,条件反射一般地伸手就要抓,却又被天佑躲了过去。

“放了赵掌柜,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样,嗯?”天佑继续压底声音说着,又故意将银子在只有刘管家看得到的地方晃了晃。

“这……”刘管家似乎产生了动摇,捋着一侧小胡子思考了片刻,不过却立刻察觉到相比银子自己小命更重要,于是一把将天佑推开,大骂道,“做梦,赶紧滚开,再胡闹老子可不跟你客气!”

见第一个计划失败,天佑故意大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你这老糊涂,抓赵掌柜有什么用呢,他又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道士。”

刘管家原本不想再理会这个小子,但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又起了一丝惊疑,问道:“你小子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一个道士?”

“哈哈!说你糊涂你还真是糊涂,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白痴都知道了好不好?”

刘管家被呛的无言以对,干瞪了几眼后阴冷着脸问道:“难道你见过那个臭道士?说,他在什么地方?”

“见过是见过,”天佑双臂抱在胸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几步,“嘿嘿,你把赵掌柜放了,我便告诉你,怎么样?”

“跟我谈条件?信不信把你抓回去打出屎来,看你说不说!”

然而面对威胁,天佑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摇着脑袋道:“我说大爷,我要是不说,就算把我和赵掌柜打死,你也交不了差啊,你要是信不过我呢,就把赵掌柜放了,我带你们去找那道士,要是没找到,你们再收拾我也不迟嘛,怎么样?考虑考虑啊!”

“这……”刘管家眼珠咕噜一转,觉得这小子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又想到自己无法交差的话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思虑了半天,只好勉强答应道:“那好,你跟我们走,别他妈跟老子耍花样!”

“哪敢,哪敢,这么两个高大威猛的官差大哥在,我敢耍什么花样……”天佑连连朝着刘管家弓腰,俨然一副小人的嘴脸。

“哼!”刘管家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道,“把姓赵的放了,给我看紧这小子!”

“你这孩子,你……”

“赵大叔,我去去便回,没事儿!”

赵掌柜担忧地看着天佑,可是刚出口的话又被后者的一句话挡回,于是只得看着他带着刘管家三人朝着城北走去。

刘管家斜着眼,看着那一脸平静的天佑,不太放心地问道:“你是说,那臭道士在城北?”

“那当然,骗你干什么,早上我就是在城北见过一个道士,从那个破土地庙里走出来,举着个算命的旗子,那胡子有这么长……”云天佑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见这小子确实不像在撒谎,刘管家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不过天佑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脑子里却是在左思右想,说那个破土地庙是因为里面凌乱不堪,趁他们找人的功夫说不定有机会逃走,至于逃掉之后的事情,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下午的日头有些毒烈,几个人皆是满头大汗,刘管家几人走这么长的路,已经有些疲倦,不过天佑并未有松懈,因为那三个家伙越是没精神,自己就越是有把握逃走。

半个时辰后,四人终于走到了土地庙,天佑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指着那个残破不堪的庙门懒洋洋地道:“到了,就是这里,进去看看吧,说不定那个道士就在里面睡觉呢!”

这话一落,李管家忙不迭地就要迈出脚步,但紧接着却又停下来,眼珠一转,阴阳怪气地呼喝道:“你小子,走前面!”

“臭屁的狗腿子!”云天佑在心中暗暗叫骂了一句。见这老狐狸虽然疲惫,却还是很狡猾,只好不太情愿地走在了最前面,其余三人则匆匆跟了上去。

这土地庙确实够破,仿佛几百年都没人来过,小小的院子长满了各种荒草,矮的也有半人多高,几人沿着中间一道变得有些模糊的青石板小路前行,很快便到了正堂门口,天佑稍稍看了一眼,只见墙壁上的红漆多半都已经脱落,堂内光线极为昏暗,阳光从房顶上的几处破洞照射进来,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正中间那个原本憨态可掬的土地神像,也因为丢了半个脑袋和一条手臂而显得分外诡异,整个地方凌乱不堪,还弥漫着一股泥土和烂木头混合起来的怪味。

这地方破烂得令人有种莫名的心慌之感,刘管家不自觉地后退了一点,伸着尖尖的脑袋问道:“我说小子,这是人待的地方吗?”

天佑也未曾料到,很久没来这里,竟比以前又破乱了不少。看着这说不定哪阵风就会吹倒的厅堂,他干笑了一声,道:“嘿嘿,进去看看,看看再说……”

刘管家隐隐有种上当的感觉,却并未死心,恶狠狠地呼喝道:“进去,胆敢蒙我,当心你的小命!”

说罢,他伸手一把将天佑推进了庙门,两个衙役见状,也先后走了进去。

“啊!”

就在被推进门的那一刹那,天佑的心头猛地一颤,一种莫名的奇怪感觉闪过!

只是一瞬间的事,周围似乎陷入一片死寂,他仿佛看到土地神像的后面有一团漆黑的东西,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冰冷,直让他不寒而栗!

“发什么呆啊,进去进去!”

见两个衙役也进去了,刘管家又推了一把有些发愣的天佑,然后大摇大摆地跟在了后面,天佑回过神来,冲着神像使劲眨了眨眼,却并没有看到什么。

“难道我眼花了?”

天佑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又往前走了两步。

“好你个小混蛋!这******有狗屁道士!”刘管家在这处不大的厅堂内转了一圈,连个人毛都没看到,立刻察觉到自己确实被骗了,随即破口大骂起来,“你们两个,把这小兔崽子给我抓起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是!”那两个衙役自然也知被骗,当即将自己腰间的佩刀噌的拔出,一左一右地冲着天佑奔来。

“糟糕了,跑啊!”天佑眼见大事不妙,心中暗自叫苦,一转身撒开了腿便往荒草对面的院门奔去!

“啊,啊!救命啊,鬼啊,救命啊!!”

眼看便要跑到院门口,一阵凄厉的哀嚎声突然自身后传来,天佑心中一惊,转过头朝着那有些昏暗的庙门口看了一眼,这一眼,却令他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呆在原地。

刘管家三人根本就没有追出来,而是被从土地神像背后伸出的三只漆黑的爪子高高地举在了空中,爪子的另一端,正是刚才天佑所感觉到的那团漆黑冰冷的东西!

“救命啊,救命,噗——”

三人的身体胡乱地摇摆着,大口的鲜血从他们口中喷涌而出,天佑分明看见,他们的腰几乎已经被折断,浸着鲜血的肠子露出大半截,甚至还拖出几块内脏,噗嗒噗嗒地落在了地上。

没多久,那些漆黑的爪子竟缩了回去,三个血淋淋的身体也被那团黑雾般的怪东西尽数吞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鬼?妖怪?”

天佑看得冷汗直冒,还没缓过神来。什么情况?大白天怎么会有鬼?

一眨眼的功夫,三个大活人……

然而,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想,那团漆黑的东西,竟如同诡异的雾气一般,慢慢地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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