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皇帝载的后妃只有三位,其中之一珍妃他他拉氏,光绪十五年进宫,时年14岁,光绪二十六年死,年仅25岁。珍妃死后,关于她的生平出现了许多传说。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有关珍妃宫中生活档案,对其生平有一些新认识。
依据清宫档案所载,按光绪十四年大选秀女,三月二十二日慈禧太后谕旨“覆选秀女”。见第一历史档案馆所存的“记名秀女排单”,此排单黄色云纹花绫面,长20.2厘米、宽9.2厘米,折子式,内心为大红纸折页,上面墨笔楷书秀女的名单,满洲、蒙古等八旗秀女三十一名,排单共分六排。
第一排贴着醒目的黄签,下面有四名女子,每名秀女除记载其所归佐领,属哪个旗,生辰年岁,姓氏,曾祖父、祖父、父亲的名字之外,还注明其与宫中后、妃的关系。如:第一名三“镶黄旗,满洲,副都统桂祥之女,辰年二十一岁。嵩佐领。叶赫那拉氏。原任郎中景瑞之曾孙女。原任道员惠征之孙女。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胞弟之女(为慈禧太后之侄女)”。第二名“头等侍卫佛佑之女,十三岁,叶赫那拉氏(慈禧胞弟之女)”。第三名“富察氏,为同治帝敦宜皇贵妃之妹,十四岁”。第四名,叶赫那拉氏,为咸丰帝嫔之弟,玉嫔之兄的女儿,年十九岁“。一般应选秀女的年龄当在十二岁至十五岁之间,上述第一排里出现了十九岁、二十一岁的秀女,只因她们是皇亲国戚,所以才得到另眼相看。
慈禧太后从三十一名八旗秀女中选中了三名,下了两道懿旨:第一道兹选得副都统桂祥之女叶赫那拉氏,端庄贤淑著立为皇后。第二道原任侍郎长叙之十五岁女他他拉氏著封为瑾嫔,原任侍郎长叙之十三岁女他他拉氏著封为珍嫔。
慈禧皇太后御慈宁宫,皇后率瑾嫔、珍嫔行礼。皇帝御乾清宫,皇后率瑾嫔、珍嫔行礼。皇后御内殿,瑾嫔、珍嫔及公主、福晋、命妇行礼。珍嫔的册封礼,是在正月二十八日才举行的。其实在册封之先于光绪十四年十月初五日,慈禧太后已下了懿旨,封他他拉氏为珍嫔、瑾嫔,两天之后交出红单一份,其中有为珍嫔制作衣服的记载。有蟒袍、褂子、套蟒袍舒袖衬衣、氅衣、衬衣、马褂、紧身,还有一双毛窝鞋,并标明了具体尺寸。珍嫔他他拉氏平素体弱多病,自进宫后经常患病吃药。
光绪二十年,珍嫔已十九岁。正月初三日,奉慈禧皇太后的懿旨:“本年六旬庆典,妃嫔平日侍奉谨慎允宜,特晋荣封,瑾嫔著封为瑾妃,珍嫔著封为珍妃。”当时珍妃依然体弱多病,此后三四个月珍妃一直有头目眩晕肝热气滞等症状,后病情更为恶化以致神昏不语,牙关紧急四肢抽搐,胸堵痰涎身肢发热,症热沉重。数月才告脉息和平诸症已好,相宜饮食调理是日报安。
十月二十八日珍妃又突然发病,正当珍妃人事不省之际,慈禧太后下一道谕旨:“本朝家法严明,凡在宫闱,从不准干预朝政。瑾妃、珍妃,承侍掖廷,向称淑慎,是以优加恩眷,涉崇封,乃近来习尚浮华,屡有乞请之事。皇帝深虑,渐不可长,据实而陈,若不量予儆戒,恐左右近侍藉以为夤缘。蒙蔽之阶患,有不可胜防者。瑾妃、珍妃均著降为贵人,以示薄惩,而肃内政。”
珍妃降为了珍贵人,病情更为加重,服药调理后,至十六日才告痊愈。
珍妃降为珍贵人后的一年中,百病缠身,屡经医治,才恢复了健康。光绪二十一年十月十五日敬事房奉懿旨:“著加恩,瑾贵人赏还瑾妃,珍贵人赏还珍妃。钦此。”
珍妃究竟怎样干预朝政,正史不见具体记载。有的书上记述珍妃与鲁伯阳事件有关,珍妃在入宫前曾从文廷式读书,入宫后在光绪帝前秘密保荐文,文因此在庚寅大考中擢居榜眼。文进用后又通过珍妃拉引一批人,一次苏松泰道员出缺,光绪亲自交下来一个名字是鲁伯阳未曾记名海关。对这一破格提名,军机大臣都感到十分诧异,顿时在官场中引起满城风雨。不久外面纷纷传说,鲁伯阳是出于珍妃的推荐,也是文廷式的关系。后来鲁伯阳到江苏后,两江总督刘坤一不准他上任,而且密参了一本。慈禧太后看到奏书,立即把珍妃传到面前,迎面一顿痛骂,连说:“连祖宗的家法都不遵守,眼睛里还有我吗?”不由分说吩咐左右痛加责打。从此珍妃就以干预政事的罪名,被长期幽禁在深宫之中。鲁伯阳也受到免职处分。这里所说珍妃在光绪帝前秘密保荐文廷式,这私房话,他人怎会知晓?显见只是捕风捉影的传说而已。
关于珍妃之死更是众说纷纭,有说“妃有宠于帝,光绪二十六年各国师入京师,帝西狩,妃仓猝不能从,于宫中殉焉”。亦有说“庚子年间,慈禧太后在八国联军兵临城下时,仓皇扮作村妇,挟光绪帝逃走。出宫前,下令将珍妃投入井中处死”。一般传说动手行凶的是二总管崔玉贵。当时城外枪炮声隐隐传来,宫中人心惶惶。慈禧太后在忙乱中传话处死珍妃,一时间左右太监面面相觑,不敢前往。只有崔玉贵攘臂而出,口说都是松小子,看我去。然后凶神附体似的进入幽禁珍妃的院落,把珍妃连推代提拥到井口,珍妃跪地求见老佛爷一面,崔厉声喊道:“没有那些说的。”一脚把珍妃踢进井中又投以石块,然后面有得色向慈禧太后复命。另一种说法是:“庚子七月十九日联军入京,宫中警惕万状。总管崔玉贵率快枪队守蹈和门,予亦率四十人守乐寿堂。时甫过午,予在后门休憩,突觇慈禧后自内出,身后并无随侍。私揣将赴颐和轩,遂趋前扶持,乃至乐寿堂右,竟循西廊行。予颇惊愕,启曰:‘老佛爷何处去?’曰:‘汝勿须问,随余行可也。’及抵角门转弯处,遂曰:‘汝可在颐和轩廊上守候,如有人窥视,枪击毋恤。’予方骇异闻,崔玉贵来,扶后出甬门西去,窃意将或殉难也,然亦未敢启问。少顷,闻珍妃至,请安毕,并祝老祖宗吉祥。后曰:‘现在还成什么话?义和拳捣乱,洋人进京,怎么办呢?’继语渐微,哝哝莫辨。忽闻大声曰:‘我们娘儿们跳井吧。’妃哭求恩典,且云:‘未犯重大罪名。’后曰:‘不管有无罪名,难道留我们遭洋人毒手么?你先下去,我也下去。’妃叩首哀恳,旋闻后呼玉贵。贵谓妃曰:‘请主儿遵旨吧。’妃曰:‘汝何以逼迫我耶?’贵曰:‘主儿下去,我还下去呢。’妃怒曰:‘汝不配!’予聆至此,已木立神痴,不知所措。忽闻后疾曰:‘把她扔下去吧!’遂有挣扭之声,继而砰然一响,想珍妃已坠井矣。”
光绪二十七年,慈禧从西安回京。记载:七月初四日贞妃即珍妃安葬在恩济庄过营地一座。光绪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太后懿旨:“上年京师之变,仓猝之中珍妃扈从不及,即于宫内殉难,洵属节烈可嘉,恩著追赠贵妃位号,以示褒恤,该衙门知道。钦此。”这里将珍妃写成“贞妃”,故宫博物院所藏“贞贵妃肖像”照片,应为珍贵妃入葬时所用,无疑它是用珍妃生前的照片加字复制的。珍贵妃安葬民国二年(1913)旧历三月初三日,珍贵妃金棺自恩济庄奉移。
事先由银库备银五供一分,衣库备应安设座罩、金棺套、板凳套、木兰垫以及茶桌、酒桌、饽饽桌、膳桌套等。辰刻,珍贵妃金棺从恩济庄启行,进入阜成门,经西四牌楼、西长安街,出正阳门至火车站,再换灵车,运至西陵梁格庄行宫暂安。定于本年十一月十六日申时珍贵妃金棺奉安园寝。珍贵妃的胞姐瑾妃已晋封为端康皇贵妃,她感念姐妹之情亲自去西陵为珍贵妃奠酒。“宣统五年(1913)十一月十三日,端康皇贵妃在永福宫诣佛前拈香毕,辰初三刻,总管一名奏请端康皇贵妃,从永和门乘轿,由琼苑东门出顺贞门、神武门,由沙滩出东安门,由富贵街出正阳门,至西车站下轿,乘轮车(火车)由铁路至梁各庄车站,端康皇贵妃降轮车,乘轿还梁格庄行宫。穿青长袍褂,步行至暂安殿,诣德宗景皇帝(光绪皇帝)、孝定景皇后(隆裕皇后)梓宫前奠酒、举哀行礼。端康皇贵妃诣珍贵妃金棺前站立奠酒。至泰陵(雍正皇帝陵)、昌陵(嘉庆皇帝陵)、慕陵(道光皇帝陵)奠酒。复诣珍贵妃金棺前站立奠酒。十一月十五日珍贵妃金棺启行,由行宫门外升大杠至金龙峪,珍贵妃金棺降大杠安奉毕,端康皇贵妃诣珍贵妃寝园前站立奠酒。”
本年十一月十六日申时,珍贵妃金棺奉安园寝,安葬事宜由武备院卿荣铨前往照料。“奉安预日,敬谨包裹。奉安日安设八十人大杠于宫门外,上罩金黄蟒缎帏,石青妆缎檐行罩,随三十二人夹杠,所有舁夫给予驾衣,四角备余夫四名。搭彩头目敲击响尺,金棺升夹杠。专奉内管领奠酒三爵,焚化纸钱。内务府官员随行照料指示换拨。内务府护军统领一员,率领护军参领、护军导,轮替执豹尾枪随行。所过门、桥,内管领奠酒、焚纸。金棺经由道路、桥梁应由陵寝内务府查勘办理。金棺至园寝门外升夹杠。内管领奠酒、焚化纸钱。所有送往人员、守护陵寝官员人等,俱行齐集。金棺至园寝解去包裹绢棉束布,唯留棺套。至奉安时,请至宝券解去棺套,进至券内永远奉安于宝床上。关于珍贵妃究竟葬在崇陵妃园寝的哪座墓里,以往曾有过一些争论。当地人传说珍妃墓为东边月台与宝顶稍大的一座,此墓已于一九三八年被盗掘。也有人据旧礼东大西小来推测,东边较大的墓应为珍妃姐姐瑾妃的墓穴。上述档案中明确指出珍妃墓穴位次在园寝西宝圈这应是无可非议的结论。民国十年(1921)三月追封珍贵妃为恪顺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