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查到乾隆身为皇子时的生活隐私,对寻找银妃抓到了一点线索。乾隆是雍正皇帝的第四子,称四阿哥。雍正五年,四阿哥才十七岁,由其父雍正做主娶了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富察氏为福晋,后来又娶了两个侧福晋,还有些名分低些的女子,身边共有妻妾七八位。另外还有十名女子侍奉。这十名女子中,除了稍年长些女佣之外,还有六名官女子。这些官女子是从内务府包衣的女儿中挑选出来的,自不必说个个长得如花似玉,都是十分惹人喜爱的妙龄女子。雍正九年有两名妻妾分娩,他与一名官女子发生了关系。“四阿哥下官女子一人遇喜,每日外添肉一斤,姥姥一人,每日外添肉一斤。”“雍正十年七月三十日总管陈福传说,四阿哥下官女子一人病故。”应为雍正九年那位遇喜的官女子,不但没有生下孩子,连自己也夭亡了。不仅雍正十一年没出生子女,一直到了雍正十三年才有第三子出生。按宫中有些地位的后妃,尽管生下的孩子只活了很短的时日,也有某阿哥或某皇女殇逝的记载。而雍正十一年这位遇喜的官女子,却没有生儿育女的记录。不外乎官女子出身低微,怕丢了宝亲王的面子,故而没留下任何字迹。至于这位遇喜的官女子命运如何?尚无从查考。但是,从宫中女子等人的食肉折银账目上,却记载了宝亲王的隐私。
宝亲王在雍正皇帝心目中是位宠儿,雍正元年登极初祀大典时,在养心殿召见宝亲王,并赐宝亲王食肉,暗寓将来继承皇位之意。这年八月雍正皇帝又召见诸王大臣,将亲笔书写的立储皇四子的谕旨藏于乾清宫内最高处的“正大光明”匾之上。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雍正帝死于圆明园,九月宝亲王继位,即乾隆皇帝,他的妻妾也受到了册封。
雍正十三年九月,乾隆登极后,册封后妃中有:皇后(福晋富察氏)即孝贤皇后、贵妃(侧福金高佳氏)即慧贤皇贵妃、那妃(侧福金乌拉纳喇氏)即皇后那拉氏、苏嫔(苏佳氏)即纯惠皇贵妃、原黄嫔(黄氏格格)即仪嫔、金贵人(金佳氏)即淑嘉皇贵妃、海常在(海佳氏或珂里叶特氏)即愉贵妃、陈常在(陈氏)即婉贵妃。雍正十三年九月二十日四奉旨:庶妃高氏著晋为贵妃,庶妃那拉氏著晋为妃,格格苏氏、黄氏著封为嫔。按黄氏之母家系包衣管领下人,著拨归本旗包衣下佐领。
雍正十三年册封的后妃女子中,有黄氏格格,其时黄氏格格已亡故。《清皇室四谱》、《列朝后妃传稿》中均有黄氏格格(仪嫔)。“乾隆元年九月二十八日追封黄氏格格为仪嫔。遣官读册致祭如例。”(《清高宗实录》)册文曰:“内宫惟备关雎,所以勤求宫教,克修翟于焉。追逮允符旧典,特表遗徽,尔黄氏早列掖廷奄归泉壤。悼含章之未耀,用轸怀思;嘉奉职之靡愆,宜崇礼秩。兹追册尔为仪嫔,于戏!温恭可象,扬令问于丝纶;淑慎其身,播清芬于琬玉。式承誉命,永被恩光。”(《皇朝文典》)传说中的银妃为黄氏,按各后妃传中所载,乾隆身为皇子时,其妻妾女子中,仅仪嫔为黄氏。银妃与仪嫔的封号之中,“银”与“仪”谐音,故笔者认为银妃当为仪嫔之误传。
清代选宫女是在内务府包衣佐领下的女儿中每年引选一次,由内务府会计司主办,她们在宫中的地位比秀女低得多,主要供内廷各主位的役使。但是,宫女出身高低不尽相同。按“雍正七年六月初三日上谕:尔等留心切记,嗣后凡挑选使令女子,在皇后、妃、嫔、贵人宫内者,官员世家之女尚可挑入。如遇贵人以下挑选女子,不可挑入官员世家之女,若系拜唐阿、校尉、护军及披甲闲散之女均可挑入”。
仪嫔黄氏由于出身内务府包衣管领下人家,不能被选为秀女进宫,却可以被选为使令女子,在阿哥手下使役。雍正十一年十二月初五日,司房太监传说,宝亲王下官女子一人遇喜,此官女子当为黄氏无疑。她所怀之子后来出生了吗?尚无记载。可想黄氏官女子一定是艳容美貌,不然不会被宝亲王看中,像黄氏这样以官女子封为嫔位,实属特例。传说中的银妃,其人年轻貌美,出身低微,母家姓黄,均合史实。只是传言银妃与香妃一节过于离奇,因为黄氏于雍正十三年已亡故,而传说中的香妃生于雍正十二年,乾隆二十五年才进宫,这香妃怎能与亡故二十五年的黄氏幽灵相见呢?
黄氏被追封仪嫔之后,其母家被拨归本旗包衣佐领,乾隆对仪嫔的安葬还比较关心。乾隆十年,在其万年吉地西侧修建了一座“妃衙门”,几经变化更名为裕陵妃园寝,这座陵园中,历经七十一年,埋葬了皇后一人,皇贵妃二人,贵妃五人,妃六人,嫔六人,贵人十二人,常在四人。共计三十六人,进入浓阴覆盖的陵院,在星罗棋布的三十五座宝顶中,第三排居中的宝顶下,就是仪嫔的归宿。
乾隆及后妃图卷考证
美国两大美术馆所藏中国绘画,1982年曾赴日本展出。其中有一幅原存圆明园的“乾隆帝及后妃图卷”绢本着色,高52.9厘米、长688.3厘米,为郎世宁等宫廷画家所绘。图卷展出时的文字说明为“乾隆元年(1736)朗世宁等为乾隆皇帝和皇后、十一位妃嫔所画的像,其中皇帝、皇后、令妃为郎世宁所画,其余七人为郎世宁的弟子所绘,最后三人是宫廷画家续画的。”画卷上所绘的十三位人像,从左向右排列为乾隆皇帝、皇后、贵妃、纯妃、嘉妃、令妃、舒妃、庆嫔、颖嫔、忻嫔、妃、顺妃、循嫔。这些人物统通关戴冬吉服冠,身着冬季的龙袍。均为秋冬之季所绘之半身肖像,当属宫廷生活的真实写照。其中的乾隆皇帝、皇后、贵妃三幅画像,与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的乾隆皇帝、孝贤皇后、慧贤皇贵妃大幅全身朝服像,如出一人手笔。尽管服饰稍有变动,而面庞眉眼神态则一模一样,从绘画技巧及设色风格着眼,确系出自宫廷画师郎世宁之手笔。
乾隆帝后及十一位妃嫔肖像图卷,系专供乾隆皇帝玩赏,而不是画给外人看的。这些真实写照的肖像,从服装色彩顶戴佩饰一丝不苟的描绘中,显现出这些人物在宫廷中的地位差异。乾隆头戴冬吉服冠,红缨顶,海龙皮帽。冠顶衔大珍珠一颗。身着明黄五彩云金龙袍,领袖边俱为石青缎五彩云金龙,加海龙皮领。皇后头戴冬吉服冠,用海龙皮帽檐,冠顶一东珠。左右耳饰各三,每具金龙衔一等东珠二。身着明黄彩绣八困龙袍,石青缎领袖上,绣彩云金龙,外加海龙皮领。贵妃头戴冬吉服冠,海龙皮帽檐,冠顶东珠一,耳饰如皇后,用二等东珠;身着皮领金黄缎绣彩云金龙八团冬龙袍,领袖具为石青缎绣五彩云金龙。妃头戴吉服冠,海龙帽檐,顶饰东珠一,耳饰如贵妃,用三等东珠;身着金黄缎绣五彩云龙八团冬龙袍,领袖均为石青缎绣彩云金龙,海龙皮领。嫔头戴吉服冠,海龙帽檐,冠顶饰东珠一,耳饰如妃,用四等东珠,身着香色缎绣彩云金龙,海龙皮领。参见《大清会典》卷二九“冠服之制”。
画卷上的后妃女子,进宫时间有先后之别,地位有高低之差,故排列顺序也应合情合理。但仔细考察画中人物身世,我们却发现了排列上有差错;再看画卷上的裱作痕迹,则更加露出破绽。展开画卷,为首者是乾隆皇帝弘历。其画像旁正楷书写“乾隆元年八月吉日”八个小字,标明了作画的时间,当为乾隆登基时的御容画面上,乾隆头戴冬吉服冠,身着明黄五彩云金龙冬装龙袍,面目清秀,神采奕奕,风华正茂。
乾隆确是一位十分幸运的皇帝,他十二岁立储,十三年后登极继承祖业,清朝进入全盛时期。他在位六十年,又当了三年多太上皇,掌实权达六十三年零四个月之久,卒年八十九岁,是中国历史上统治时间最长和自身寿命最长的一位皇帝。乾隆对自己的一生充满了自信,对他入承大统也无比自豪。在画像左首,钤有“古希天子”圆章,“古希天子”此为乾隆七十岁寿辰的美称;画像右侧,盖有“八徵耋念之宝”方印,这又是乾隆八十岁华诞的嘉号。
乾隆一生共有四十一位后妃女子,画卷上只有十二位女子。这些人的命运全掌握在乾隆手中,或升或降均靠乾隆的裁夺。首先要了解她们的身世,才便于对“乾隆帝及后妃图卷”的深入考证。
孝贤皇后富察氏,十六岁时奉雍正皇帝之命,赐册富察氏为皇四子弘历嫡福晋,乾隆二年举行册封礼。皇后画像即为这一年所绘,富察氏时年二十六岁。她生有二子二女,其中仅存活一女。乾隆十三年二月皇后突然病逝,年三十七岁,对此乾隆非常悲痛。这里的变故、事故都道出皇后之死,定有隐情。皇后棺椁于乾隆十七年葬入胜水峪地宫,乾隆多次谒陵为皇后酹酒献诗,表达对皇后深切的怀念,但却无法慰藉他那颗内疚的心。
令妃即追封的孝仪皇后魏氏。画卷所绘令妃像,应为乾隆十四年所绘。因乾隆不再立皇后,故由皇贵妃摄六宫之事。她一生共养育六位子女,其中之一琰被宣示为皇太子。
舒妃叶赫那拉氏,乾隆十四年四月晋封为舒妃。画卷之舒妃像,应为这年绘制。乾隆十六年生皇十子,乾隆四十二年五月三十日死,时年50岁。
庆嫔陆氏,乾隆十六年六月封庆嫔,画卷之庆嫔像,应为乾隆十六年绘制。因仁宗(嘉庆)幼时为妃所鞠,抚育周全,与生母无异故典礼特别隆重,追晋为庆恭皇贵妃。
画卷颖嫔像,应为乾隆十六年绘制。画卷忻嫔像,当为乾隆十九年所绘制。画卷妃像,应为乾隆三十九年所绘。画卷贵妃像,当为乾隆二年所绘。画卷纯妃像,应为乾隆二年所绘。画卷嘉妃像,应为乾隆六年所绘。画卷顺妃像,应为乾隆四下一年绘制。画卷循嫔像,应为乾隆四十年绘制。通过以上介绍,不难看出乾隆这十二位后妃女子身世各自不同,进宫时间前后不一,封号又高低有差,按画像上所注每人的位号,可断定其年龄和绘制的年代,也可以弄清乾隆及十二位后妃女子画像的排列顺序。其他三位妃嫔像,为宫廷画家续画。因为郎世宁已于乾隆三十一年病死。
乾隆帝及后妃图卷是将十三张独幅画像裱在一起的,从乾隆帝开始至循嫔像为止,前后历经四十年,这幅颇具特色的图卷,应裱作于乾隆四十一年,因为乾隆次年正月乾隆生母孝圣宪皇后病故,身为孝子的乾隆,自然不会在太后大丧期间裱作他与后妃们的图卷。至于图卷中三位妃子像改换了位置,当然由于当时图卷深藏宫中,专供乾隆帝观赏,妃嫔像位置的排错也不可能被外界所知。
在清代有一批画师为宫廷服务,他们所绘制皇帝皇后妃嫔画像,收藏在景山寿皇殿、热河行宫和圆明园各处。在清代陵寝中,几乎所入葬的人物也都有影像。它们有全身像和半身像之分,存放在各陵隆恩殿或享殿内,在祭祀时张挂。可惜清朝灭亡后,由于陵寝管理不善,这些画像早已荡然无存。而乾隆帝及后妃图卷不仅保留得十分完好,而且从所注文字及人物位号,还可断定其年龄及绘制年代及人物年龄,为我们了解宫中后妃生活提供了珍贵的图像资料。将绘制时间相隔四十余年的单幅人物画像裱成长卷后竟浑然一体,令人叹为观止。
关于香妃的考证
紫禁城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体系最完整的古建筑群,这里是明清两朝二十四个帝王行使最高权力的地方,也是帝后妃们生活的地方。在紫禁城内曾发生过许多皇家离奇的故事,香妃就是其中的一个。
进入紫禁城的西华门,在武英殿的西北角,有一处不大显眼的小殿堂,额题上横排着“浴德堂”三个金字。堂内有一个秘密暗室,室内全部采用特制的白瓷砖砌成,是一座具有伊斯兰风味的窿顶式建筑。转过套拱的过道,进入暗室,天井里透过一丝丝柔和的光线,越发增添了窿暗室内的神秘色彩。北墙上还遗留下一根水管,似乎是供给后妃洗澡用的。在暗室外的西北角上,有一座很不寻常的井亭,高高的井台东边,连接着一条石制的水槽。如果将井中汲上的水倒入水槽里,水就顺畅地流入暗室了。多么精心设计的流水线啊!究竟是谁设计的?始建于什么时代?有哪些后妃在这里洗过澡?一时半时也弄不清楚?不过,这座“浴德堂”却因为举办过一次展览,而轰动了京城内外。也是香妃传名天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