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贾平凹之外,我较少购买、阅读当代作家的小说。原因说不清楚,也许是不喜欢追赶时髦吧。在这样一个什么都喜欢炒作的时代,我喜欢在大风大浪过去之后,再凑近去看一看、闻一闻——在大风狂卷尘土、大浪尽淘黄沙之后,沉淀了多少真金。偶然在旧书店里碰到刘震云的小说《手机》,看着书的品相不错,才买了下来,在一个周六的下午,就着春日的阳光,翻读完毕。原以为读完也就是水过地皮湿,没想到还起了倾诉感想的冲动。
“出门在外三件宝,手机、钥匙和钱包”。现在,作为人与人联系、沟通、说话必不可少的工具,手机是怎样演变成了语言泡沫的催化剂?它又怎样变成承载谎言的载体、在当今的生活中产生巨大冲击?几年前,《手机》电影上市时,这些问题已引起不少思考和评说。“做人要厚道”、“枣能补心”、“当谎话和手机连在一起时,手机就变成了手雷”等经典台词,也伴随葛优、张国立的独特念白风靡一时。
此次捧读《手机》的小说,才发现它与电影大有不同:那部收获较好评价的电影,只用了小说三个部分的一部。整部小说采用《金瓶梅》女主角名字带动全书的形式,每部分都用这一时段与严守一有关的女主角名字“挂帅”。
小说第一部分描写了严守一小时候的话语环境:他的父亲如何不爱说话、为什么不爱说话,他怎样带着表嫂吕桂花到镇上打电话等,展示了他第一次将声音传递到数百里之外的情景。第二部分,通过成为“说话”名人的严守一的情感纠葛,展示了“手机如何变成手雷”;通过他的几次电视节目内容,展示了手机如何在污染话语环境。这是全书的核心,电影所借重的,也主要是这部分。第三部分,回顾了严守一奶奶嫁到严家那个时代的话语环境,展示了传统话语环境之美。这一部分看似闲笔,实则升华了主题,我认为最能展示作者的用心。
掩卷细思,不禁为刘震云揭示的时代现实所叹服——当我们的生活不再局限于一个小村子、当小村子里的“砖头哥”都通过手机联系“按摩女”之时,所有张开的嘴巴,通过手机这个隔膜,让不同的嘴发出的不同声音,交织成“喧哗与躁动”。
写法上,小说《手机》的短句多、句号多,对话简洁,很多地方直接运用电影对白手法。看似简单,其实更能有效传播:良好的传播手段都不用复杂来说复杂,而是用身边最简单、最常见、大家都能听懂看明的话语来表述非常深奥的内容。在这些简单的故事里,我们静心想一想,我们是否空虚无聊着(所以既有拍艳照的,也有追着欣赏的),是否强装欢颜着(那些看似高兴实则往往沉默者),在这些状态里,我们的嘴巴到心的距离有多远?
最后说点闲话,听说刘震云也是金牛座的人,他的确有牛的特征:既勤恳踏实,又理性憨厚,还不失对生活的敏感,这样的人固然缺乏霸气,却往往能“笨鸟先飞”——这算是我弥补阅读小说太少的另一个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