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临夏劝和团到了西宁。汽车直接开进了旧青海省政府。马丕烈等人下车时,看见院子里一片狼藉,已遭乱兵抢掠,破坏十分严重。
马丕烈首先找到了一些绅士,向他们宣讲了解放军的政策,然后由他们分头召集群众进行宣传,恢复社会秩序。又派人找来了西宁市警察局的督察长,让他集合起了三十多名警察,暂时担任起维持社会治安的任务,在大街上站岗值勤。
第二天早上,马丕烈了解到,在兰州失败后退到青海的一部分军官还聚集在上五庄。他便找了两辆卡车,同马良及解放军李参谋一起去上五庄劝降。
行至途中,看见散兵们成群结伙,由北向南逃跑,沿途放枪抢掠。马丕烈担心李参谋的安全,便让马良陪李参谋返回西宁,自己独自去上五庄。
马丕烈来到上五庄,经过询问,在马步芳的“洋楼公馆”里找到了八十二军副军长赵遂、参谋长马文鼎以及一师师长谭成祥、一二九军副军长和师长杨修戎等人。马丕烈先向他们介绍了临夏解放的一些情况,宣传了解放军的“约法八章”。马丕烈说道:“你们不要害怕,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你们能集合起来多少人就编制多少人,向解放军投诚。投诚后立功赎罪。愿意回家的,可以把枪械弹药放下骑马回家。”
经过多方劝说,这些旧军官们终于打消了顾虑,答应投诚。马丕烈连夜赶回西宁,向两位解放代表报告了情况。让他们当即写了证明书。证明书写道:你们的投诚行动很好,我们表示欢迎,你们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将受到解放军的保护,等等。
马丕烈带上了军代表写的证明书,立即到了上五庄。赵遂等人见了证明书,都非常高兴。
在上五庄,马丕烈了解到三角城有一批正准备逃跑的马步芳部官兵。他感到情况紧急,在安排好上五庄投降的事情后,又急忙赶到三角城。
在三角城,马丕烈见到了一九师师长马振武、副师长马子俊、参谋长李少白以及团长马登霄、马耀武、马成俊等人,还有八十二军二四八师师长韩有禄及团长谭腾蛟、骑兵十四旅政治主任刘焕章、参谋长马尚武等。在三角城还有一个较完整的骑兵旅,旅长是马英。这个旅是由河口撤退到这里的,目前也准备逃入草原。马丕烈听说他们驱赶了不少牛和马,准备驮运东西或在路上杀着吃。
马丕烈首先给马振武、马英等人做说服工作,向他们宣传解放军的政策和解放军西进的形势。马振武同意投诚后,便把其他军官集合起来,在楼外的草地上围站了一个大圆圈,请马丕烈讲话。
马丕烈向他们说明了来意,并详细地介绍了临夏解放军纪律严明、尊重回族风俗习惯,以及对已经投诚的旧军官们的家属优待的情况。马丕烈针对他们想逃往西藏的想法,开门见山,说道:“有些人想走,可是走到哪里去呢?去西藏吗?我知道那里的情况,这条路确实不好走,进西藏路上的土匪多得很,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的生命,你们的老婆孩子的生命,你们身上所带的财产,能保得住吗?历史上,这方面的教训多得很!”
马丕烈又说道:“马英的那一旅人大多数想回家。他们和你们最多跑一两站路程就开小差了。”这时,马文鼎、赵遂等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马丕烈看到时机成熟,就直截了当地说道:“解放军的政治这样好,这样宽大,我看马上投诚是条最好的路。”
马振武说道:“我们可以听你的,愿意投诚,但是,要你作担保。”
马丕烈连声说道:“好!好!我可以担保。”
等待众人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马丕烈继续说道:“你们可以先赶快把枪械、电台集中在一起,我马上去西宁向解放军代表报告,给你们按照上五庄的样子,要个证明书回来。”
马丕烈正要启程的时候,远远看见有几辆大卡车开了过来,原来这是湟中实业公司疏散货物的四量大道奇卡车,全是空的。马丕烈让他们挡住,准备往西宁装运枪械、电台等。但是这些汽车根本没有停的意思,马振武坐上吉普车追赶并鸣枪拦截,司机们才停了下来。
到了西宁,军代表很高兴,立刻仿照上五庄的方式写了一张证明书。
马丕烈带上证明书,坐车就往三角城行进,刚走到上五庄,天就黑了。前面还有一段水峡路,不好夜行,他就在上五庄住了下来。
第二天,马振武派人来上五庄,迎接马丕烈和马文鼎一同到三角城。
马丕烈将解放军的证明书交给了马振武。他们传看之后,很高兴地把枪械弹药装上了汽车,让团长以上的二十多名军官上到一辆卡车上,一同开到了上五庄。这时候,解放军的大部队也开到三角城来了。
9月5日,从青海民和、乐都和化隆东南两路进入青海的解放军,抵达西宁市区。西宁市数万居民夹道欢迎,景象热烈,盛况空前。各族人民怀着对新生活的憧憬,以极为喜悦的心情,欢天喜地的迎接这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丕烈回到西宁后,贺炳炎军长当天即接见了马丕烈和投诚的军官,他向投诚的军官们讲明了解放军的政策,鼓励他们立功赎罪,重新做人。马振武同旧军官们一起热烈鼓掌,表达了他们的愉快心情。
第二天,王震司令员来到西宁,他住在湟中实业公司。马丕烈去看他时,他非常高兴地说道:“你辛苦了!”马丕烈当即向他详细地汇报了到上五庄、三角城劝降的经过。王震司令员听后非常满意,对他说道:“明天在东关清真大寺召开群众大会,投诚的军官也参加。到时候你先到这里来,我们一块去会场。”
第二天,马丕烈先到王震司令员住处,王司令员向他们介绍认识了一军的廖汉生政委。
马丕烈和王震司令员、廖汉生政委,从湟中实业公司乘吉普车去东关清真大寺院里的大会场。会场上人很多,院子里都挤得满满的,有数千人。这次到会的回族群众,人数之多,大大出乎马丕烈的料想。
大会开始时,王震司令员让马丕烈先讲话。马丕烈先向大家介绍了王震司令员和廖汉生政委,然后将解放军在临夏时纪律严明和尊重回族风俗习惯的情况,向参加大会的群众进行宣讲,接着就请廖汉生政委讲话。
王震司令员接着也讲了话。他说道:“过去,青海人民受压迫,受剥削,今天解放了!”话音刚刚落地,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掌声久久不能平息。
王震司令员接着一针见血地驳斥了马步芳的“拼命保命、破产保产”的谬论。他说道:“拼命保命,是拼你们大家的命,来保他的命;破产保产,是破你们大家的产,去保他的产……”
王震司令员的讲话既朴素深刻,又亲切温暖,像春风春雨,播撒进千百万回汉族群众的心田。会场上顿时寂静下来,不少人感动得流出了眼泪。年纪大的回族老人们,还记得清代董福祥在这清真大寺里屠杀回族的情景,更是感慨万千。王震司令员越讲越有劲,群众越听越爱听。会场上不时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和笑声。回族群众敬佩并信服王震将军,也完全相信了共产党的政策。
散会后,王震司令员对马丕烈说道:“我们到那边去看看。”马丕烈跟着王司令员走进了西宁清真大寺西北角的会议室,里面坐满了投诚后的旧军官。
王震司令员进去后,他们全部都站了起来,一齐热烈鼓掌。王震司令员让马丕烈先讲话。马丕烈只简单地说了几句,并将王司令员、廖政委做了介绍,就请王司令员和廖政委讲话。他们在讲话中对这些军官弃暗投明、归顺人民的精神,予以肯定,并鼓励他们好好学习,改造思想,立功赎罪。
王震司令员回到湟中实业公司住地后,就对马丕烈说道:“丕烈先生,我们一同去新疆,去做骑五军的工作,你看好不好?”
马丕烈说道:“现在临夏、青海解放了,国民党在甘青的基地已经垮了,我看骑五军不会抵抗了,我也不必再去了。我可以给马呈祥去个电报,劝说他起义。”
马丕烈见王司令员没有说话,接着又说道:“司令员如果一定想要个人去的话,我推荐马呈祥的叔父马矿务去,这人老了,叫马振武陪他一块去,马振武是马呈祥的表弟,人也年轻。”
说来也巧,他们正说话间,警卫员递上了一张名片,王司令员顺手给马丕烈看。马丕烈看后,对王震司令员说道:“我说的正是他,他叫马佐,人们都叫他马矿务。”
马丕烈的话刚说完,王震司令员连声说:“请!请!”
马辅臣进来了,司令员起身相迎,并请他坐下,然后对他说道:“刚才丕烈先生推荐你和我们一起去新疆,为和平奔走出力,你意下怎样?”
“老民愿意去。”须发灰白的马辅臣很拘束地回答了王震司令员。
王震司令员诚挚地问他:“你年龄大了,身体行吗?”
马辅臣坚定地回答道:“行哩!我愿意出力。”
“好!好!你回去准备一下,出发的时间另行通知。”王震司令员十分高兴,并且嘉许马辅臣老先生的表现。
马辅臣告辞出去以后,王震司令员对马丕烈说:
“你明天去兰州,我写个信,早晨你来取。你带上信去见张德生同志,他是军管会副主任。”
王震司令员又问道:“张维和水梓你认识吗?”
马丕烈说道:“都认识。”
王震司令员又说道:“张、水二人跑到青海来了,他们要回兰州去,我已答应了。你可以把他们带到兰州。你回去准备,明天走。”
天亮后,马丕烈到湟中实业公司乘车,看见王司令员在院子里散步。马丕烈要了王震司令员给张德生副主任带的信和去兰州的路证。张维和水梓都已上了车,正在等候。
马丕烈看见,清晨明亮如洗的碧空里,一群雪白的鸽子飞过,翅膀上闪耀着明媚的阳光,呜呜的鸽哨声在空中远去,好像最美好的天籁之音。
马丕烈上了车,汽车开出院门时,王震司令员向他们招手送行。数十年后,这情景及王震司令员的笑容依然很清晰地留在马丕烈的记忆之中。
到兰州后,张维、水梓先后下车回家,马丕烈就住在九间楼西北大厦。第二天,马丕烈见到了张德生副主任,呈交了王震司令员带给他的信。
第三天,彭德怀司令员为马丕烈及张维、水梓等民主人士举行宴会。彭总对他们的生活非常关心,并勉励他们不断学习,不断进步。宴会后,马丕烈去省政府向张德生副主任辞行。
晚上,彭德怀司令员再次由李林初处长陪同,接见了马丕烈。
彭总对马丕烈说道:“你辛苦了,你们做得很好!”马丕烈向彭总汇报了劝和团在青海的工作经过。
彭总称赞说道:“你干得很好!”
彭总看了王震司令员给他的电报后,对马丕烈说道:“共产党的少数民族政策,不是一句空话,必须通过各种形式认真贯彻落实。王震同志的做法很好,把它具体化了。”
后来,甘肃省人民政府成立以后,马丕烈担任了甘肃省农业厅副厅长。1950年马丕烈参加了西北少数民族国庆致敬团,到北京参加了国庆,受到了毛泽东主席、刘少奇副主席、朱德委员长、周恩来总理亲切接见,并参加了国庆宴会。这是后话。
1984年,年近八旬的马丕烈在撰写回忆录时说:“事情过去已经三十五年了。然而回忆起来,却依然历历在目,恍同昨日。有人说,‘事如春梦了无痕’,但我的感觉并不如此,没有一丝春日下踏着落花的惆怅。试想想看,当一个人从污泥浊水里爬了出来,忽然登上了一片锦绣的世界,这期间的一切感受,怎不令人铭刻肺腑而永世难忘呢!”
这年9月8日,西宁军事管辖委员会正式成立,冼恒汉、张国声分任正副主任。
青马残部将领赵遂、马文鼎、马振武等人,在临夏和平代表团和马朴等人的劝说之下,在马步芳的上五庄公馆里等候缴械投诚。军管会派出二师保卫科科长李鸿恩带着摄影记者,前去上五庄受降,将三百多人下级军官和士兵进行遣散,并分发给了路费和释放证。并将团以上军官接到西宁军官训练处参加学习。军管会同时还接受了马步芳的省政府三百余旧职员的投诚登记。
这年9月10日,塔尔寺成吉思汗护陵人蒙古族高九如发出向毛主席的致敬电文,塔尔寺法台当才活佛率领僧众代表,向中央和军管会献锦旗致敬。
11月6日,在都兰香日德行宫避难的活佛班禅额尔德尼·却吉坚赞,分别致电北京、兰州,表示拥护中央人民政府,并向毛主席、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致敬。
同时,河南蒙旗女王扎喜才让的代表蒙古族黄文渊,都兰县柯柯旗王爷,蒙古族齐雨民及头人王本巴、官保甲,同德县拉加寺活佛管家丹德尔,茫拉千户藏族华日旦,同仁十二族头人及活佛代表藏族格勒嘉措、加吾千户藏族多日杰,刚察千户藏族华宝藏、副千户藏族娘巴,海晏县达如玉千户藏族同曲乎,共和县千卜录千户藏族群加,星海县阿曲乎千户藏族切本加,曲麻来藏族头人(原星川设治局)藏族米福堂以及祁连设治局的藏族头人索托木等人,经过千百华里的长途跋涉,专程来到西宁,向军管会致敬,并促请解放军及早进军草原,解放他们部落的百姓。
西宁解放之后,任国民党玉树区行政督察专员的马峻失魂落魄,惶惶不可终日。
马峻是马步芳堂弟马步銮的亲戚,他从营长升为副旅长,后任玉树专员。他早年在河西走廊任壮丁司令,曾阻击过红四方面军。此时,他知道马步芳父子早已乘机逃走,自己远在边境,又带着家小妻室,无法出逃,心情十分苦闷。他想脱离开国民党的统治,归顺人民,又怕共产党追究以往罪行,不予宽恕。不久,他与星海县县长马腾取得了联系,马腾电告他西宁已经解放了,并拍发来了人民解放军的“约法八章“。
马峻同玉树县长张文宪等人,对“约法八章”逐条逐句地进行了研究琢磨,最后一致认为共产党的政策是可信的,决定弃暗投明。
马峻即让电台工程师张文宪起草并发出了起义电文。电文向毛主席、朱总司令致以崇高的敬意,明确的表示:“断然脱离国民党的统治,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决站在人民大众这一方面,为建设一个繁荣富强的新中国而作出自己的努力。”
玉树通电起义之后,以千户扎西才旺多杰率领的“玉树献马代表团”,此时已行至青海湖畔的南部草原。
他们听到人民解放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真是吊民伐罪的仁义之师,他们当机立断,决定将这上千匹骏马,作为欢迎人民解放军解放玉树的晋见大礼。他们留下一部分人员就地放牧马群,头人们便翻过日月山,来到了湟源县城,拜见了当时的湟源县委书记和代理县长,并请求他们向省军管会转致来意。
很快,他们得到了省军管会的盛情邀请。他们乘坐一部到西宁拉货的大卡车到达了省垣。省军管会民族处的同志,热情接待并安置他们住宿。
人民解放军一军政委廖汉生、军长贺炳炎等负责同志设宴招待,欢迎和慰问。9月16日,在西宁召开了欢迎大会。在会上,扎西才旺多杰代表玉树各千百户头人献上了一千匹骏马以及珍贵的兽皮一百余件,鹿茸十架和麝香等礼品,表达了各族人民对共产党的欢迎和敬仰之意。当时,电影工作者还及时地将这一珍贵的镜头摄入电影《红旗漫卷西风》的大型历史纪录片中。
1950年1月1日,青海省人民政府成立。赵寿山任主席,张仲良、廖汉生、喜饶嘉措(藏族)、马朴(回族)任副主席。久美(藏族)、王尚荣、扎西旺徐(藏族)、本巴(蒙古族)、周仁山、马乐天(回族)、马峻(回族)、张国声、喜饶(藏族)、贺炳炎,薛克明、薛宏福、魏敷滋等十六人为委员。
1月10日,青海各族人民联谊会在省人民礼堂隆重开幕。与会代表五百一十二人,其中藏族代表一百五十五人,汉族代表二百六十人,回族代表三十八人,蒙古族代表五十人,土族代表六人,撒拉族代表三人。代表中有各民族的宗教、部落上层人士。有十七个县市、专区的代表及曲麻莱设治局、刚察千户区、河南蒙骑的代表。还有屡经马步芳攻掠屠杀八次之多而英勇不屈的果洛藏族代表以及长途跋涉五十多天来参会的江河源地区拉秀、总举、休玛、麦玛等部落的代表。
16日,青海各族各界代表三万多人和代表们一起在西宁市大教场举行大会,隆重庆祝青海省各族人民联谊会成功。大会在隆隆礼炮声中开始,廖汉生副主席和马朴副主席相继在会上致词,周仁山代表省委讲话。各族各界代表亦相继发言。扎武百户久美,代表青海的藏族群众讲了话,向共产党表示崇高的敬意,并恳请军管会赶快派人民解放军进军草原,解放玉树。
会后,有六十五门各种大炮进行的军事射击表演,数万人热烈鼓掌欢呼,大教场里彩旗飘扬,鲜花飞舞,盛况空前,极为热烈。这次大会,是各民族人民大团结的空前盛典。
青海是个多民族地区,历史上的回汉统治阶级所采取的是高度的民族压迫政策,残酷的镇压、屠杀的军事手段与挑拨、分化的怀柔策略相结合,对各民族进行野蛮的经济掠夺。马步芳家族继承了这种封建统治政策,在马步芳统治时期,其手段更为残暴、严酷,制造了一系列惨绝人寰的部落屠杀和种族灭绝事件,各民族之间存在着深刻的隔阂与矛盾。这次各族人民联谊会,显示出各民族相互尊重、平等、团结、合作共处的崭新气象,使各族人民看到了美好新生活的前景。
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这是一个大变动的时代,整个社会及每个人,都须经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这种巨变是前所未有的,每个人的命运轨迹都会发生新的转变。在这种巨变中,对于曾在马步芳集团效力的人来说,是一次痛苦的转变。在结古镇的原国民党玉树专员马峻闻知扎西才旺多杰等人的献马活动,受到了共产党领导人的高度赞扬,心中很高兴,即于10月1日通电恳请军管会派人接管。同时正式宣布了起义通电,宣告玉树地区和平解放。军管会派遣特派代表,协同玉树的献马头人们一同到玉树,开展建政工作。
马峻接到通知后,即派出专署秘书和称多县县长等人率藏族仪仗队,前往巴颜喀喇山麓远道迎接。11月2日,结古镇数万藏族群众举行了玉树和平解放庆祝大会,热烈欢庆玉树解放。留任专员马峻和各部落头人分别讲话并致电毛主席、朱德总司令、彭副总司令,表达了他们愿意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央人民政府领导下,建设新中国、新青海的信念。
1952年农历3月,身为青海省人民政府副主席的扎西旺徐,带领果洛藏族代表尕尔万、尔金索南父子从北京返回西宁。他们在北京受到了朱德总司令、邓小平副总理和李维汉部长的亲切接见。1951年初夏,果洛康赛部落头人康万庆通过甘肃省正黄清先生的引荐,先后在甘肃夏河和四川阿坝与解放军接触,表示欢迎共产党解放果洛。秋天,果洛另一部落的头人然洛,派遣尕尔万父子代表三果上层人士到了西宁,请求共产党派出军队解放果洛。这年冬天,扎西旺徐带领尕尔万父子进京,请求中央将果洛地区划归四川省政府管辖。政务院在12月电召西北局、西南局及青海、四川两省的有关领导进京,会商解放果洛及其等问题。当时中央决定,果洛仍隶属青海省,由西北局领导习仲勋组建果洛工委和果洛工作团,并对果洛实行特殊政策,以消除由于马步芳统治时期所造成的民族积怨与隔阂。
立夏前几日,扎西旺徐同尕尔万父子返回果洛,行经青海湖畔时,枯黄了一冬天的草原已开始显出绿色。从印度洋越冬归来的一队白天鹅,越过日月山,飞翔到了青海湖上空,它们款款飞翔的优雅姿态,让人们无比激动。尕尔万父子虔诚地绕湖叩拜,磕着“等身长头”,祭拜青海湖海神。此时,浩瀚万顷的青海湖依然满湖冰封,一片皑皑凝冰,如万顷琉璃。
就在他们住宿在黑马湖畔的夜晚,青海湖底正孕育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开湖春汎。哗哗的春风如千军万马奔涌一般,吼啸了一个整夜。第二天,他们在行经高原圣湖青海湖畔时,看到了一个千年未遇的开湖的坚冰崩解的壮观景象!
先是青海湖面厚厚的冰层底下,发出了轰轰隆隆的不绝的巨响,大地抖动震颤着犹如地震一样。接着水层上显现出一条裂缝,缝隙逐渐爆裂扩大变深,接着冰峡里涌出来黑色的湖水,湖水涌盖过冰面,将一块块破裂的冰块压入湖中。腾起的巨浪将漂浮的冰块托举起来,高高抛向空中,又重重抛掷在湖中。不断腾涌波动的潮水,将破裂的冰块推涌到湖岸,在湖岸的沙滩上堆集成小山一样的冰塔。冰块撞击着冰块,潮水撞击着礁石,激荡起冲天巨浪。巨浪相击,又溅起冲天浪花,发出咆哮呐喊一般的海涛声……半日之后,风平浪静后的青海湖满湖都是浮冰碎块,仿佛是黄河开河后的流凌一般,在幽深蔚蓝的湖波中漂浮颠簸。这浮冰几日后,也完全融化了,水色澄碧,湖光潋滟。
青海湖开湖的壮观景象,人们并不常见。只有那些胆大的猎手和幸运的朝拜者才会有幸一见。
曾参加过红军的藏族领导人扎西旺徐知道,青海湖开湖之后,还有可能遇到暴雪寒流,但是青藏高原的春天毕竟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