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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切事物都具有内在神性

在仅仅24个诗行的《圣弗朗西斯与母猪》中,物种间的界限被神奇地跨越了,而仅仅是人类通过对动物施与对人类来说普通而又平常的“语言和抚摸”来实现的。南希·路易斯·塔腾也重视诗中“以语言和抚摸”来祝福的方法,将之作为金耐尔作品的题解,且依靠的不是对他审美脉搏的内在探索的精神性,而是另一种生物的生理触摸。这是诗歌平凡与神奇的另一方面。

前半部分,诗歌以抽象的方式展开“芽”与祝福间的联系。一个不明确的名词“事物”成了祝福的对象,而实施祝福的人也没有名字。内部和外部的对话还在继续。处于芽的状态的事物没有能力祝福自己。“有时有必要/重新习惯事物的魅力”,因为它可能已忘记怎样“从内部自我祝福而开花”。某个其他存在或力量“以语言和抚摸”影响它的复原。尽管施予者和接受者在这些诗行中都很模糊,但“抚摸”的方式却十分明确具体:有必要“把手放在花的/额头/以语言和抚摸再一次告诉它/它的可爱”。

在前十一行中,金耐尔描绘了对“芽”的爱抚。在后半部分,金耐尔发展出一个明喻。在他的想象中,他碰触“芽”的手变成了圣弗朗西斯爱抚母猪的手。金耐尔将他的触摸比作圣弗朗西斯的手。围绕圣弗朗西斯的传奇使得这首诗歌后半部分的“历史故事”看起来似乎完全是真的。既定的弗朗西斯祝福的激进姿态使人易于想象他“把他的手放在母猪布满褶皱的/额头”,并帮助她再次“从内部”开花的景象。在发展这个意象的12行诗中,金耐尔将读者的目光集中在母猪和吮吸乳头的小猪的细节上。没有动物比这更低等了,没有场景比这更动物化。通过这些细节,我们最大限度地远离人类世界。实际上,金耐尔把猪的污垢和臭味擦在我们的鼻子上。而当小猪吮吸时,圣弗朗西斯以其爱抚宣称这个场景的神圣和必要,不是为了人类而是为了母猪自己。正是她的内在神性以及拥有诞生年轻生命和养育生命的生物价值,使圣弗朗西斯和金耐尔都颂扬她“长久完美的魅力”。这种比较呈现了生命本身,它也像芽一样盛开出一组生动的意象。依次地,这些意象也在精神上传递了所有生命的神圣性。

在描述“以语言和抚摸”对“芽”和“母猪”启迪的同时,金耐尔告诉了我们精神会休眠。甚至最简单的生命形式也需要提醒:它也应该得到对自己的尊重。通过几个四行自由体诗行和使用朴实的语言、易于获得的意象,金耐尔关注到:“尽管有时有必要/重新习惯事物的魅力,/把手放在花的/额头/以语言和抚摸再一次告诉它/它的可爱/直到它再次开花,从内心自我祝福。”注意金耐尔重复并几乎是复述诗歌的开头几行:“从内部自我祝福地开花。”这些诗行关注“重新使之习惯”。依据金耐尔的看法,当他重新告诉“芽”找到“内在的花”的时候,他实际上只是在让“芽”“重新习惯”它自己明显已遗忘的一刻。实际上诗人是在提醒我们,总是知道的但有点遗忘的事物的催化剂。在这些诗行中,金耐尔奉行威廉姆·布莱克说的“一切活着的事物都是神圣的”的信仰甚至去教植物了解它们自己。这样,他就消灭了会使人的灵魂价值高于植物的精神等级。在他的诗中,金耐尔与试图在生灵中找到精神不平等的诱惑作斗争。不是宣称比任何事物、任何人都更好,而是在真正的精神自我消除的时刻,金耐尔向一个低等的“芽”示意并告诉它,它拥有它自己的祝福。生活在“饲料和污水”中的世俗代表母猪,在圣弗朗西斯的爱抚与引导下记起了她内在的价值“永久完美的魅力”。

在高尔威·金耐尔的诗中,诗人祝福其他生物:一个人祝福一种植物,另一个人祝福一种动物。这两种触摸都以平凡的“语言和抚摸”为形式跨越了物种障碍,都是想重新燃起爱默生的信条,即所有生命都是神圣的,所有生命都是相互关联的,所有生命都是不同但都值得自我尊重的。在金耐尔的诗歌中,诗人通过他的触摸令植物感知了内在精神的重要性而开花。似乎为了强调与每一个个体交流其天生的自我价值,金耐尔甚至把这种触摸等同于圣弗朗西斯对母猪的爱抚。神奇的是,在金耐尔的诗中,物种间的障碍在一个生物提醒另一生物的内在尊严时被跨越了。这些诗与爱默生的超验哲学一样,在精神道德层面,没有哪一种生命形式比其他的更优越。

金耐尔通过《圣弗朗西斯与母猪》的描写来传达人与人平等,人与自然平等,每个自然的生物都具有上帝在创造他们时的自然神性。即使平凡得就如同“芽”一样,也可以“从内心自我祝福再次开花”;就算是和母猪一样世俗,生活在“饲料和污水”中,也能够拥有“长久完美的魅力”。这就是平凡之中的神奇,每个生命的本质都拥有的生而就有的能力。不管形态怎样,圣弗朗西斯也是衣衫褴褛,但他的内心不仅“自我祝福”,盛开花朵,而且还祝福其他人与物种,使他们也再次“记起一切”他们遗忘的魅力。因此,诗歌也表明神性在所有事物的内在,向内寻找,而不是向外;神性不是在追求与大人物齐头并进中获得。他所希望的是每个个体之间的互相尊重,更重要的是,在这之前,不论贫穷与否,不分地位高低,没有等级之分,每个个体都应当懂得自身的内在神性,都具有“自我祝福”的能力。这是一切美好生活的核心原则。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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