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谦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另一头,语气怒极,“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很奇怪。”阮小安隔着长长的餐桌,静静的注视着他。
顾邵谦手肘放在桌子上,十指交握,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也是,是我不对。吃饭吧。”
大大的餐桌,两个人天各一方,无语的默默的吃着,吃的很慢,也很静,一丝生息也没有。
所谓,举案齐眉之后,大约是相敬如冰。
吃完饭,两个人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顾邵谦只是指指自己的房间,示意小安住自己的房间,自己拎着行李,就进了客房。
三个人的mulberry皮箱一模一样,小安拎着自己最近的一个进了房间,本来想拿出来换洗衣服出来洗澡的。但是打开箱子,却蓦然吃了一惊。这,好像不是她的箱子吧?叠的整整齐齐的男性一副散发着好闻的古龙水气息,整齐清爽,一如顾邵谦平时的为人。
迟疑的拿起最上面那一件衬衫,白色的,设计很普通,牌子ck也很普通,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还掉落了,有着完美倾向的顾邵谦却没有喊人把这颗纽扣给缝上。这件衬衫,至少穿了七年了吧?为什么还留着?又不是什么限量版,还随身都带着?
难道是因为这是自己和邵谦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的衣服,所以才会保留着吗?不会,顾邵谦哪是那么深情的人。
真是奇怪极了。刚想把衬衫放回箱子里面,给顾邵谦送回过去,就听见了敲门声,阮小安站起来去开门。
顾邵谦拎着一个箱子站在她门口,眼尖的扫到床上打开的箱子,眉间一顿,语气不是很好,“阮小姐,我相信你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了?”
小安不服气的对视着他,“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箱子,不知者不罪。再说了,你也不是翻开了我的箱子才知道我拿错了吗?你岂不也是侵犯了我的隐私?”
顾邵谦把箱子递给小安,指指箱子上的名牌,“阮小姐,箱子上面有名字的。shaoqian。gu,是我的。这么大的牌子,难道阮小姐作为杰出的律师都没有注意到吗?”
拿回自己的箱子,顾邵谦站在门口,故作同情的朝小安一笑,语气惋惜,“小安啊,我看你和五年前没有太大长进吗?我真的放心让你一个人会云泉吗?”
真过分!顾邵谦在小安凶神恶煞把我关起来的前一刻,敏捷的拿着箱子,消失在房间门口。
唔,除去今天,还有六天,不知道这六天,该怎么和顾邵谦度过。
在他身边,总是觉得很危险,一种心随时悬起来,像做过山车一样,忐忑的,复杂的,怪异的……感觉。
这六天里,顾邵谦充分锻炼了小安的体能,第一天带她去逛自己的小学,逛遍了整个小镇,差点没断气。第二天说她没有见过海,带着她海边加海上玩了一圈。第三天去了海上的一个小孤岛,还兴致勃勃的爬上了山……总之,充实又疲倦的熬到了第六天了。
小安和顾邵谦坐在客厅里面,望着大海,等着张叔来接他们回去。这次回去之后,估计就是天各一方了。心里面不是不黯然,不是不难过。只是在这广袤的大海面前,所有的恩怨情仇仿佛都淡下去了,大家只想懒洋洋的看着大海,听着海浪的声音,相顾无言。
静静地望着小安,顾邵谦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回去就办离婚。”
“嗯。”小安静静的回应了一声。不想多说些什么。
两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面,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想要打破这个僵局,小安扭过头来,望着身边的顾邵谦,声音轻轻,“你不是回来找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东西吗?你找到了吗?”
顾邵谦眼眸一黯,嘴角微微下垂,“没有。不过我退而求其次,找到了很美好的东西。”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什么东西邵谦觉得那么好?
顾邵谦微微一笑,嘴角上扬,略微有些苦涩,“你不会知道的了。”
他的嘴唇长的很好看,厚薄适中,嘴角微微上扬。唯一的缺陷就是温度过于冰凉,每次亲吻的时候硬是硬生生的冻结了她的心。邵谦,今日过后,我们便是路人了。爱恨交织,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不知道是不是风景太好,还是此时的气氛太过于微妙,此时的小安有一种身处于梦幻之中的不真实感。好像她的一生,那样炙热又痛苦爱过的八年,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化在了这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中了。一笑泯恩仇,还真是泯恩仇啊!
这时候,大门响了,小安的心“咯噔”一声,发出轻微碎裂的声音。张叔来了,她要走了,邵谦从此是路人了。不是没有设想过她有朝一日成为女王般的人物回来,有着骄傲的头颅和倔强的目光,身边挽着相伴一生的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顾邵谦。骄傲的说,“我离开你,是你的损失。我只是失去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已,而你,则失去了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然后,在顾邵谦的痛苦悲哀后悔中,扬长而去。
她回来的时候,以为自己会是这样的,身边有甘净,还有决绝的心思。可是,她终究还是一点一滴软弱下来。
她猜到了这开头,可是没有猜到这结局。
自以为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妄想可以得到男人的一切。永远是每个女人的最大败笔。
可是,门口的人不是张叔。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