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朵朵,密流成河,吼声阵阵,崛起于平川之上,少主们挥刀霍霍向人头,那些被劈掉的人头碎了满地,嘴中的獠牙却死啃在少年们身上不肯松口,哀嚎声遍野腾起.
巨网同靈雪之间的较量如火如荼.
明月通和忽烈鳌护在北堂神宗左右,一同注目着关押着镧雪的锺罩,北堂犷和北堂贺齐已经汗流浃背,却依然不舍尝试.
“师兄,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帮宫主他们”,半月忍不住道?
残阳摇摇头,“封靈阵已破,那锺罩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看此情形,宫主他们无法破那锺罩的唯一原因就是四少主的神秘力量在作怪,我们先静观其变”
半月扭了扭肩膀道“可是我们就这么看着么,就算不帮宫主,我们可以也去帮大司空呀,再不行我们可以去帮忙敲人头,就这么冷眼旁观半月实在难受”
“大司空与靈雪的僵持看似纹丝不动,实则波涛汹涌,岂是你我二人能够插手的,那些人头固然难缠,但是少主们足以应对,你我二人还是专心看好四少主的变化才是”
一股蔓延的热量从锺罩之内席卷开来,还在发力的北堂犷二人感应到周围气流的变化,纷纷停手,二人互看了一眼,空气中的热度不断膨胀,北堂犷大喊一声“不好,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锺罩爆破瞬间引发的巨大热量将二人弹出很远,周围猝不及防的少年们也同样收到波及,一场空中飞人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粉墨登场,明月通和忽烈鳌二人虽以灵力抵挡着那外来的巨大热量,但也是被逼退了好几步,索性奄奄一息的北堂神宗在他二人的保护下没有受到牵连。
伴随着平川之上的一片片呻吟之声,点靈台中心,爆破的锺罩之下,众人的瞩目中,镧雪伏地而起,他全身似烧着一团火,通体赤红,萦绕着灼热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双眼刚毅,拳头紧握,他跳下点靈台,径直走向北堂神宗.
忽烈鳌挥臂欲拦之,明月通阻道“鳌兄,我们退下”
忽烈鳌担忧道“通兄?”
“没事的,我们退下”
两人闪开,镧雪走到北堂神宗面前,北堂神宗虚弱的看着他,嘴角带着平静的笑意,镧雪的脸上忽然有了起色,似哭似悲,就像一座千年不动的冰冷雕像,突然有了表情,而那表情又是如此痛彻心扉。
镧雪伸出他赤练红霞般的手臂,去触碰那虚弱之中的北堂神宗,明月通道“神宗长老现在很虚弱,四少主这样会伤到他”
镧雪的手臂在空中停摆,“宗主可有办法救他”
明月通拂袖叹了口气,北堂神宗微微摇了摇头,两行清泪划过镧雪的面庞,他低首。
片刻之后,他握紧停摆的手掌,起身抬首,面上又僵硬起来,阴邪的看着空中正在做困兽之斗的靈雪,周身骤然盘旋起一团红煞煞的灵气,目光就像是要将靈雪片片凌迟,才能以解心头恨般狠辣.
镧雪挥臂起身腾起到巨网之前,他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暖意,周身的红煞灵气不断聚集,炎炎环于全身.
天际,全程追踪的残阳忽道“不好,大司空有危险”
二人迅即飞闪二下,而那头,炎炎红煞之气已经蓄势待发,不等残阳二人到达,狂猛的红煞之气已经如同烈火般肆虐的扑向靈雪,还有,那巨网.
巨猛的红煞之气如同变异狂肆生长的病毒,爆发出强劲而广阔的热量,将两道白光弹回天际,明月通和忽烈鳌二人合力撑起那同样席卷向平川之上的热量.
巨网同靈雪一同被红煞之气包裹,灼烧,靈雪发出震耳的惨叫声,平川之上传来老祖宗的咒骂之音“大胆镧雪,休伤吾儿”,镧雪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在他的双手之上,又源源不断的开始凝集着红煞的灵气.
“师兄你没事吧”,半月扶着因冲在前方而伤势较重的残阳担忧道!
残阳急道“我没事,四少主竟变得如此威猛,我们得赶紧去帮大司空才行”
“怎么帮,我们都还没接近就被弹了回来,那家伙是不是已经变得丧心病狂了”
“我们不能靠近大司空,只能想办法制住四少主,师弟,跟我来”
两道白光飞驰二下,与此同时,镧雪手中的灵气也已幻化成一柄银枪,他聚力一搏,持枪飞冲向靈雪,直所靈雪引颈痛嚎的喉咙而去,眼看着就要破过巨网之际,两道白光抵死挡在了银枪之尖.
银枪被两道白光挡住,巨网和靈雪被红煞之气灼烧,平川之上,明月通和忽烈鳌奋力抵制红煞之气蔓延出的热量.
晴空之中,行云蓝天,忽的一声厉雷劈天而来,紧接着便是几道不明来历的闪电猛劈向几方力量.
红煞之气骤然散去,巨网和两道白光飞天而去,靈雪怦然坠地,明月通将翩然飘落的镧雪接住,平川之上又恢复平静。
三天之后,靈雪的腐躯在平川之上就地火化,北堂犷本想善待老祖宗,老祖宗却执意随靈雪而去.
靈雪的死去让整个巫冥古国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气氛之中,非悲非喜.
镧雪通体的赤红在昏迷之时骤然消失,只是染还处于昏迷之中,一直没有醒来.
“四少主,你该醒来了”,“四少主,你该醒来了”.
熟悉的声音咒语般盘旋,镧雪轻唤道“詹先生,先生”,而后倏的睁开眼睛,意识中的声音随机消失,耳畔的啼哭声破涕为笑“四少主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四少主你没事了,戚儿这就去禀报宫主”
片刻之后,镧雪呆滞的目光在一片嘘寒问暖中恢复过来,他晃了晃头,道了句“发生什么了,镧雪怎么觉得睡了好久,好像还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先躺下好好休息”北堂犷说着安抚他躺下,转身道“我们先回去吧”
镧雪扫过一众人,突然觉出什么,拉住北堂犷道“父王,大伯呢”
北堂犷一愣,众人皆看向北堂犷,他背对着镧雪没有做声,北堂贺齐道“哦,是这样,大哥近来身体不适,没能来探望镧雪,所以特让洵儿代之,洵儿”
北堂洵从众少主中抽身上前,一向温和慈睦的北堂洵带着冰冷的目光看向榻上的镧雪,“父王他病了,特让北堂洵代为探望四少主”
镧雪本想多问些什么,被他寒彻骨的目光哽在喉咙,只挤出一句“哦”
北堂犷回身暖道“镧雪好生休息,过些时候同父王一起去看大伯”
“嗯”,镧雪收手躺回榻上。
人群散去,镧雪努力的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戚儿正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他却无心理会!
两天之后,每当向戚儿询问起祭兽大典和北唐神宗都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回绝的镧雪下榻,首先便去了北堂神宗府上!
无数异样目光之中,厅堂之内,迎接镧雪的不是别人,正是北堂神宗的灵位,他被那小小的一方灵位震慑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不断哽咽,眼中流出泪水,脑中混合着多副画面,有北堂神宗的微笑,有北堂洵寒冷的目光.
镧雪的脑袋在一幕幕黑白剧般快闪的画面中混乱,翁的一声炸裂,陷入一片昏沉!
黄昏时分,骤雨初歇,镧雪在一片寂宁中醒来,窗前,北堂犷背立而对。
“你醒了”
镧雪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如此平静,眼泪再次滑出他的眼眶,“为什么不告诉我神宗长老死了,神宗长老为什么会死”
“你昏迷了三天,加上体内的灵力还不稳定,父王本想等你身体好些在告诉你此事”
“什么灵力?这和神宗长老的死有什么关系”
北堂犷转至他的面前,“祭兽大典当天,你突发灵力,后因雷劫而昏迷,神宗长老为了救你而命在旦夕,在你苏醒前的一天,他将所有灵力都授于你之后,走了”
镧雪默然,任泪水肆虐,他心中痛楚难忍,北堂犷拍拍他的肩膀,“神宗长老.你的父王一直在用亲血灵决的极端方式传授你灵力,即便没有祭兽大典的事情,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你是他的心愿,不要难过,要替他好好活下去”
“你早就知道了”
“嗯,你灵力进步神速,怎么可能瞒得过父王,只是巫冥古国已经沉寂太久,总要有人牺牲”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北堂犷起身,没有责怪,没有愤怒,,他背身而去“镧雪,如果有一天你成为父王,你也会和父王做一样的选择”
镧雪躺回榻上,北堂犷的话不停在他脑中游荡,挣扎,疼痛,交织他的心。
翌日,北堂犷坟前,镧雪依着翻新过的墓碑而坐,看着愁云惨淡的天空,手中端着一碗凉酒,一饮而尽后,他侧身捧起一培土,慢慢在指间流过,“你们牺牲了那么多,如今终于能够在一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是我还是想替镧雪,说一声,父王,母后,你们走好”
那日,他在坟前待了许久许久才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途剩一座干干净的土丘和两个翻倒的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