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段未坯杀开一条血路往江东搬救兵,这坐镇江东的琅邪王司马睿是司马懿的第三个儿子司马由的孙子。当年公元280年时老琅邪王司马由率军灭吴之时曾利西赫赫大功,东吴末帝孙皓呈献玉玺,就正是首呈于司马由请降,由此可见老,少琅邪王与江东之地,冥冥中有些不解之缘。
司马睿早年之时就长得仪表不凡,得到当年着名大忠臣侍中嵇绍的推崇。这嵇绍乃是竹林七贤嵇康之子,他认为司马睿“长骨非常,非人臣之相”。司马睿的父亲司马靓是个凡凡之辈,所以在八王之乱之时也没有人去杀他,倒还是他的叔叔东安王司马系卷入了政坛,在公元304年时被成都王司马颖所杀,当时司马睿大惧,星夜南下出逃,在黄河岸边,他扮成一个看房小吏,穿着一身普通人的布衣,混出来渡口关防,跑到了建业。
到了公元307年,东海王司马越掌握朝政之后,又任命司马睿坐镇江东,经营孙吴旧地,还派名门王导,王敦等人来给他当助手。这江东乃是东吴旧地,当年东吴旧政权留下了许多强宗大族,有名的有陆氏家族,孙氏家族等。虽然陆逊的孙子陆机,陆云都在八王之乱中兵败被杀,但是那孙权的后人孙弼和周瑜的后人周已以及徐盛的后人徐复却不满晋室司马氏的统治,想乘如今大乱好光复孙室江山。
由于当时司马睿刚来江东,人生地不熟,便想拉拢周已等人,还封周已为建武将军,南郡司马,谁知这周已并不领情,他感到自己当年有“三定江南”之功,现在在北方王导等人手下混,也不会有前途,便让他的两个儿子周恩,周续暗中联络族人及吴地太湖流域的世族,招兵买马准备推举孙权的后人孙弼为首领在宜兴起兵光复孙家江山。
谁知早有密探报告晋朝宜兴太守孔侃,孔侃便把周已的弟弟周扎儿子周旭等人骗入自己府中赏花饮酒。酒过三巡之后,孔侃把手中酒杯一扬,只见冲出一群武士,不由分说将周扎和周旭二人乱刀砍死。
周已闻报大怒,便和手下亲信在宜兴起兵竖起一面“吴”字的大旗,要攻入太守府,占领宜兴城。
话说这周已自封为征虏将军,率着儿子乌程县公周思,都乡侯周清,武康侯周赞,清流亭侯周懋,在吴中起兵,一鼓作气杀入宜兴太守府,一通混战之后,周已仗着人多势众斩杀了宜兴太守孔侃,占领了宜兴郡,又推举孙权后人孙弼为吴王,孙弼又封周已为宜兴郡郡长。此时当年吴将韩当地孙子韩晃也在吴郡起兵响应,他伙同将湖巫师李脱在吴郡(今苏州)兴风作浪,一时间声势浩大,震动江南。
建业城中的司马睿听说自己的后院着了火,连忙拜名士王敦为大将军,封汉安侯,领兵10万去宜兴吴中平叛。这王敦字处仲,其出身名门,是后来大书法家王曦之的堂叔,早年娶了晋武帝女儿襄城公主为妻,所以他又是当年一统天下的司马炎的女婿。“旧时王谢堂前燕”之句诗说明王家当时是一个名门大族,在名着《世说新语》中豪爽卷中五篇都是将大将军王敦豪爽气概和放达不羁的个性。早年他曾经常在富豪石崇府中和众名流雅士一起饮酒,他喜欢读《左传》,喜欢曹操的诗句,长于音律,善击鼓吹打。
八王之乱时,王敦雄武豪爽,把家中襄成公主随嫁的美貌侍女百余人全部许配给军中的将士,金银宝物也散分于众,然后自己单车回洛阳,很得民心。后来东海王司马越掌权之后,封王敦为扬州刺史,兼左将军,当时有“王与马共天下”一说。
王敦还是那“信口雌黄”的名士王衍的族弟,他还是个杰出的军事家,手下有大将陶侃,苏峻等人。这陶侃,字士行,簿阳人,是后来大诗人陶渊明的曾祖父,此人少而孤贫,喜读书,早年入洛阳为朝臣张华所叹异,后任江夏太守,江夏即今武汉。他手下有精兵五万,战船几百艘。于是王敦便命陶侃为先锋,苏峻为副,一路向吴中杀来。
叛军周已手下都是一些非正规的部队,又岂会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的对手。周已一看这陶侃不好对付,便率部下撤到了太湖之中和吴郡的韩晃,李脱合兵一处,想利用太湖的地形和王敦,陶侃大军周旋。
陶侃攻占宜兴之后,又派副将苏峻去太湖剿灭周已,韩晃一伙。这苏峻字子高,山东莱州人,少为书生,有才学,后来率部曲南渡,归于广陵。当时琅邪王司马睿嘉其远道来投靠,便封他为鹰扬将军。他又招纳北方亡命之徒,其手下有临淮郡(今江苏于台)锐卒万人,器械甚精。他的军队是东晋数一数二的王牌军,他率部一路向太湖流域杀来,周已等人闻报和韩晃等人商议对策,韩晃道:“我手下有巫法师李脱,人送外号云中鹤,善长法术,破苏峻人马易如反掌。”
周已听了称奇道:“这是真的吗?”
只见一个长相古怪的道士出来道:“贫道不才,愿领兵去破苏峻。”
周已定睛一看,只见此人:“头冠双枚松髻,身着巴山短袍,腰系杂色彩条,背上松纹古剑,手拿一把鹅毛扇子,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络腮胡。”
原来这巫师李脱所信奉的乃是道教之支五斗米教。此教在东汉末年十分流行,当年那汉中张鲁就以此教起家,还有那张天师以及后来的孙恩等等。
这李脱自称是“蝉蜕登仙”,在吴地广泛传播五斗米教,妖言惑众,骗取老百姓的钱财,当时科学技术水平落后,有些百姓竟然也对此深信不疑,到了后来公元399年,大海盗头子孙恩在会稽郡等地聚众起兵,从者几十万人,几乎动摇了东晋的统治。
但这李脱当时的道行还不及后来的孙恩,他手拿着古铜剑率部来太湖边迎战苏峻人马,谁知苏峻说个无神论者,他才不信李脱那套念咒的鬼把戏,苏峻一看李脱那装神弄鬼的一套,心中暗笑,心想:老子管你是哪路神仙,一箭射死你!“于是苏峻弯弓搭箭,一箭即射死了巫师李脱。李脱一死手下部众四散奔逃,吴郡城中的韩晃听报,心中觉得很没面子,便点齐人马出城来战苏峻。
话说韩晃听说巫师李脱如此不堪一击,感到自己好没面子,便率部杀出吴郡城,来到城西的虎丘山上,准备利用虎丘山的地性为依据,等苏峻人马一必逼近,便率军一鼓作气冲下山来,把苏峻人马冲得七零八落,再斩苏峻于马下。
他想的倒挺美,但不想到苏峻手下都是一批从北方亡命南下的亡命之徒,打起仗来真玩命,苏峻一看韩晃在虎丘山上驻军,哈哈大笑对随军的儿子苏硕说道:“早年听说东吴大将韩当也算是个人物,不曾想到他的孙子韩晃如此小白,竟然在此山上驻军,我军人多势众,将此山团团围住,他岂不是插翅难飞。”
苏硕点了点头,道:“这韩晃恐怕是用勇无谋,不足为虑,看我去活捉他。”
苏峻道:“听说此人精于箭术,恐难生擒,速灭此贼,攻入吴郡城中,可向王敦大帅请赏升官。”
苏硕一声:“得令!”。苏峻将手中马鞭一挥,手下人马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便将这小小的虎丘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韩晃见状下令部下随他冲下山去活捉苏峻,谁知手下士卒没打过大仗,见苏峻兵将个个如狼似虎,都双腿发软不敢下山。韩晃无奈只得单人独骑,带着两囊箭舞动大刀冲下山来,很快被苏峻大军所围,他左右开弓,杀伤晋军数百人,箭尽被杀,着实英勇。
韩晃死后,山山部众胆寒,挑起白旗祁降。苏峻又命这些降者去吴郡城中劝周已归降,保他不死。周已一看大势已去,便只得乖乖出场受降。这时王敦率后续人马赶到,他得意洋洋的接受了周已的投降,又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吴郡闹市的观前街前,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感。他在观前街上对随行是苏峻笑道:这些江东世族,都是这些乌合之众,靠用巫术邪教来欺骗民众起事,实在令人不屑一顾。”
苏峻附和道:“王大将军威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王大将军兵锋所至,吴中叛逆自然效仿当年东吴末帝孙皓束手就擒。”
王敦听了自鸣得意,哈哈大笑道“老夫一生纵横南北,最近听说河北石勒那厮攻破了幽州,害死了族兄王衍,实在可恶,待平定吴郡之后,吾当率军直取中原,取了石勒小杂毛的首级,为族兄王衍报仇。”
苏峻逢迎道:“王大将军出马北伐,那石勒望风而逃,必会溃不成军,平定中原指日可待。”
王敦听了苏峻这番溜须拍马的话,王敦越发得意。二人率部转累了,又在观前街一家点心店中吃起了姑苏名点,二人正在品尝香甜美味的姑苏名点,突有人来报道:“主公听说大帅平定了吴中,命王大帅回建业,商讨北伐事宜。”
王敦听了,心想:怎么说北伐就北伐,这北伐只不过是随口吹嘘一下而已,没想到司马睿这傻小子还真当真了,谁那么傻放着江南鱼米之乡不待,去塞北鬼地方和凶悍的燕赵铁骑硬碰硬,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他心里想归想,但嘴上还不好说,只得和苏峻等人班师回建业。
话说大将军王敦和苏峻等将回到建业之后,琅邪王司马睿先对有功之臣封赏了一番之后,又对王敦说道:“王大将军,现在北方后汉国石勒率军攻打辽西郡的段氏部落,段氏派人来江东求援,我军是否可以乘后汉军主力远征辽西之机,出师北伐,直取中原徐州,青州一带,光复西晋当年的江山。”
王敦听了,答道:“主公果然是胸怀大志,属下佩服,只是这北伐之事当从常计议,现在吴中初平,江东孙氏周氏等后人仍隐藏于民间,其在江东经营了上百年,可谓是根深叶茂,恐怕一时难以清剿干净,此时若率主力北伐,恐怕这些孙氏周氏残部又会乘机作乱于江东一方,所以臣保举一人率一支偏师北伐即可。”
原来这王敦怕自己一旦率部伐失利,失了面子,丢了性命,所以他找出一些官冕堂皇的理由,让别人去当炮灰。司马睿听了,也觉得的确先保证江东安全才是重中之重,便追问道:“不知何日为帅出击才好?”
王敦道“老将祖逖乃是当年吴中名将祖茂之后,甚有威名,若以他为北伐大将,江淮之间可以速平。”
司马睿听了,道:“王爱卿所言极是,那就这样定了。”
于是琅邪王司马睿便任命驻守在京口的祖逖为奋威将军,兼豫州刺史,率本部人马渡江北伐。
老祖逖领命之后,也顾不得自己年愈花甲,已经七十多岁了,率手下部曲渡过了长江,向江淮重镇淮阴而来。这祖逖果然德高望重,后汉淮阴守将樊雅不战而降。祖逖在淮阴建立兵工厂,制造武器物资,准备向彭城进发。此时后汉大将石勒听说江东的司马睿派兵来攻打中原,怕自己腹背受敌,连忙命侄子石虎暂不围攻辽西了,南下徐州一线和祖逖北伐军队会战。
石虎得令之后,立马从辽西撤兵南下中原,大军马不停蹄,人不离鞍,狂奔了几千里,渡过了黄河,来到中原的陈留郡(今河南省开封市东)城下,要和祖逖人马在中原会战。这是公元317年的6月,祖逖听说石虎来势汹汹,恐怕自己不是对手,便向后方建业城中的司马睿求援。六月十八日,司马睿发布文告,传播天下,宣称:“石虎竟敢领狗羊畜生,渡黄河南下,毒害人民,今派宗室王司马等九将率五万精锐部队,分别水陆四道,同时进发,直抵盗匪巢穴,这九将统归老将祖逖指挥。”
祖逖得报,信心大增,便跃跃欲试准备和石虎军在陈留大战一场。
话说后汉中山公石虎率军来到汴水河边的陈留府,准备和祖逖大军决战。石虎召集众将商讨战事,石虎道:“我军匆忙南下,所带军械不多,现在与南军大会战,必以弓箭为重要武器,现在我军弓箭库存不多,打起仗来恐怕要吃亏啊!”
话音刚落,帐下一员小将张平出来说道:“大帅勿虑,微将有一计可一举得箭十几万支!”原来这张平乃是张宾之子,少有谋略,智勇双全,尽显其祖上张飞之威。
石虎听了,疑道:“张贤弟,有何妙计啊?”
张平答道:“我军可在晚上设草人放在汴水河的北岸,佯装要渡河南下,那些南军畏惧我北方铁骑必会在河南岸据水以弓箭向北射之,到时候岂不是可轻易获得箭几万支之多。”
石虎点头称妙。于是张平命人用稻草做成草人许多,凌晨时分放在汴河岸边然后命手下人在后面擂鼓助威,摆出一副要渡河南下的姿态。
河南岸是晋军见了,连忙向河北岸射箭,想阻止北军渡河,杀伤北军。一时间箭如雨下,不多时这些江边的草人上便插满了箭,多达几万支。后来天渐渐亮了起来,南岸的晋军弓箭手业射得累了,箭也射得差不多了,这才发觉北岸都是一些稻草人,气得晋军个个跺脚痛骂。
张平见状哈哈大笑,命人取了箭来向南岸射去,射得南岸晋军抱头鼠窜,张平又命人清点箭数,竟足足有十多万支之多。石虎闻报大喜,赏张平黄金百两。
再说那祖逖在帐中听说己方被对手忽悠了十万支箭,心中大火,便想还点颜色给北军看看,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他终于想出一条火攻之计,他命自己的徒弟陈川率一些武林高手秘密潜入石虎军队基地陈留府去放火,想给北军制造点混乱,再浑水摸鱼击败石虎军。这陈川乃是江洋大盗出身,手下有一帮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他们带着引火之物,换上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陈留府中,分头放起火来,又乘火大劫,大肆劫掠,把陈留府中搞得鸡飞狗跳,十分混乱。
石虎得报大怒,心想:这祖逖老儿不敢在战场上和自己真刀真枪的天快干一场,搞了一群第五纵队无间道混入我军城中煽风点火,制造混乱,这还了得,连忙派大将桃豹去加以。桃豹手提一把牛尾宝刀率部来到陈留街头,来捉拿放火的捣蛋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