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阳光的早晨,我带着好心情来上学。刚一进门,便看到了黑板上的大字————悠然,冰凝乌龟配王八。
我转头看冰凝,她正若无其事地看着书。她会不发火?我走到她身边,说:“你看到黑板上的字了吗?”
她都不会提一下眼皮,说:“给生命一个悲伤的基调,然后就不会觉得悲伤了。”
我竟奇怪地安静了下来,放下书包,坐到了座位上。那个被我打过的李欣怡,这时又如女王一般地走到我面前,却把视线移向了冰凝:“你这个没妈的孩子,你不配徐清发。”
“不许你这么说她,她是有妈的孩子。”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替冰凝反驳,就如当初别人说我是没妈的孩子一样,我恨透了那句话。
“啧啧啧,你还真以为你是她的谁谁谁呀?”
我拽了拽冰凝的袖子:“告诉她啊,你是有妈的孩子!”
“有意义吗?随便怎么认为吧。何必去做无用的反驳呢?”
李欣怡装作可怜的样子:“一个没妈,一个没爸。还真可怜呦。”
我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李欣怡如何对我了如指掌,更不知道她这样假惺惺的目的。
“李欣怡,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是不是觉得上次打的不够爽啊?”
“也难怪,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她走开了,我的愤怒却久久不能平静。
无法理解李欣怡,更无法理解叶冰凝。真是两个奇怪的人。
黑板上的字就这样保留着,眼看老师就要进门了,前排的一个同学忽然拿起了黑板擦,本以为他会全部擦掉。谁知,他却把唯独把我的名字留了下来。
老师进了教室,略带疑惑的看着黑板上的三个字,问:“沈悠然,你的名字在黑板上什么意思?”
“不是我写的。”我站了起来。
“老师,沈悠然没有值日。所以,我把他的名字写到了黑板上。”李欣怡理直气壮地说到。
“我才刚来几天,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时候值日啊?”
“我告诉你好多次了,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值日,还耍无赖。”李欣怡傲慢地说着。
“好了,好了,老师知道了。悠然啊,你才刚来没几天就学会撒谎了?这样可不好啊。以后注意点,记得值日。”
我满肚子的委屈。冰凝用笔戳了我一下,让我坐下。坐下后,她对我说:“放学,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第一次这么主动,让我高兴得整天的课都没有听。那算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呢?我把它定义为友谊。她,是我在北京的第一个朋友。
放学,我没有回家,而是随她去了一个叫做南山后街的地方。
那里的人很少,是这个繁华城市里少有的安静地带。和叶冰凝寡言少语的性格是那么的般配。
我们坐在一块小小的草坪上,她望着快落山的太阳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好啊,静静的,没有人来打扰。”
“我也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没有人。我讨厌人类,包括我自己。”她指着远处一只悠闲的小狗说:“你觉得它脏吗?它连屎都吃。可是人,比它还要脏。”
“你在说李欣怡吗?”
“在这个班,所有人都和我没有关系。李欣怡,她和所有的人一样,我们不过是因为某种关系暂时交织在一起罢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和咱俩对着干?”
“她就是那样的人,没有为什么。家里惯的。”她平静地说着,“对了,今天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是觉得没妈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吗?”
这样的问题有点无厘头,我倒奇怪了,难不成还有人喜欢做没妈的孩子?我说:“不好意思。我小时候妈妈离开过我,离开了我五年。我最怕别人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所以今天……”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恨我妈,那是一个贱人。”她的话与她的年龄是那么的不匹配,我被她的话镇住了,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你也是有关系才进的这所学校的吧。尤其是我们班,这种关系班。”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我是否是靠关系进来的。甚至,来到这里都像是一场梦。
正聊天,一个男孩站在了我们面前。他很不高兴的样子,叶冰凝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我:“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她对那个男孩视而不见,那个男孩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我没有想到,冰凝居然有单车。她把我带到这里的一个自行车库,很男子气概地要送我回家。
她的车篮子里,装满了彩色纸鹤,满满的一匡。我好奇地问:“这是……”
“你先上车吧,我慢慢给你讲。”
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坐到了后座上。毕竟,在农村没人教我骑单车。
“那个男孩是谁?为什么你一见到他就跑?为什么?”我不安分地坐在单车后面。
“因为讨厌!我讨厌他,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