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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香港电影这五年(1)

1.香港电影2003:看上去很美

无间,金鸡,我们在收获中期待!

凄凉,恐惧,我们在SARS中绝望!

复苏,佳绩,我们在成功前喜悦!

平淡,失落,我们在岁末时困惑!

2003年的香港电影,就像一条余弦曲线,一度给人以彻底覆灭的恐惧,一度又给人以再度辉煌的假象,但到了最后我们才发现,它只不过向前踏了一个小步而已。

而这一小步,离罗马还远得很!

一、电影篇——无间引领风骚

《无间道》仿佛香港电影的救世主,给2002年正处在低谷的香港电影注入了一针猛烈的兴奋剂,而2003三部贺岁片的大卖又给大家造成了香港电影彻底复苏的假象,但实际上这三部闹剧卖的只是明星效应,因为它们几乎将所有的人气明星偶像囊括其中,剧情再烂也还是会有许多fans捧场的。

香港人爱跟风,既然有了《无间道》这样的“大鳄”,自然会引起一群“类无间”影片的兴起,包括王晶的《黑白森林》,陈木胜的《双雄》和彭浩翔的“幽默版无间道”《大丈夫》。不过它们其实和《无间道》几乎都没什么关系,《黑白森林》只是借用了几个无间演员,《双雄》只是借用了“双雄”斗法的概念,而《大丈夫》更只是将一部“男人偷情片”置于黑帮片的镜语体系下。它所借用到的黑帮片桥段并不仅仅是《无间道》中的,四位“大丈夫”和记者之间的“战斗”显然是对吴宇森枪战片的模仿。当然它也算是香港这两年来最出色的喜剧片了。

说起喜剧片,依然是当年港片的主题。从年初的三部贺岁片《百年好合》、《行运超人》和《老鼠爱上猫》,到接下来的《下一站天后》、《我的失忆男友》、《绝种好男人》、《新扎师妹2——美丽任务》、《炮制女朋友》、《恋上你的床》、《龙威》、《神勇铁金刚》,直至年底的《安娜与武林》,哪部片子的立意不是为了让你发笑?只是最后笑出笑不出而已!而很多片子依然贯彻着“小男人大女人”的思路,阳刚味又何在?

所以还是看《无间道》系列好,第二集是类似《教父》的香港黑帮史诗,而第三集却是对第一集的一个补充,从而使得系列中每个人物都有一个特定的结局。男人戏让女人走开,即使有女人也只是衬托,这才回到我们熟悉的轨道。

《无间道》系列的确优秀,《黑白森林》和《双雄》也算不错,但这些黑帮警匪枪战片都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硬伤,也就是太“硬”了,为了追求《教父》等西方黑帮电影的意境而丢掉了香港黑帮电影的特质:夜总会、赌场、舞小姐、小古惑仔、市井粗口和有趣的对白等。《无间道3》也许做的好一些,多了几分幽默和温情,也就让人有了亲切感。总而言之,如今的黑帮片多的是“双雄斗法”的模式,多的“无间地狱”或“几大影帝”的概念,却少了一种浪漫英雄主义的情怀,而这种情怀对于香港电影来说相当重要。

既然提到黑帮警匪枪战片,就不得不说一说杜琪峰的《PTU》,该片延续了银河映像几年前所标榜的黑色宿命感。的确很有诚意,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过于形式化,风格化,而在故事情节上难免有些单薄,不似《暗花》和《暗战》那般扣人心弦!而杜琪峰的另一部作品《大块头有大智慧》则更是披着偶像的外衣大打神秘另类牌,虽然影片既有创意又有诚意,但总感觉对佛经和人性的探讨流于表面,这与我们看到的只是“删减版”也有一定的关系。

的确,黑帮警匪枪战片在2003年的港片中还是很有地位的。而回首2002,当时港片的主题是鬼片和爱情喜剧,但2003年鬼片却几乎消失了,最热的《古宅心慌慌》中其实并没有鬼,《六度心寒》也不是什么热门影片,《阴阳路19》更是无人问津,成功登上了香港票房榜“榜尾亚军”的宝座,而“榜尾冠军”正是那部创纪录的零票房福音电影《天使死神》,也许SARS期间是不欢迎福音的。

鬼片消失的同时,根据几米漫画改编的爱情电影却逐个袭来。《向左走向右走》、《恋之风景》,还有岁末上映的《地下铁》,一个个将纯美的漫画搬上银幕,讲述一段段清新感人的爱情故事。

爱情的话题永远不会过时,只是这个东西总是被赋予一定的时代特征,比如网络爱情、短信爱情,但爱情的最高境界始终是“一生一世”这四个字。而基于“一生一世”的粤语念法就是“1314”,尔东升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忘不了》的故事,在刘青云和张柏芝极富感情和诚意的演绎下,该片获得了口碑和票房上的双丰收。所以不少朋友将这部影片评为年度最佳港片也不为过,因为港片已经好久没让人如此感动了。

爱情不会过时,可功夫却似乎过时了,当然这个功夫指的是硬桥硬马的真功夫,而不是用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假功夫。看着成龙大哥不停地运用着电脑特技,看着袁和平设计的功夫越来越“飘”,我们的刘家良老先生可气不过,企图用一部纯正功夫之作《醉猴》重新唤起大家对真功夫的热爱。但事与愿违,影片除了功夫之外一无是处,文戏更是停留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水平。现在香港观众的口味可刁着呢!他们是不会理睬你们这些老古董的。他们宁愿看两个小女孩打得乱七八糟,宁愿看电脑特技闪得眼花缭乱,也许这就是“E时代风情”吧。

前面说的都是商业片,但像《福伯》、《妖夜回廊》这样颇具诚意的艺术片又有几个人看呢?太晦涩,太沉重,又没有王家卫帐下的那些俊男美女,这些“陈果”们拍摄的影片注定只能是小众的艺术。

二、导演篇——乱世难出英雄

毫无疑问,2003年香港影坛最风光的两位导演就是刘伟强和杜琪峰,一个沉湎于“无间地狱”,《无间道前传》和《终极无间》凝聚着他和搭档麦兆辉的数年心血,当年的“漫画导演”终于洗尽铅华,为己正名;而另一个却热衷于四处开花,推出了胡闹的《百年好合》,冷酷的《PTU机动部队》,浪漫的《向左走向右走》和深沉的《大块头有大智慧》。

而在这两大导演红人身后,则又是一派百花齐放的景象:轻松如马伟豪,深情如尔冬升,搞怪如彭浩翔,摆酷如陈木胜,惊喜如林超贤(《千机变》快成年度票房冠军),无奈如陈嘉上(《飞龙再生》中的成龙大哥不再是摇钱树);老迈的刘家良痴心不改,可惜几只醉猴难成大气;该死的胖子王郎才尽,只剩恶搞和堆砌;失落的老怪转投小银幕欣然自乐,而温和的林岭东迎来的只有一片嘘声。还有叶伟民、杜国威这样的庸导,他们制造出来的“影像垃圾”浪费了观众们宝贵的休闲时间。

而另类也不再是王家卫、陈果们的专利,《妖夜回廊》和《福伯》的导演思想绝对不能算作正常,倒是《2046》和《三更2之饺子》最终还是没能在2003年同大家见面。

至于最女性化的男导演关锦鹏和最男性化的女导演许鞍华,我们要等待他们的本性作品也只能在来年了。到时候说不定一个更“阴”,一个更“阳”,但总比马楚成那样“不男不女”要好。《我的失忆男友》,天哪!这部香港版的《我的野蛮女友》根本就不能算作一部电影。

呵呵,罗列了这么多的导演,大家是不是眼睛都花了?但即使风光如刘杜者,又岂能同上世纪八十年代下半叶的吴宇森和九十年代上半叶的徐克、王晶相媲美?乱世难出英雄,即使有,也只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而已。

三、演员篇——小鬼不能当家

成龙早就不把香港市场当回事,周星驰拍一部电影要让人等三年,哥哥的黯然离去只留下一堆银幕回忆,而周润发和李连杰却留连于好莱坞的轻歌曼舞中乐不思蜀。香港电影的2003和未来,也只能靠下面这帮人支撑了。

四十的男人一朵花,老来俏的他们成了真正的“栋梁之材”。刘德华、梁朝伟、黄秋生、吴镇宇、刘青云、任达华、梁家辉、曾志伟,他们的影片伴我们渡过美好的年少时光,而岁月的风霜也把曾经稚嫩的演技拍打得无比成熟,他们是真正的银幕男人,他们是真正的电影人!没有这些黄皮肤的“帕西诺”、“德尼罗”们,香港电影也许真的要被“韩风”吹倒了。

而中生代的力量却靠不住,也许他们还不如张东健和元彬。黎明、郑伊健、陈小春、古天乐、陈亦迅、吴彦祖,他们没有饱经沧桑的质感,只剩下斯文、软弱和偶尔地扮扮酷,也许他们正在尝试改变,也许他们到了四十也能成为“一朵花”,但现在的他们只能是野蛮女友、聪慧女友和功夫女友们欺负的对象,或者是那些四十岁男人们精湛演技下的陪衬品。

至于余文乐、陈冠希、安志杰、F4、以及消失许久的谢霆锋和并不很年轻的郑中基、黄浩然,他们在电影中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引来那些小女生的阵阵尖叫,没多少人指望他们能给我们带来电影上的快乐。

也许这些“小鬼”还不如“大器晚成”的金牌配角傻强同志,这个阿杜可不比那个唱歌的阿杜差,看看他今年参演的电影数量就知道了。当然其他金牌配角也不能不说,不论是面部僵硬的刘以达,表情夸张的葛民辉,还是有些令人厌烦的许绍雄和中年未发福的张达明,都依然是银幕上的常客,以百变的形象衬托着一个个帅哥靓妹酷男狠女们。值得一提的是,“千年陪衬”林雪终于当了一回主角,当然提拔他的也是最爱他的杜琪峰。而遗憾的是,“我就快要不干了”的健明兄和浑身是胆的小黑哥先后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女人虽然依旧野蛮,但已经没有2002年的那种雷霆之势了!最“野蛮”的女人也许就是《无间道2》中刘嘉玲扮演的Mary姐,一个外表柔弱的女人引起了如此大的江湖风暴,岂是韩国“野蛮女友”之流所能匹敌。

而“活泼+一点野蛮”的女人依然大受欢迎,两位大笑姑婆依旧没有收敛,蔡卓妍还继续着她的少女天真,就连老牌“傻大姐”吴君如和毛舜君也似乎想在“04家有喜事”中同时登台亮相。十多年过去了,一个越来越艳,一个越来越老,却还是那个脾气。

唉,还是温柔的女人好啊!不过那些只剩下脸蛋和身材的女新人们可不行,至少要像我们高挑的GiGi,甜美的林嘉欣和靓丽的李嘉欣那样,才能吸引住大家的目光!Twins中的阿娇嘛,还算凑合,只是不知道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最欣赏的还是多变的女人,就像张柏芝那样。虽然她的长相我依然不喜欢,虽然她的歌声依然不很悦耳,但不得不承认她演技的进步和拍戏的奉献精神。那个恐怖的死人头(《大块头有大智慧》),那种欲哭无泪的表情(《忘不了》),还有一年内对四个不同角色的诠释,都应该为她赢得“2003年香港最佳女影星”的称号。

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那就是舒淇,曾经的三级片女星如今成了艺术片女星,宁愿在外地拍些不赚钱的影片也不愿在香港和郑秀文、杨千桦、张柏芝们争票房,而《奇逢敌手》只不过是两年前拍摄的影片而已!

好了,说了这么多,总算该有个终结了!别了,2003年的香港电影!还是让我们来展望2004吧!

2.香港电影2004:等《功夫》来救世

《2046》中的1224和1225之间是一个极度寒冷的地带,好像每年的平安夜一样,而在2004年的平安夜,香港却迎来了《功夫》这样的大热之作来照亮整个夜空。正所谓,功夫一出,谁与争锋?然而回首2004年的香港电影,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部《功夫》,其余五十多部“小作品”,景象之寒碜,令人好不心痛!

一、电影篇——风格趋向多元化

“这是一个没有英雄的年代!”

前两年一提到香港电影,说的不是爱情喜剧便是鬼片恐怖片,随后的《无间道》系列又引领时尚,带出了一小批类“无间”的警匪枪战影片。而在这无重磅影片出击的“后无间时代”,香港电影只有百花齐放,却没几朵开得香。

爱情喜剧还是占了相当大的比重,古代的也好,现代的也好,依然充斥着低俗无聊的搞笑情节,最后再来煽一下情,一部片子往往就完事了。当然也有一些另辟蹊径,尝试从其他不同的角度来剖析爱情,比如《魔幻厨房》,再比如《龙凤斗》,一个从饮食入手,一个从偷盗入手,到最后都步入到爱情的正题当中。

枪战片也成了主角,《新扎师兄》、《江湖》、《旺角黑夜》、《大事件》、《枪林恋曲》、《冲锋陷阵》、《新警察故事》、《阿孖有难》、《第六计》……顿时能写出一长串的名字。为了迎合大陆严格的审查制度,枪战片中的黑帮成分大幅度减少,更多的是警匪对峙,一开始匪徒很嚣张,但是警察也很英勇,最后警察战胜匪徒,一切完事OK。《江湖》就不信这个邪,依然走纯黑帮的老路,结果只能吃个闭门羹,被铁面无私的电影审查人员挡在了祖国大陆的银幕外。

恐怖片也拍了不少,鬼不再是其中主角,更可怕的是人的心魔。导演也不像以往那样刻意去吓人,而是像西方恐怖片那样更加注重对恐怖气氛的营造,令人真正从心里感到恐怖,这点在《十月惊情》、《救命》以及《三更2之饺子》中都得以体现。

其他各种类型的影片也层出不穷,比如励志格斗片《柔道龙虎榜》,时装动作片《飞鹰》,浪漫爱情片《大城小事》,醒世恒言片《墨斗先生》,而玄幻武侠片《千机变2——花都大战》则四处模仿,给人一种四不像的感觉。

戏仿颠覆恶搞依然是港片的惯用招数。《鬼马狂想曲》和《见习黑玫瑰》分别是《半斤八两》和《92黑玫瑰对黑玫瑰》的老戏新拍,《求爱上上签》则是模仿美国热门剧集《欲望都市》,《精装追女仔2004》完全是对“无间系列”的肆意玩弄,而《惊心动魄》更是让人想起了金凯瑞那部轰动全球的《真人秀》,原来你就像动物园里的一只猴子那样一直被众人所观看。

二、导演篇——新老导演交相辉映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

当看到黄精甫照片的时候,我不由大吃一惊,这不就一叛逆青年吗?但正是这三十不到的小伙和另一二十多岁的女孩(杜致朗)联手炮制出了《江湖》这部另类黑帮大作,虽然影片还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硬伤软伤,但总体来说可以打上八十分。郑保瑞不再玩弄鬼片题材,《枪林恋曲》讲述的则是发生在困境中的恋爱故事,再度验证了“患难见真情”这一千古不变的箴言。罗志良的《救命》延续了《异度空间》的诡异风格,而喜欢玩味的彭浩翔笑眯眯地推出了自己的第三部作品《公主复仇记》,示范伤心女人如何联手整治负心男人。还有那小女子黄真真,居然通过《六壮士》来开大男人的玩笑,真是叫人又可气又可笑。年轻导演素以怪异精巧取胜,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缺乏一种大气,不过这完全可以通过不断的拍摄创作磨练出来。

再来看看老一辈导演,他们不愿被历史所淘汰,试图卷土重来。那边徐克正在天山紧锣密鼓地张罗着《七剑》,这边王晶却在几部戏上纷纷栽了跟头,不仅艺术价值无从谈起,就连一向引以为豪的票房也输给了自己的本家。而王家卫五年磨一剑打造的《2046》,则仿佛是对他以往影片的一个总结。时间、记忆、旗袍、红酒、无脚鸟的传说,这一切再披上科幻这样一层美丽的外衣,使得这部精心酿造的作品更像一锅大杂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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