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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南方的忧郁(3)

每逢回老家过年,我都要到难民叔叔家里剃个板寸头,这个习惯保持了20年。大年那天下午三点,我翻过后院的矮墙,弯过两个小荒墓,推开一扇柴扉,叫一声:“难民叔叔在家吗?”一个五十开外的男人,两道发白的眉毛往边上翘,两颗金色的上门牙露出来,说:“来了。”他穿一件黑尼子中山装,鬓发有些微的麻白。我们似乎有着多年的默契。假如我这时还没有来,他就知道我一定不在枫林过年。他是村里唯一的剃头师傅。他从十六岁开始剃头,一直没有荒废过。十年前,剃一个头是五毛钱,五年前是一块五,去年涨到了三块。他说,头越来越少啦,糊口都难。我说,怎么可能呢,村里的人口接近2700,养一把剃头刀不难吧。他说,以前包年,五块钱一年,我有900多个头,现在包年,二十块钱一年,不足200个头。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有黏黏的白色唾液。他又说,村里的劳力都外出打工了。他和赤脚医生鼻涕糊一样,他知道村里每一个男人的气味,也知道每一个家庭的生活状况。他说,鸟毛家的三个男人,包了五年的头,就欠了五年,我真没办法。“种田的人,欠钱是正常的,但欠五年就不正常了。”难民叔叔数落起来,“又没有盖房子,又没有娶亲,怎么连剃头钱都拿不出呢?”鸟毛是我的隔壁邻居,他的两个儿子都过了四十岁,还没有成家。他的小儿子还在二十来岁,头发全白了,脑门光了一大块,长了松果一样的癞痢疙瘩,有鱼腥味,苍蝇嗡嗡嗡,赶都赶不走。鸟毛的老婆肥胖,腰身像个大南瓜,大热天也穿长筒袜,她的右眼是狗眼,在我没出生前,就换上去了。她去大路玩,要从我家门前经过,她摇一把蒲扇,对我妈说:“兰花,鸟毛今天一口饭都没吃。怕挨不了多久。”鸟毛得了直肠癌,在家里躺了好多年,就是不死。鸟毛的癞痢儿说,死而不死,我真想给他一包老鼠药。鸟毛一痛起来,满地打滚,他老婆就喂一勺敌敌畏给他喝。他喝了敌敌畏,坐起来,说,舒服多了。

“你的满月头还是我剃的呢。”难民叔叔架起马步,一手摸着我的头,一手推着推剪,咕咕咕,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他时不时用衣袖抹一下自己的口水,说:“你满月的时候,很胖,像个大肚瓷器。”我孩童时期的模样已无迹可寻,我的第一张照片摄于1985年,是填写中考报考自愿的免冠照。我小孩出生时,我母亲说,你出生时和这个孩子一样,浓眉大眼,国字脸,天庭饱满,双眼皮,鼻子坚挺有力。我相信难民叔叔的记忆。他说,你的头不好剃,头发少,软,细,你掉头发大概有好几年啦。我说,十年了,1996年开始掉的,这两年没掉了,可能是头发同情我,不忍心让我早早地光头。“唉,我怎么会不老。”他哀叹一句。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老,而是发现我老了,觉得他自己还年轻,就有点年轻得不像话了。他老婆是台湖人,说话腔调和枫林人不一样,一开口,就是一个“哇”字。他老婆在炒玉米,铁砂磨擦铁锅的刺耳声连同焦味从厨房间传来。他老婆说,哇,难民,雨下得泼粥一样,还有几家的账没收,你手脚要快一些。难民说,妇家,不要说我也知道。我有些不好意思,说随便剃一下就可以。“这是我的营生,我怎么能随便。再说,你可是贵客,请都请不来的。”难民说,“妇家,打一脸盆水来,要洗头了。”他老婆有些发胖,烫了一头的卷发,走路米筛子一样晃着腰。我说,洗发水和洗头巾我都带来了。难民叔叔尴尬地笑笑,说,我这条洗头巾,都发黑了,全村人共一条。我把头挨近脸盆,难民叔叔用手来来回回地搓。我听到他轻微磨牙的声音。

我坐在靠椅上,墙上的玻璃镜映照着我突然圆起来的脸。我有些不适应,总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窄肩,短脖子,额头像个黄柚子,耳朵肥大。难民叔叔把我的头,左转一下,咔嚓几下,右转一下,咔嚓几下,用梳子梳出一个七分头,说,剃个头可以年轻几岁。难民叔叔的家是很简洁的,厅堂里只有一张八仙桌,一张靠背椅子,一个洗脸架。墙上贴着黎明、刘德华、张学友、梅艳芳、黎姿等港台电影明星的海报宣传画。水泥地有些发亮。我说,你娶了个好老婆,把家料理得这般干净。难民叔叔忙不迭地说,莫说起,莫说起。厨房里的女人声调高了起来,说,莫说起什么,我还不好?做牛做马,你还不知足。

难民叔叔以前不是住这儿的,这栋房子以前是周家生产队的公屋,用来堆稻谷,分田到户那年,他买了过来,垒了两堵墙,隔出一个厅和两间厢房。他有好几个兄弟,有姓梅的,有姓吴的,有姓周的。他母亲下堂嫁到吴家,把他带了过来。他们家庭的结构很复杂。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难民叔叔姓什么,甚至本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记忆,以及我在荒落少年时期对那些时日的认知。他早先是住在油榨坊隔壁的矮房里。油榨坊紧靠饶北河,是一间土矮房,春末榨菜油,冬末榨茶油。榨坊由一张焙床、一个碾床、一个榨槽和一间水碓组成。焙床是一个铁席子,油茶籽放在上面烘焙,下面的油茶壳熊熊地烧,铁席上冒腾腾的蒸汽,蒸汽罩住了整间屋子,电灯晕黄,有虚拟感,人影绰绰,男人们的说话声和号子声,在悬浮,游荡。把烘干的油茶籽倒进碾床,人坐在碾床的石礅上,用铲子不断地翻动油茶籽,不时地抓一把,贴近鼻子,浓浓的香味扑打而来。碾床是一个圆形的直径约五米的木架,固定在一米高的石墙上,外边是一个铁片包边的木槽,堆放油茶籽的,中间是连接户外水碓的轴轮,轴轮上固定着五个木手,木手有铁碾。水碓打开,轴轮哗啦啦地旋转起来,木手呼呼呼地沿着木槽转动,铁碾一圈又一圈地碾过油茶籽,直至颗粒状。把碾碎的油茶籽倒在模具里,铺上稻草,舂成饼,一块一块地码在榨槽里。榨槽是圆木挖的槽。圆木有三人合抱粗,内挖一个半封闭的槽,外箍八个大铁箍。撞杆一下一下地撞击在槽栓上,油就沿着槽渠,流到大木桶里。把持撞杆的,至少要两个榨油师傅,即使是严冬,师傅也打双赤脚,穿条裤衩,脖子上搭一条毛巾。这是乡村最累的劳力活。双手扶着撞杆,用力往栓头上撞,唱着号子,嘿呦呦呀嗨呦呦,汗珠从肌肤上,一颗一颗地暴出来,噼哩啪啦地摔在地上。这是一个喧闹、温暖的场所,油香和汗味交织。而平常时日,榨油坊四处是蜘蛛网,堆着干稻草和木柴,霉变的散落在角落的油茶饼有一层白绒毛。腐臭,沉闷,夹杂着尿骚味。老鼠钻来钻去。有一年暮秋,稻草刚收进垛里,一个中午捕鱼回家的人,经过榨油坊,听到女人哦哦哦的呻吟声,他以为是哪个讨饭的,饿得生病了。他推开坊门,看见一个赤裸的男人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屁股一拱一拱的。他连忙退了出来,连连吐了几口口水,说,今年不能下河了,这么好的运气都能遇上,说不定我会被淹死。他听见女人哎哎哎的呻吟,忍不住又在门缝里偷看了起来。

隔了一个来月,全村的人都知道难民的老婆跟小叔子在榨油坊媾和。那时难民刚刚成婚不久,他的弟弟还没有结婚。难民的老婆有一双蚕豆眼,衬衣怎么也裹不紧身子,鼓涨涨的——她就像蓄了整个春天雨水的水库,总有一天会轰轰轰地冲开闸门,滔天而来。难民用荆条打老婆,劈头盖脸地打。但她不怕。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加胆大。难民说,家里养了一个小偷,防不胜防。她去后山菜园里掏菜,就和小叔子在油茶树下,野合起来。她去山上砍柴,就在山洞里,和小叔子翻云覆雨半天。难民看得出老婆在外面是否有野情,他老婆脸上红扑扑的,说话声音爽朗起来,嘴角有不易察觉的笑容,那么这个做爱像吃红烧肉一样的女人,一定得到了满足。

榨油坊和紧邻的两栋老屋,是难民的祖屋。难民搬了出来,借租在大路边一间废弃的土屋里,以避免更多的是非。他的两个儿女先后落地。难民挑着一副挑儿,在村里剃头。他个儿不高,挑儿一晃一晃。村里有人取笑他,说,难民,挣这么多钱还想娶小老婆呀。难民并不介意,说,女人是打麻子馃的石臼,自己不打了,空着也是空着,给别人打打,还有人帮你清洗呢,再说了,别人总不可能把石臼搬回家不还我吧。接着,他又埋怨似的自言自语:怪我自己没本事,有本事也可以打别人的石臼呀。取笑他的人说,你真是个乐观的人。难民说,总不能把女人当过年猪杀了吧。我熟悉那副挑儿,有一个木头脸盆,一块肥皂,一条油黑的毛巾,一面玻璃镜,一个木头匣子的工具箱。他并不吆喝,他知道哪家有人要剃头,他在东家的门口歇下挑儿,说,老叔,出来剃头吧,有四十多天没刮脸了。他把剃刀在刀布上唰唰唰来来回回地刮几下,刀晃晃地反射太阳的白光。若是遇上剃满月头,还能吃上三个放糖的荷包蛋。记得在我孩童时,难民叔叔的手很宽大。我坐在板凳上,他的手碗一样扣在我头上,推剪推土机一样哗哗哗,在后脑勺,在鬓边,虎虎生风。我则打瞌睡,嘴角流长长的口水。有一次,难民叔叔在我家剃头,考问式地说,世上有七十二行,哪行的师傅最大。我祖父说,媒婆最大,谁结婚媒婆都坐上座。我父亲说,媒婆没有接生婆大,你看看,皇帝都是接生婆从娘胎里拉出来的。我说,剃头师傅大。难民叔叔说,为什么。我说,你这样问就肯定是你大。他孩子一样傻乐起来。他说,皇帝的头谁敢摸?谁摸谁死罪,但皇帝心甘情愿让剃头师傅摸。是的,他为自己拥有这样的手艺而多多少少有些自豪。谁也不敢得罪他,否则他就让谁的头变成棕兜。他挑着挑儿,从上村到下村,从周家到李家,一年四季都穿一件蓝咔叽布的中山装,背上的布料发白,汗渍印出来,形成一圈卤花。

难民老婆走路的姿势一年比一年走样,臀部往两边拉,奶子塌下来,鼓鼓地晃,脸的皮肤收缩像晒干的柚子皮。一个女人怎么就这样不经看呢?才没看几年,就日头下山了。村里人这样说。那个东西用得太多了,油灯一样,天天点着,耗油。每一年回家去难民家剃头,我也看出她许多变化——我越来越觉得她是一个丑陋的女人——不是说她长得难看,对不起村民,而是她的嘴唇——厚厚的,紫红色,上下翻出来,油亮,一副永远吃不饱的样子。难民一年比一年瘦,衣服里藏着一股风似的,胡子半黑半白,眉毛往上翘。他把手按在我头上,说,人是从哪儿老起的呢?嗯,头发,你看看,你头发越来越薄了。她老婆骂他,说,你也不怕得罪人,小傅才三十多岁呢,你是一个泥土埋到胸脯的人,人从哪里老起都不知道,真是个脑壳里不是脑浆而是豆腐花。难民说,妇家,你说人从哪里开始老的。他老婆说,人当然是从体力上老的,你看你,五十多岁的人上了床就死猪样,才几年啊,以前可是小猪拱土样。难民说,那是我没有吃蚯蚓啊,可不能怪我老。难民以前经常和老婆打架,邻居都劝解不了。有一次,村支书问难民,怎么会打架呢。难民支支吾吾,说,妇家那个东西太厉害,石磨一样,塞把米进去,一下子就没了,石磨转着,哪有那么多米塞啊。村支书说,我给你一个土方,你可要请我喝酒。难民说,你家的剃头钱我不收,酒也请。村支书说,你挖一些蚯蚓,在水里养几天,再用开水泡一下,放到罐头瓶里,用酒和冰糖封存半个月,白口吃,你老婆肯定不闹你。难民说,怪不得村里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两张八仙桌都不够坐。村支书嘿嘿地笑,露出烟黑的大牙。难民第一次吃蚯蚓,哗哗哗,把头天的饭菜都吐出来。难民说,造孽,转世变蚯蚓。他老婆拿一根竹梢站在他边上,他不吃,竹梢在他背上落下去。难民边吃边吐,还嚎啕大哭。难民吃了半年,逢人便说,蚯蚓真是好东西,好东西,就是冰糖贵,几个钱都塞进了裤裆里。前两年,县里来了卫生普查组,医生说难民肚子里有寄生虫,蚯蚓坚决不能吃,否则会吃死人的。难民的老婆和医生吵闹起来,说,活着不能干人的事,不如死了好。医生哭笑不得。难民还是戒了。难民说,五十多岁的妇家,还跟小孩一样天天争吃,我哪供应得上。难民游魂一样,到了深夜,在村里四处走来走去,下雨了,他就坐在屋檐下,搓稻草绳。草绳一圈一圈地绕在地上,夜有多长,草绳也有多长。床好像是一个恶梦,一个让他束手无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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