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出发之后的第六十三天,经历曲折的我们终于来到秦皇岛。我们通过检查站时,已经是晚上时分。在车开进城里的时候,吴道停了车,说道,“照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到渤海了。”
“为什么不笔直开下去?”余良问道。
“既然离目标不远了,我们应该慢一点。太快,就不能享受到成功的喜悦。”吴道答。
“但我们是前行六十多天才到的这里,不算快啊。”余良说。
“听我的,今天晚上找个旅馆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疲倦的心情,明天就更能享受海洋带来的自由了。”
“你说的也在理,就听你的。”余良同意道。
就在我们打开门下车时,四五个人围了上来。他们手里都拿着刀。我被吓得不知所措,余良也显得慌张,吴道大喝道,“你们这要是干什么?”
对方的声音更响亮,“打劫。”
“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打劫是重罪。”吴道说。
歹徒大喝道,“少废话,要么把车留下,要么把命留下。”
歹徒拿刀放在我们眼前,把我们逼到马路另一边。吴道在歹徒的要挟下交出了钥匙。正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余良掏出了手机。
正要驱车离开的歹徒追了回来,在我们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下,他往余良肚子上捅了一刀。余良直接倒地。我顿时惊愕了。歹徒对着躺在地上的余良骂道,“我叫你报警。”
在他们的要挟下,我和吴道交出了手机。这时,他们才放心离去。
我们赶紧去查看躺在地上中了刀的余良,听见他在一遍遍呻吟,让人感觉是要不行了。这让我慌张了,我暗想余良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吴道紧张问道,“怎么样了?”
余良无力回答,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呻吟之上。在路灯照耀下,我看见余良的嘴唇变成纯白。吴道在这时慌张道,“我报警,你叫救护车。”
“可我们没有手机啊。”我说。
吴道四处张望后对我说,“看那边有公用电话亭。你过去打电话。”
“嗯。是先报警还是先打120?”我问。
吴道干脆道,“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啊!”
正当我起身要去电话亭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站定观望,很快知道是那辆路虎出了车祸,它撞向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路虎还在路上翻滚着,撞倒了护栏。那辆货车却是没事,稳稳地停在了路中央。吴道在一旁惋惜道,“我的路虎啊!”
我一路奔跑,一边看着前方的情况。货车上出来了一个人,看着另一边的路虎摇了摇头。那司机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决定回到车上。不知是电话亭距离我太远还是我跑步速度太慢,我依然还在奔跑着,货车迎面快速行驶过去。我心想着这算是肇事逃逸,于是回头看了眼货车的车牌号码。不知为何,此时我的记忆变得很是清晰,我居然把一串毫无逻辑的号码记在了心中。所谓的潜能人还是有的,只是要在特殊时刻才能够发挥出来,我暗想。
终于我到了电话亭。我喘着气在电话亭前站定,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投进了电话机。在听见硬币落底的声音之后,我意识到打120是不要钱的。这不像是走路,走过来了可以走回去,是无法追悔的。但这枚硬币是我身上唯一有的硬币,难免会让我感到可惜。
我用最快速度按了120三个键。万幸的是,电话打通了。我说,“有人中刀了,急救!”
“什么地方?”对方不快不慢说。
“秦皇岛。”
“废话,我当知道你是在秦皇岛了。关键是在秦皇岛哪个地方?要是在边界,就不归我们管了。”
“这个可以确定,这里不是边界。”我环顾四周,希望能够找到明显的建筑物,说,“就在红星酒店。”
“那你等等吧。”对方淡淡地说。之后我听到电话挂线了声音。我感到很不确定,我不知道救护车能不能来,因为我没有告诉他明确的位置。但也只能是这样了。
当我要打110报警时,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没想到这里警察办事效率这么高,我还没报警警察就来了,我暗想。或者说,是撞击的声音太响了,他们是闻讯赶来的。到底是怎样,我不能清楚,我只能是这样猜测而已。或者,是其他人报了警的。
我返回余良中刀的地方。吴道问道,“叫救护车了没?”
“叫了。但不定能来。”我说。
“怎么了?”
“他们要确定这里属不属于边界,如果是,他们就不管了。”我低头看见余良的衣服被血染得更红,解释说。
正当我们等到绝望之时,我们看见四辆救护车缓缓而来。但所有的车都停在了车祸现场。我说,“完了,他们肯定误以为是那里需要急救了。”
“快跑过去。让他们把车开这里来。”吴道说。
我拼命奔跑。距离太遥远,我感到自己存在很渺茫。当我跑到之时,他们正要出车祸的人太上车。我拦下喘气说,“我朋友中刀了,需要急救。”
“但这人也要急救啊。”穿着一身白褂医生说。
“他们是强盗。”我依然喘气说。
“但这我们管不了。我们只负责救人。”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一警官走过来指着颈部的脉搏说,“其实这人已经死了的。扔地上,叫车拖到太平间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