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坐在床边,柔情似水地端详着小倩,与小倩说话,诉说我多么爱她;诉说我多么想与她携手走进婚姻殿堂白头偕老;诉说她离我而去带给我的孤独寂寞与恐惧,可是小倩永远是个默默无语的听众,永远也不会投到我的怀里,甜美地说:“中明!我们结婚吧!让我们长相厮守吧!”
就这样,六天过去了,我一直陪伴着小倩,怕她在黄泉路上狐单,怕她在黄泉路上寂寞。晚上,我给她父亲打了电话,这个历经坎坷的老人,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失声痛哭,然后踉踉跄跄地进了房间,趴在她儿身上恸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个可怜的年过半百的男子汉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失去了两上最爱的人,他如何能做到不悲痛长号。
温小倩的葬礼是在她离我而去的第八天举行的,来吊唁的人很多,亲戚、朋友、同事、同学、老师还有一些学生。温小倩平静地面带微笑地躺在水晶棺中,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着一束高洁清纯的百合花,画了妆的脸上略显红润,是一个沉睡的美女,我永远期望温小倩只是睡着而已。温小倩的身旁摆满了花,康乃馨、红玖瑰、百合花,组成了一个绚丽夺目的花环,同时,水晶棺周周摆满了花,围成一个更大的花环。两个大花环吐放着绚丽的色彩和散发出阵阵清香,使小倩和来吊唁的人感受到生命的温暖,而不致显得过分凄惨。事实相反,来吊唁小倩的,看见平静地面带微笑地躺在花环中的小倩无不失声痛哭,整个告别厅哭声一片。
小倩是杨钰莹的忠实歌迷,很爱唱杨钰莹的歌曲,模仿杨钰莹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小倩不喜欢葬礼上的哀乐,我把杨钰莹的歌用电脑编辑后,在葬礼上循环播放,听着杨钰的歌声,我们把她当作温小倩在为我们倾情演唱。每次听到《心雨》这首歌曲时,我就会想起六年前,我与温小倩在元旦晚会上携手演唱这首经典情歌的动人情景,歌声在耳旁萦绕,而情人不在。抚今思昔,我热泪长流。
(女)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女)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细雨
(男)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女)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合)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女)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女)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女)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细雨
(男)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女)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合)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女)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合)深深地把你想起
小倩的葬礼结束后,我把她葬在位于武昌东边的九峰山公墓里,与她母亲为邻,好让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在遥远的天国有个依靠。我曾经很不认可东西方文化中的天堂和西方极乐世界的说法,但我真希望有这两个世界,也希望小倩在遥远的天国等我。
葬礼后,我仍旧住在黄鹤酒店的520房间,那里有小倩的声音、气息和芳香,我要在那里等小倩回来。我要在那里回味与小倩度过的快乐时光;我在尽力思考小倩离我而去的原因,而且这么决绝。经过冥思苦想,我想清了一件事:小倩决定离我而去是早已决定的事。她从不无缘无故请七天假;她从不喝红酒;她从未要我保管过银行卡;小倩记忆很好,从不丢三落四;她从不过问我的感情生活;她从不在我离开时倚门而望。痛定思痛,这些都是小倩离我而去的信号,而我因为沉浸在与小倩重游故地的快乐中而没有捕捉到这些信息。我痛恨于自己的粗心大意,没有捕捉到这些反常言行。小倩卡里整整有二十万,这刚好是去年我给她妈妈治病的钱的数目。原来这一年来小倩过得并不快乐,一直背后着一个沉重的债务包袱。而这个包袱是我给予她的,我几次告诉过小倩这些钱是我自愿拿出来的,不必还我,可是这一次小倩没有听我的。我把钱取出来后,全部给了她的父亲,这个善良的老人死活只要了一半。
那天晚上,我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回味着与小倩这几年的恋爱经历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倩被苟学礼毒打一事。当时听说这件事时,我曾发过誓,要报复苟学礼,替小倩讨回公道。苟学礼厚颜无耻追小倩,娶小倩,拆散我与小倩,这件事我还能容忍,毕竟是小倩自已的选择。但苟学礼毒打小倩给小倩造成过身心痛苦,这件事则另当别论,我一定要替小倩报仇,哪怕付出生命代价,当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毫不畏惧。
一想到要为小倩做最后一件事,我强打精神,立即打电话给石兵,叫他带两上兄弟到黄鹤楼酒店来商量报复苟学礼一事。石兵是我初中高中的铁哥们,那年高考我考进了华中师范大学,他考进武汉的一所中专。后来,我们同在中南武校习散打四年,我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名副其实的铁杆兄弟,据说,现在已在道上混出了柳暗花明。接到我的电话后,石兵很快带了两个身手娇健的兄弟过来,两个人瘦高的个子,外表显得很文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冷血杀手。听石兵叫我大哥,他们也跟着叫我大哥。
武汉的夜色已经降临,我们在推杯换盏中,密谋妥当报复苟学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