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术是本尊较为不错的神通之一,即便是同一境界的人,接下此术也非易事。而你,一个小小的筑基期蝼蚁,能见到此术,不得不说是你此生最大的荣耀了。当然,此术与你,只为镇压,因为本尊还要炼你的身、灼你的魂!”
金戕的身影略一闪烁,就已站在了巨山的山顶,他冷漠而又戏谑地看着苏然和天空中的血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这血云倒是有些意思,可也终究太弱,本尊没有兴趣。而本尊感兴趣的,本来只有你脑中的荒神瞳心诀,可现在却多了一样——本尊想要看到,一会你生不如死、极力求饶的可怜模样,哈哈哈,一定很有趣!本尊都有些期待了,哈哈哈……”
苏然默默地看着金戕在那里自以为是地宣判着自己的宿命,不觉有些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反而抬起剑,指向金戕,认真而又庄重的说道:“我,苏然!于今日,正式向你挑战!还有……”
“放肆!你一个蝼蚁,有何资格,跟本尊谈‘挑战’二字!”
“我还没说完呢!”苏然突然有些腼腆地笑了,只是在这笑中,却隐隐布满了凌厉无比的杀机。“我想要,你所有的血!”
金戕一愣,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然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禁感到诧异。一个小小的筑基期,竟然敢扬言取走一名元婴期老祖所有的血,这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任何人来看,都是丝毫可能性都不存在的可能。或者说,这本身就是荒谬至极,天方夜谭的事情。
“小子,你被吓傻了吗?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好!本尊倒要看看,你一个筑基期,要怎么去挡住我这式化山术法!山灵,镇!”
随着金戕的大喝,那座蔽空八十余里的巨山骤然变成金色,从天而落,压向苏然。其速之快,犹如金色闪电,转瞬间就已将苏然镇压在了山下。
“你不是要取走本尊所有的血吗?来啊!哈哈哈……”
然而还未等他话音落下,一道血色的剑光骤然自山底而出,裹挟着无比强大的气势和风雷之声,瞬间划开那座巨山,直向金戕面门劈来!
金戕见此,微微一愣,继而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紧紧地盯着在漫天金芒中慢慢显现出来身影的苏然,眼中不可抑制地弥漫出惊人的怨毒之芒。
然而从始至终,他却从未去看那道看似无比凌厉的剑光一眼!
“啊啊啊!”
他突然感觉他的脑海里,在此刻,仿佛多了数不尽的声音在不停地嘲笑着他,在狠狠地践踏着他无上的尊严与骄傲!他从未会想到过,他居然就这么败在一个小小的筑基期手中,尽管他认为自己现在依旧可以很轻易地将苏然杀死,但在刚才,他却败了!
元婴期的神通竟比不上筑基期的一剑!这是多么荒谬的笑话啊,然而今时,却真真的出现在金戕的眼前。他突然感觉到,这并不是笑话,而自己,才是笑话!
“苏!”
他蓦然伸出手,在剑芒来临的那一刻,猛然一握,竟直接抓住了那道惊天剑芒。剑芒在他手中,被一点一点地揉成碎光。而他的双瞳,在这一刻,逐渐冒出了金芒,直射苍穹!
“然!”
嘭嘭嘭!一串接连不断的音爆声霎时震动了整片大地。而一只金色的拳头,如一只金色的猛虎,先音爆声而至,几乎就是眨眼间,就已经无限放大在苏然的瞳孔里。
此拳,他动了八成力。但这对于他来说,已成讽刺。而他现在最想做,就是把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他的小子,碾为飞尘!
苏然眼光一凝,蓦然抬剑,直劈而去。
“当”的一声,剑拳相碰,声若雷霆,刹那间,惊天动地,风云搅动!可令人震撼的是,苏然的剑劈在了那拳头上,竟不能在进分毫!反而如同砍在了无比坚硬的九天玄铁之上,溅起了无数的火花。
但金戕想象中的,苏然被轰成碎屑的情景却并未出现。
因为,他接住了!
他真的、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接住了!
“这不可能!”
金戕目眦眶裂,几欲成狂!他一声怒吼,变拳为爪,猛然抓住了苏然的剑,而他的另一只手,在此刻,也骤然握成拳头,再次向苏然轰去。
而此拳,他动用了全部力量!
这一切说的缓慢,但其实却只是呼吸之间就已发生。
苏然眼见金拳袭来,却依旧平静,他蓦然一提手,直握成拳,竟是想要直接以拳对拳!
金戕见此,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嘲讽,甚至就连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丝嘲笑。很显然,他并不认为,这个看上去清秀俊逸的白面油生,能再以筑基之力,破了他的十成元婴之力。
但他却忘了,眼前的人,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而说不定,下一瞬,是更加狂烈、让他震撼的惊喜!
苏然伸出了拳!
一只柔弱无力、掀不起半点风浪的拳头。
时光在苏然伸出拳头的那一刹那,仿佛静静地停止了流动,也想要屏住呼吸,认真地看这一场筑基挑战元婴的,惊天之战!
两只拳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接近着。一只凶猛霸气,一只娇弱秀气;一只可破天地,一只不惊波澜。
然而,纵然时光不走,岁月不流,这两只拳头还是如宿命般地碰撞在了一起。这一刻,天地昏暗,日月无光;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在凝视,都在喝彩!;这一刻,苏然注定举世无双,永为传奇!
嘭!
轰鸣声传到了百里之外的村庄,也传到了烟雨朦胧的虞城。许多人在这轰鸣来临的那一刻,纷纷吐血重伤,更甚者,竟直接爆体而亡!人们惊恐的看向天空,以为是天公发怒,降下惩罚,纷纷跪下求饶,磕头认罪。
然而始作俑者却还在彼此地看着对方,安静沉默,一动不动,好像被时间凝固成了雕像。
直到……
咔嚓的一声轻响,在轰鸣的回音中响起,只是这声音太小,埋没在那惊天动地的轰鸣之之中,几不可察。
但金戕听见了。
他突然笑了,就那么盯着苏然,疯狂地笑了。
因为苏然没有死,甚至只是裂了一些骨头。
可他已经用了全部的力量了,这样的力量足以可以秒杀元婴期以下的任何人了。
但苏然还是没有死!一个几乎用目光都可以将其杀死的筑基初期蝼蚁在接下元婴期的十成力量后,竟然没有死!而且还只是仅仅裂了一些骨头!
这是从来都不会在金戕的认知中发生的事情,或者说,这是天下人都不会相信的谬言!
他怔怔地松开了苏然的剑,蓦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一圈金色的波纹随着他的这声怒吼,如飓风一般,势不可挡,横扫开来。
苏然的身体被这金色波纹一撞,顿时向后倒飞而去,直至二十余里才止下步伐,定住身子,来平复翻滚不停、几欲破体而出的真元。
然而远处的金戕却在此时突然疯狂地惨叫起来,他生生地从身体中向外一点一点地抽取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园盘。
一股洪荒的气息骤然自圆盘上散出,短短一个呼吸,就已经充斥在万里之内,如同封印般,万物僵固!
苏然蓦然看向圆盘,眼中已不再是平静一片,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诧异!
“这是……太古遗宝!”
这圆盘被金戕用尽修为拉扯,可依旧还是极难牵动,然而它每出现一寸,洪荒气息就会愈加浓郁一分,范围也会扩大一倍,而金戕的痛苦,也似乎就会更强上一倍,但,他还是不停地往外抽着,仿佛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
苏然深呼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远处不停惨叫着的金戕,沉默不语。
他不是没想过趁现在就将金戕杀死,但他已经发挥了最大的力量,却依旧略占下风。而他若想要获取更多的修为来杀死金戕,就必须去杀更多的人,得到更多的血!
可他,做不到!
他不愿去杀那些无辜的人,哪怕是为了自己曾经的执着——活下去!
哪怕是这个帝国的统治者杀死了他最亲的人!哪怕,他是一个无数秦人唾骂的杀人屠夫!
他终究还是个好人。尽管他自己一直在告诉自己,我是个杀人魔头,我不需要任何爱和同情。
但,这却是他最需要的……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战一场!
“纵天灭我,我也要,破天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