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浪费我那么多时间。”晶怡的电话里传来的是程彬不耐烦的声音，那手机是程彬送她的圣诞礼物。
她还记得那贴膜是在美食节的路边上做的，程彬付给那做贴膜的钱转头就自己向街边的一间店走去，晶怡追上他，质问他为什么自己走了，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跟她道歉，他说自己因为工作太忙记性不好。
此时晶怡有些不相信她听到的声音，但是不相信只是对自己的安慰，毕竟还是要接受现实，她过年在家里和他的第一通电话就是这样。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再说，我怎么浪费你的时间了？”
“你慢点说，别让我听不清楚。”他声音传来的信息仍然是“我不耐烦”。
“你要不耐烦我就挂电话了。”
“好，早点休息吧。”
“你想和我分手吗！求恩，你把我当你的玩偶呢，为什么我总是要听你的？”
“晶怡，别说得那么难听。大过年的，最好不要发生争执。”
“你这又要求我，是不是？”
“我这不是在要求你，我只不过在建议你。我也没说要和你分手。”
“我什么都要听你的，我一直都是听你的。在别人看来，我这封信填满了幸福的内容，却不知道，我负荷的屈辱的重量，太多委屈了…”说着她小声哭起来，这样的声音在他面前并不是第一次，但是流泪的原因却是全新的，求恩对她百依百顺，她怎么会因为他流泪？
“屈辱！我给你了屈辱？”
“对，就是屈辱！”
“我对你的真心全忘记了！”
“那我对你没有真心，我没有真心？”
“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吵架，我给你介绍工作，和你约会，什么时候都注意着你的表情，我够累了，够烦了！”
“我为什么要非要和你在一起？”
“你也可以不和我在一起，说实话，晶怡，你真心地爱过我吗，你的真心全都用在了自私上面，你没有给我过十全十美的爱，还要我对你无限制的付出。”
“我没有给你介绍工作，我就对你没有真心是吗？我没有给你送过电影票，我就对你没有真心是吗？好，求恩，我们就到这里吧，我很自私，你不用为我付出了。”
她挂上了电话，然后坐在窗边的角落里，很奇怪，她没有再流眼泪，一滴也没有流。
睡梦中，她又想起了那个人，程彬。
程彬，那个在她的心里奕奕发光的人，她心律会随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而波动。
他们每天都会拉着手经过树林，自从他们买了笛子以后，程彬就经常会在那树林里吹一阵笛子，风吹散树叶，未落下，随着旋律在空中飘荡。
她看着吹笛子的他，忍不住想要对他说话，她知道她不能跟这么投入的人说话，于是，她就轻轻地坐到了他的身边，随着音乐轻声哼唱了起来。
“你唱得很好听，但是我有点听不清楚你唱的是什么？”他放下笛子，看着晶怡略羞红的脸。
“我也不知道我唱的什么。”她小声说道，声音几乎是她自己听不到的。
“你可以大声唱出来，放在心里唱会不舒服。”
“可是我唱得很难听，真的很难听。”她很坚定地说着，她平时只会低声随唱，对五音尚未弄清之前，她不想在别人面前献声，要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唱歌那就不是献声的问题，而是出糗的问题了。
“那我来唱吧。”
“你会唱歌吗？”
“你听听就知道了。”
他唱起歌，歌词是：风瑟瑟，万木凋零。。
她仔细寻思着那歌的调子，如果找不到调子那就算是她真的不识五音。
“怎么样？”他唱完了几句，问她。
“挺好听的，听着调有点熟悉，但是我又不知道这是哪首歌。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是谁唱的？”
“就叫‘为晶怡唱的歌’。”
“那歌手能告诉我吧。”
“就是我呀，程彬。”
“你就告诉我吧，告诉我是哪首歌。”
“晶怡，其实，这是哪首歌并不重要。”
“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是你懂得了歌者的心声，这首歌就表达了我现在的心情，我感觉时光非常美好却又非常短暂。”
“好凄美啊。”
“你也可以感觉得到吧。”
“我明白了，那我的心声是什么？我的心声是什么。”她认真思考着她的心声的问题。
“心声可以表达人的希望，你可以用简练的语言表达你的希望，然后再用细节把里面填充，歌词就这么写成了。”
“那么我的心声就是，希望这片树林就是整个世界，有你，有我，还有树叶，阳光。”
话刚落音，他就鼓起掌。
“没想到你可以这么快就学会表达。”
“那也是拜你所赐。”她笑嘻嘻地看着他，有几分得意。
“那么我就是你的老师了。”
“那么，老师，告诉我吧，你唱的是哪首歌？”
“这是我原创的歌。”
“是你自己编的，你会写歌？”
“会一点点。”
“哇！你好厉害。那么这首歌你有唱完吗？”
“其实，我还没有编好，就编了一点点，你刚才听到的就已经是全部了。”
“真是可惜。”
他们走出了这片树林，这一天是周六的上午，他们在树林里呆的时间之久已经算是打破了记录，她看着接近中午的晴光，惋惜着背身离开了树林，离开了她表达过心声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