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舒服的感觉,舒服到不愿醒来。思绪就这么漂浮着,仿佛曾经的伤痛和欺骗从来不曾存在过,无形中,莫名的力量如磁铁般将她的灵魂牢牢吸住,缓缓地、缓缓地离开……
草木摇曳,迷雾中一阵窸窣的声响,突然,什么东西拽住了她,沉重的呼吸清晰地吐在她的耳畔。
“洛儿!洛儿!坚持住!”
她一惊,猛然睁开眼,映入眼眸的是一双无比妖媚朦胧的眼睛,随即,她的身子被翻转过来,一股强劲的气流从她的双掌冲击到全身。
她已经完全清醒,刚才的感觉令她心里有些后怕,一如又回到了自己中枪后。为什么会这样?
再看眼前的人,长长的睫毛被浓浓的水汽压垂,一双薄唇似乎天生就有邪魅的味道。
幽夜见她醒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洛儿,刚才吓死我了,你突然没了脉搏。”
是他?准夫君之一的幽夜?
她眉头轻皱,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灵魂附在了这个叫洛儿的女子身上!
一个恍神,她又被他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
她满腔愤怒,使出浑身力气挣脱他的怀抱:“色狼!”
“色狼?”他哈哈大笑:“你是指它吗?”
他的手指向岸上,夜冥正懒洋洋地趴着看着她。
她恼羞成怒,迅速爬上岸穿好衣服。
他看着她,邪魅地一笑:“我和清遥迟早是你的夫君,再说我又不是第一次抱你,你何必这么介意?”
她愤愤地系好最后一根衣带,然后蹲在岸边指着他的鼻子威胁道:“请你注意,不要随便把夫君两个字挂在嘴上。因为,我没有同意!”
他从水中一跃而起,抓住她急欲逃离的手:“你去哪?”
去哪?不知道。但是她绝不会接受自己目前的状况!就在那个破山洞里,什么蝶宫未来宫主,什么夫君,简直是天方夜谭!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绝不会再错过,她要好好地为自己而活!
她回以犀利的目光:“放开!”
他却抓得更紧:“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难道你就能逃掉心里的负疚?洛儿,为何一年前你选择了逃避,一年后你还是如此?”
她用力甩开,冷冷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要再拦着我,我已经不是你们口中的洛儿!”
他怔住,突然,他突然抽出腰间的宝剑,双眼中透着一丝邪魅。
“好!只要你凭这把剑能走得出这狼谷,我便随你去哪。”
她毫不犹豫地一把夺过来,凌厉的双眸紧紧盯住他:“一言为定!”
月上中天,整个狼谷罩上了一层浓浓的白雾,月光愈发稀薄。所有的树木都如枯髅一般,张牙舞爪、阴森恐怖。远处群峰崚嶒起伏,黑沉沉地一片,像一头怪兽横亘在天地之间。
一个矫健的身影穿梭在密密的及人高的灌木丛中,就像暗夜里匆匆掠过的幽灵,尽管毫无声息,却还是惊动了在灌木丛中沉睡着的无数双大大小小的眼睛。
“嗤——”一条斑纹大蛇突然从树上闪电般地击向那个身影,带着一股疾驰的腥风,月光中,挺直的蛇身如一条银色缎带,闪闪发亮。
身影似乎早有防范,一个侧身,手中的长剑竖在胸前,就在大蛇欲缠上她的那一瞬间,只听得哗啦一声,手起剑落,利刃划破大蛇的鳞片,丝毫不差地砍下了巨蟒的头颅。顿时,一股腥臭的液体迸出,蛇身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是说不出的恶心。
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刚才的蛇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齿,可是她没有在原始丛林中生活的经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危险的事情发生。
尽管如此,她还是愿意冒险一试,因为她不想留在这里充当“蝶洛儿”的替身,只要走出这个狼谷,她就自由了!
她抬头看了看北极星和月亮的方位,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目标方向。古代人的居住崇尚山南水北,只要一直往南,肯定能走出这个危险的地方,找到村落。凭着她的头脑和一身武功,不愁在这个社会混不下去。
深秋的夜色很是寒冷,衣服的下半段早已被露水打湿,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打了打精神,她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行。
突然,远处的黑暗里出现了两个蓝莹莹的亮光,她的脚步蓦然停住,屏气凝神地注视着,浑身的细胞一下子紧张起来。
那是贪婪的渴望杀戮的眼睛,庞大的身躯从黑暗中骄傲地摇摆着走了出来,这里是它们的世界,它们的领地,估计在这里,它们从来不懂什么叫畏惧。
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宝剑,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那双狡猾的眼睛如幽灵般慢慢向她移来,她看见了它那血红的舌头舔了一下闪着寒光的利齿,嘴边还沾着几根带血的毛。
这是一只和夜冥差不多的中年白狼,半人高的个子,一身雪白的皮毛,骄傲地迈着步子。如果它呆着不动,从背面看,绝对是黑夜中格外醒目的一块玉石。
她已经清晰地听见了它喉咙里发出的沉沉的嗓音,那是猎杀前的兴奋。或许,它已经在幻想着眼前的活物吞下肚子是多么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