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啊。”
她露出虚弱的微笑,咬牙撑起身子,灵羽急忙扶住她,焦虑道:“宫主怎么会出现在界河边上?而且您浑身是伤,是谁这么残忍将您打成这样!”
洛儿按住生疼的太阳穴,脑中爆炸前后的情形快速地回放。她先是将火药暗暗洒落在整个舱面,然后引燃,然后她只记得秦天云向她扑了过来,之后便是爆炸声,她还记得他们双双落水了……
她蓦然想起,问道:“灵羽,你有没有见到另一个受伤的人?”
灵羽点了点头:“是不是一名个子高大的男子?他受了重伤,断了一条手臂。”
“什么?”洛儿的眼角微微颤动,喃喃道:“断了一条手臂?”
“是啊,”灵羽将她扶好靠在窗边,拿过一碗药汤端到她的面前,细声道:“我先是发现了宫主,再发现了那名男子,他是宫主的朋友吗?清遥和幽夜前辈呢?他们怎么没和您在一起?”
洛儿的心中满是苦涩,接过药汤,垂下头正准备喝药,却吃惊地发现,垂在胸前那缕头发,已经全部变白。
“吧嗒——”
手中的药碗轰然掉地而碎。
秦天凌的二十万大军列成方形,将楚傲宸反制于北蒙,眼见一天时间快要过去,宋成拔剑而起,愤怒道:“皇上!让卑职率兵杀出一条血路!”
楚傲宸眉色紧紧地纠结在一起,挥手道:“不可,我军若是硬来,他们若报以玉石俱焚的心态反攻西陵,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死守在这里等着他们先行进攻?”
“秦天凌意在拖延时间,我们这次准备的粮草不多,他拖得了一时便是一时。”
“皇上!公主为我大禹而亡,如果皇上再有什么闪失,宋成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父老和大禹列祖列宗。”
楚傲宸的双唇微微颤动,他闭上眼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沉声道:“吩咐下去,令将士们分为两批轮流上山砍伐树木,子夜前,准备全力突围!”
“遵旨!”
北风猎猎,星云涌动。
站在北蒙山头,远远地可见秦天凌的部下逐个燃起熊熊篝火,楚傲宸下令,将白日里砍下的树枝全部点燃,与北秦士兵一样做成篝火状。然后,他将整军分为四小队,从四个角度分别向敌营中心进攻。
近二十万人马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秦军现已分为三层包围圈,骑、步兵混编,中心便是秦天凌的大营。
秦天凌独坐帐中,探子前来禀告:“回王爷,山上已经燃起了篝火,看情形,今夜他们依旧不会有所行动。”
秦天凌微微挑眉,眼角露出与秦天云一眼的精光:“皇兄便是葬送在掉以轻心之上,吩咐下去,全力做好作战准备,丝毫不得松懈。”
探子得令,抱拳道:“是!”
而人还未走出大帐,只听得外面轰地想起了厮杀声,秦天凌猛然站起,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楚傲宸这次亲自送上门来了!”
阵前两方纷纷以箭簇相对,箭幕降缓了大禹军的前进步伐,也消逝了无数士兵的生命。眨眼的功夫,两军相对三百米范围内,赫然堆起了小山般的尸首。
战争是残酷的,是决裂的。秦天凌站在大营中央,面无表情地一挥手,内侧的骑兵手持长弓与长矛呐喊着冲出。
“防——”大禹军中几声长长的呐喊过后,前阵士兵们全部换上了盾牌,将弩手护在中央,形成了一个个向后退的盾球,弩手透过盾牌中央的缝隙,朝着蜂拥而来的骑兵射出了三连发。
北秦的骑兵像发怒的洪水汹涌而来,眼看着前阵士兵就快抵挡不住,宋成突然策马闪出了阵型,朝着军中大营飞快地奔去。
“宋将军!”大禹军中发出了阵阵悲怅的呼声。
北秦士兵纷纷将箭簇转向了宋成,宋成一脸无畏之色,挥剑劈开如密雨般的箭阵,直冲大营。
北秦士兵慌乱之中形成了一堵盾墙,妄图阻止他的侵犯,宋成大喝一声,抽出马鞍上的长矛,缰绳衣襟,马儿前蹄跃起,纵身嘶吼着跃过第一道人墙。
这时,人墙后突然冒出了一排弓箭手,对准宋成的后背猛地射了过去。
“呲、呲、呲……”他的背上与马上全部中箭,马儿一个踉跄,他飞起脚朝前跃出,迎面的箭阵再次袭来。
宋成大喊一声:“大禹国永世长存——”
外围的大禹士兵只听得轰地一声爆炸声响起,仿佛巨大的雷电击中了靠近秦军大营处,硝烟滚滚中,数不清的断肢残臂飞出,血腥味与硫磺味夹杂着刺入鼻孔,待北秦军反应过来时,大禹军已经逼近了大营。
秦天凌怒火中烧,翻身上马下令道:“诸将士听令,大禹皇帝杀我皇兄,夺我诸多壮士生命,如今,我们便直捣黄龙,灭了西陵以泄我心头之恨!诸位可有此信心!”
“有——”军营中豪情壮志之声四起,秦天凌兴致高昂道:“杀——”
“杀——”
众将齐吼,数十万将士转头向着西陵城飞奔而去。
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呼啸的北风中,一对着装不一的人马正风风火火地朝着北蒙进发,马上之人个个身覆白雪,黑眸晶亮坚定,唯独领头的那几个,竟是满脸焦虑之色,只恨不得手中鞭儿化为飞腾的双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