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掌相对,相持不下。突然,谭天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微微扯开嘴,用只有他和凤千度才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盟主夫人娇躯似玉,实在是令人销魂啊。”
凤千度陡然变色:“你说什么!”
“嘿嘿,”谭天笑舔了舔双唇,像一只野兽发现了猎物般看着凤千度,满脸阴险:“就算是即将临盆,夫人的味道也是人间难得,令谭某终身难忘,只是可惜……”
凤千度的脑中霎时轰地一声被炸开,他的妻子、临盆、销魂、谭天笑……
高手对决,怎可容片刻间的分神!
谭天笑突然高吼一声,运足了内力一招迸发。
“爹——”
“义父——”
凤离和洛儿同时飞了出去,凤千度噗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如折翼蝴蝶般坠落。
谭天笑仰头狂笑起来,猛地转头对着惊讶的群雄,大声道:“诸位都看见了,谭某已经打败了凤千度,这个盟主之位……”
“住口!”凤千度满眼通红,在凤离和洛儿的搀扶下晃晃地站了起来,伸出颤抖的食指狠狠地指着他,说不出的愤怒和悲痛一下子席卷了上来,化为一声怒斥:“谭天笑,那天晚上居然是你!”
谭天笑回头狰狞道:“哼!你要是不怕丑尽管说出来便是。”
凤千度突然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般扑向他,大吼道:“我要杀了你!”可是双脚还未迈出,便又无力地倒在了凤离的怀里。
“爹!爹!”凤离一脸惊慌,急忙为他输送真气。
冷一刀觉得苗头不对,跃到他身边问道:“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谭天笑击败?”
凤千度的耳朵里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声音,眼前只有谭天笑那张狂的身影在晃动,脑海里只有发妻临死前的惨白的面容。
那晚,他带着几名弟子去赴约,她却在半路追上,执意要让他回去,那时候,她已经接近临盆,却快马加鞭地赶了两百里路。他不肯回去,因为那个约会实在是太吸引他了,那是他得以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位的重要会议,是他完成豪情壮志最关键的一步,他怎会放弃?她说什么也不让他走,还说她不在乎什么荣誉,不奢望他做什么英雄,只想他与她和自己的孩子平安地生活在一起。
他没有听她的话,因为那时的他正因虞敏因怀了龙种登上后位而满心纠结,所以他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放在了事业上,根本就没有考虑她的话。于是,他没有听她的劝告,只是将她安置在了约会地点附近的一家客栈里。因为他要先去拜见一个人,时间短却不得不去,所以他雇了两名女子她身边以防万一,临走时,他想再派两名弟子保护她,她却说他比她更会有危险,执意要所有的弟子都护在他身边。他还清晰地记得她最后那抹灿烂的笑容,说:“你答应了我,只有两柱香的时间啊,两柱香过后,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他多么希望她能够来找他,这样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等他按照许诺的时间回来时,却见她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下半身被鲜血浸透,两个女子都不知所踪,她只说是去找了产婆。
他当时一点都没有怀疑,只是心急如焚地派人去催产婆,并安慰着她,说着母子一定会平安的话。
想到这里,凤千度的双眼再也忍不住地淌下两行清泪,心里痛不欲生。那时候,他只以为是因为她连夜策马引起的早产,而她也是只字未提发生了什么事,反而是两眼涣散,丝毫没有快要生子的紧张,只是有气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阿敏姐姐,但是我一直有信心能够真正走进你的心里,可是现在,我没有资格了。夫君,带我回去,我不想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产下我们的孩子,我想回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窝,好吗?我知道你很想去赴约,可是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不要去,带我回家好吗?”
他极力反对,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可以赶路!可是她却说,这只是生孩子前的预兆,离真正生出来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她讨厌这个地方,如果要让她在这里生,她宁可死去,还说她对不起他。
那时他很不明白她这话的含义,她深爱着他,他却对她只有尊敬和感激,因为他忘不了虞敏。正是因为这个,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所以,他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们回到了紫竹林的小窝,她已经破了羊水。
他沿途拼命用自己的内力维持着她虚弱的身躯,可是她的身体像被抽空了般,怎么弄都无济于事。当两个孩子平安的哭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时,她竟是满脸泪水,带着最后的笑容离开了人世。而那天去赴约的人,全部中了圈套,无一生还。
可是他今天才知道,是这个畜生玷污了她,导致了她的早产!所以她才会说出对不起他的话,才会执意要回到小屋去生,才会一心求死!他怎么就那么笨,他一直想不通自己的内力挽救不了她,原来,她已经决定用死来控诉自己的耻辱!
他浑身虚瘫,谭天笑还在夸夸其谈、高谈阔论地说着新一任盟主事宜。
他有何面目去见他的发妻!都是他,若是他听了她的话立刻回头,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她也不会含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