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从车厢内传出,骑兵们一脸惊慌,以为遭遇到了刺客,哗哗地抽出腰刀,将马车护在中央。
人群中发出低低的窃笑声。
洛儿忍住笑,眸子望向凤离:“你还真会搞恶作剧。”
凤离唇角一扬:“恶作剧?这名字说得有意思。洛儿,我发现你的口吻与我们不太一样,难道,你们蝶宫就是这么说话的么?”
“也不是,”她眸子一转:“是你自己孤陋寡闻罢了,世界那么大,又不是所有的地方说话都和西陵城的一样。若是去到再远一点的地方,别人的话也许你一句都听不懂。”
凤离神采奕奕:“真有这样的地方吗?好,等我们了结了一切恩怨,我们便畅游四海。你说,我们先去哪个地方?”
洛儿端坐好,眨了眨眼说道:“我想去珠穆朗玛峰,挑战海拔极限,还想去新疆也就是西域的天山,还有内蒙的草原,还有古希腊、古罗马……。哎,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可是又没有好的交通工具,还是去最近的天山吧。”
“等等,”凤离皱眉道:“为什么你说的这些地方我都没有听说过?”
洛儿露出了难得轻松的笑容:“你要是知道就奇怪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和你说,包括我的一切。”
凤离大喜,却面带羞涩:“真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接受了他?
“嗯。”她信誓旦旦地点头:“真的。”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卷入纷扰复杂的恩怨之中,前世的心愿,就在今世来完成吧。
谈笑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祭台前。
整个祭台被装扮得飞金流彩,灿烂辉煌,地上以兽皮铺地,祭台上燃着一种特殊的香料,余香袅袅,一直升到了顶端悬挂的那个琉璃七彩花篮旁,将那灼灼闪亮的花篮衬托得更为神圣。十步阶梯上,用大红的毯子一路铺到了地面,地毯边,是穿着鲜艳的各种颜色衣服的宫女,个个手捧花篮,向着台下挥洒五颜六色的花瓣。
凤离先行下了马车,将昨夜送来的点美图递交给了审核官,然后他们二人被带进了祭台后一个临时搭建的豪华棚子中。
棚内已经有许多盛装女子在等候,每个女子身边都带着一两个随同的丫鬟,只有她是携带了一名男子。所以他们二人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美人好奇的目光。
两人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尴尬一笑,找了个比较低调的地方坐下。
不过似乎有人并不想这么放过他们,一名桃红色罗袖装的女子款款前来,微微欠身道:“小女子方婉婉,家父乃当朝户部侍郎,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家父何人。”
洛儿回了个礼,淡笑道:“蝶洛儿,义父乃落霞山庄庄主凤千度。”
话落,棚内一阵惊讶的唏嘘声。
方婉婉素手轻捂樱唇,面露震惊之色:“原来是洛儿姑娘,听闻姑娘才貌双全,令太子殿下一见倾心,今日一见果真如天女下凡,婉婉自愧不如,若是能和洛儿姑娘结为姐妹,实乃是婉婉的福气。”
洛儿头皮一阵发紧,这文邹邹的别有用心的谈话令她浑身不爽快,于是淡淡道:“方姑娘客气了,洛儿是江湖女,怎可与方姑娘攀比。”
方婉婉莞尔一笑,目光转到了凤离身上,眸间一亮,露出了小女儿之态,羞答答道:“洛儿姑娘怎么没有贴身丫鬟同来?想必这位公子与姑娘关系匪浅吧。婉婉听闻落霞山庄少庄主器宇轩昂,乃文武全才,莫非这位公子便是?”
真是难缠!凤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洛儿简明道:“正是。”
“哦。”方婉婉自知无趣,脸上的笑意也冷却了大半,怏怏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洛儿不经意地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
那女子梳了个云状发髻,横着一枝碧玉簪,闪烁生辉,衣缀明珠,绢裙轻薄,美艳动人,正毫不避讳看着她。
那目光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自信,她也回以浅浅一笑,暗道今日之战,不比上战场轻松多少啊。
末辰时分,礼乐奏响。
震耳欲聋的锣鼓与号角声充斥了整个西陵城,穿着各色朝服的文武百官恭敬地站在象征着无比神圣的祭台阶梯下,垂目等候,等候着皇后与太子的到来。
洛儿等人被命在棚内待令,不得随意出动,于是,有些好奇心重的女子纷纷挤在了门口,从那仅有的几丝缝隙中热情地向外窥望。
这时,门突然砰地打开,“啊”地几声惊呼,堵在门口的几名女子被一股重力一下子退后了数米,站在最外层的几名女子脚下不稳,竟生生地摔在了地上,苦不堪言。
进来的是一名身着淡绿衫、身材高挑的女子,鹅蛋脸,白皙的皮肤,映着绿波的眸子里满是不顺心的愤意,使得原本灵动的双眸显得凌厉了,幸好那双撅起的红唇给她凭添了几许可爱之气,不然的话,人家一看便会以为是个手辣的狠角。
她不屑地扫过那些慌张着整理衣物的女子,柳眉一挑,大步走了进来,挑了个最舒服的位子坐下。身旁紧跟着的一名莲衣女子亦是一副骄傲状,目光看了看其余诸人,大声宣扬道:“小姐,太子的车撵当真是与咱府上的不一样,今日,也只有您能有幸与太子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