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由一开始的期待,到疑惑,再到怀疑,如今龙海城已经陷入一片惶恐之中,人人都在质疑着这位大皇子的能力。
如今短短一个月过去了,城中已经一片风雨飘摇,而城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兵多可以困城,但是一来军心已散,聚集不起来什么兵力,二来,因为战乱,戏潮国的物价,特别是龙海城周边城镇的物价飞涨,粮草兵器等军需,就像被一只大手牢牢掌控住一般,迅猛飞涨着,就算慕容家族咬牙赔上自己最后一点家底,也终于在一个月后再也支撑不住了。
商议之后,虽然觉得不保险,但是慕容弦等人认为,按照凤唯静如今只会龟缩的样子来看,他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并且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再撑下去也只能是等死,因此众人决定于第二日攻城。
然而,他们永远也等不来他们的攻城大举了。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高高的墙头,一袭红艳的衣衫随风飘荡在空中,“铮!”一声嘹亮的琴声在墙头响起,紧接着,随着一个女声低低的吟唱,一首人们闻所未闻的激昂音乐从城墙上缓缓传开。
仍在睡梦中的人们听到这激昂的琴声和歌声,纷纷从家里跑到街上,看到城墙上站立着十个身影,隐约间还可以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坐在十人前方。
一队士兵从皇宫的方向急速开道,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快速地驶到城墙下,马车上,一男一女,头戴皇冠凤冠,两人双双从车上下来,与半路一同到来的文武百官、金家当家等一干人,快速登上了城墙。
当乐声响起的时候,叛军军营中绝大多数人还在熟睡,醒着的守卫见到此景,连忙奔走相告,叛军军营中立即奔出了许多闻声而起的士兵。
当慕容弦和紫月熙等人也被惊醒出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龙海城中一干重要人等,全都登上了城墙。
欣喜若狂的紫月熙,完全顾不得城墙上那人是自己的父皇,拔起利剑就冲着出营的士兵们大声叫着:“弓箭手!弓箭手准备!将城墙上的人全都射下来!”
“轰隆轰隆轰隆……”
还未等所有士兵对紫月熙的命令做出反应,一阵震天的马蹄声响起,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般,将大地震得发抖。
城墙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叛军全部慌乱成一团,完全不听紫月熙的指挥,而城墙上看得清清楚楚的紫晔和戏潮国的文武百官,全都目瞪口呆,激动地看着远方狂奔而来,以包围之势将叛军团团围住的军队——那因为狂奔而掀起的沙尘足以将城下的军营淹没!
待尘沙散去,惊恐的叛军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四面而来的军队包围的水泄不通!
“嘚嘚嘚……”四匹战马的踏蹄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围得如铁桶一般的军队,就像是被摩西用手杖分开的红海一般,一条泾渭分明的道路在队伍中间划开,又在四匹战马经过之后迅速合拢。
“何人胆敢包围我军!”面对如此阵仗,紫月熙心中紧张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大声叫着。
“逆贼!胆敢犯乱作上,还不束手就擒?”一声高昂的厉喝,乍然在城墙下方响起。
“这声音……”紫晔一听到这声厉喝,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紧紧抓住绿情萝的手。
“晔……你听出来了!”绿情萝也是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涌出了泪雾。
随着那一声厉喝,激昂的琴声戛然而止。慵懒地坐在墙头的凤静姝,扬起了绚丽的笑容。
紫月熙双手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剑,紧张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四匹战马。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让紫月熙恍然间有些刺目,看不清马上的人到底是谁。待他再次细看的时候,不由得抽了口冷气——“皇、皇姐!”
“住口!紫月熙,本宫没有你这样的皇弟!”紫梦姬一脸冷厉地对着马下脸色苍白的紫月熙喝道,“你不派兵支援汨江下流受到水患影响的百姓们重建家园,反倒拥兵自重,联合慕容家族和罪妃慕容弦谋逆犯上,强攻龙海城,逼迫父皇,还险些残杀城中手无寸铁的百姓,这是一个皇子该有的行为么?”
一阵厉斥之后,紫梦姬抬起头,拉住手中的缰绳,身下的战马兴奋地在场地中踏着马蹄喷气。她抽出腰间的利剑一一指过震惊的士兵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本宫念你们军令难违的份上,暂且方尔等一马,现在,只要肯投降的士兵,本宫皆不追究其谋逆之罪,事后当无罪释放!如果有人不知悔改,妄想助慕容家族谋逆,那么今日本宫便将你们的狗命交代在此城墙之下!”
后来,据当时叛军军营里的士兵们回忆说,那一瞬间,他们从那马上的女子身上看到了一种天生的威仪,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选择了跪地投降。那一刻,她对他们来说,不仅是来袭的“敌军”,更是他们的救赎、他们的女神!
紫梦姬话音一落,所有还在惊慌的士兵全都跪了下来,齐声高呼:“谢皇女不杀之恩!”
除了仍旧麻木站立的慕容家族之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紫梦姬利剑一挥,指向了脸色苍白绝望的慕容家族,“来人呐!给本宫将这些叛乱的逆贼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