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宛和殿外的北风呼啸着直吹,吹得窗户发出崩崩崩的响声。
这时,惠妃才安心地娇滴滴道:“臣妾让皇上扰心了!”随后她将头向着李晔的肩膀靠去。他的肩膀结实而温柔,是万千少女所梦寐以求的庇护所。她侧着头,突感到万般的暖意一个劲地涌入她冰冷的心扉。她心道,若是能长久占领着他厚实的肩膀,该有多好。
喵!忽然,万籁俱寂的屋外传来一阵猫叫。惠妃猛得一个哆嗦,震得李晔也跟着一颤。
“心儿,是伤口发痛吗?”李晔问道。
“不!不!是…”话出了口,惠妃才后悔起来。
“那是为何?”
惠妃转动了一圈眼珠,将头稍稍离开李晔的肩膀。她柔和的目光中似闪烁着害怕与担忧。她握起李晔的手,道:“臣妾听闻,夜晚猫叫乃是不吉利的预兆。臣妾是担心皇上的安危。”说着,她将头微微低下。李晔看出惠妃似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便道:“心儿,你有话不妨直言。朕一定不会怪罪于你。”
“皇上,这事儿…”才开口,惠妃又止,还用手抹了一把泪,十足在掉李晔的胃口。
李晔的兴趣被惠妃调动了起来,他两眼死死地盯着惠妃,道:“心儿,是何大事?”
宛和殿油灯上的火苗一闪一闪,照耀在惠妃满面泪珠的秀脸上。她的脸沉寂着,但她的心却蹦跳着。
她柔声道:“昨日,璐瑶妹妹的弟弟在牢里被杀,臣妾听闻,那刺客不小心留下了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莫字。今日,有人暗杀皇上,又是与莫家有关。臣妾担心…”说着,她又停了下来,不敢冒出“犯上作乱”这四个字。
李晔的脸明显风雨突变,柔和、谦和煞那间消失而去。他从榻上站起,来回在宛和殿的内室踱步。
十年前的“王巢之乱”是因为盐价暴涨…
惠妃见李晔心神不宁,嘴角微微透出一丝笑意,她续道:“臣妾知道,璐植被抓乃是因为私卖官米。如今,山西那里百姓民不聊生,只靠野菜充饥。若是朝廷不能信守承诺,按时将米粮送到,只怕要出乱子。当年,王仙芝、黄巢起义就是因为百姓食不了盐,如今…”话未说完,李晔手一张,示意她不要再说。
他思考了一阵,忙欲大呼李公公,但却被惠妃一口拦住。
她道:“皇上,莫将军向来忠心耿耿。他是否会作乱只是猜测,万万不可打草惊蛇。以臣妾之见,皇上只需提防。等他真有了动静,再动手也不迟啊!”
女人处事向来比较谨慎,李晔想想惠妃的话,也有道理,便暂且放下此事。但,他的心开始颤动。莫玄凌已经请了半个多月的假。他在家到底做了些什么?真的只是喝酒?还是以喝酒为幌子,在做其他大事?
喵!窗外的猫声再起。惠妃的眼稍稍朝着窗外望去。她心想,上次不是已经让龙儿赶猫了吗?怎么还有猫叫?
“心儿说得有理。”李晔点了点头,于是,停下了踱步,坐回到惠妃的身旁。随后,他从衣袖中拿出一瓶治疗创伤的药,道:“刚才朕只顾着说话,倒是把正事忘了。这瓶药治疗剑伤挺管用。别忘了让小翠替你敷上。”
接过李晔的创伤药时,惠妃的心欢笑得如四月的桃花一片粉红。今晚,她绝对是一个大赢家…
宛和殿的油灯渐渐暗去。尽管殿外猫声不断,但这晚,惠妃还是睡得安稳,睡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