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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恶魔的忧虑

(本节较短,3100+,晚上再补发一节.08_04_12)

耳旁传来猎人们的歌声,悠扬而沉重。

离开了预言的世界后,奥斯卡特决定把忧虑埋进心里。今天本来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天气渐渐转好,晴朗的夜空中繁星如锦,银色月光缓缓地洒到众人的身上,柔软的好像一层轻纱。

但奥斯卡特从‘深渊默示录’中看到的,却是眼下这美丽世界的另一番景像,在那里,暗云密布,危机四伏。

他抬起头去寻找‘铁手’波坦的身影,发现他正一个人闷坐在营火旁,满脸的沉郁,一言不发。

自从昨天晚上他返回营地之后,奥斯卡特便觉得‘铁手’波坦变了。他发现波坦抛下了往日的那些狐朋狗友,独自一个人躲进了阴暗地角落里,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从没想过这种情景会出现在一位如此强悍的战士身上,甚至连‘深渊默示录’也从没给过他类似的提示。他在害怕什么?奥斯卡特不敢确认,但从一个恶魔的角度来说,他比一般人类能更深刻地了解什么是恐惧。

然而让奥斯卡特担心的还远不止这些。今天的一整个白天,‘铁手’波坦几乎都没说过几句话,不仅让他,也让其它人都吃了一惊。他知道,原先的‘铁手’是整个团队里话最多的一个,也是最瞧不起施法者的一位猎人,尤其是自己现在的身体是如此过分的“美丽”。波坦时常和他的几个朋友们一起嘲笑奥斯卡特长的像女人,完全没有一点男人应有的气慨。当然,以身为上位恶魔的骄傲,奥斯卡特不会自贱身分去和这么几个无聊的凡人一争短长,时间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自己想要秋后算账有的是大把机会。

抛开有些反常的“铁手”,奥斯卡特更担心自己刚才从‘深渊默示录’给出的预言中看到的景像,从今天获得的预言中,奥斯卡特发现自己至少要面对三次不少的危胁。

首先是‘铁手’波坦。其实他好像一直就有要把自己干掉的念头。但相比之下,这却是最小的危胁。因为‘铁手’毕竟只是一介武夫。奥斯卡特心想,虽说现在自己的身体脆弱到不堪一击,也不知道那个笨蛋会在那个具体时间和地点下手。但自己目前的力量仍有每天最多三次的七级奥术,只要小心提防就不用害怕‘铁手’的突袭。

第二大危胁便是巫妖。通过‘深渊默示录’奥斯卡特知道了它的名字:曼格森·瑟瑞多。它不仅是‘帝国长卷’现在的拥有者,同时也是深渊三巨头,亡灵君主奥喀斯的资深信徒。虽然不能确切地知道巫妖曼格森被亡灵君主派到这个位面来的具体目的是什么,因为被恶魔们戏称为‘奥胖’的亡灵君主奥喀斯所掌握的力量,是‘深渊默示录’这么一件死物所不能理解和窥探的,就像它从来不能窥探到恶魔主君狄摩高根的命运一样。

但说实在的,奥斯卡特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要是‘奥胖’的信徒,干掉它就是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出于自己对恶魔主君的忠诚,因为恶魔的大脑不能理解什么是忠诚,虽然奥喀斯的确是狄摩高根最大的敌人之一。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要达成恶魔主君所交付的目标,如果依照‘深渊默示录中’所指示的方向和线索,他就不得不与巫妖和奥喀斯的信徒们交锋。其次,能消灭一个奥咯斯的资深信徒,就等于是削弱了奥喀斯的一分力量,这正是狄摩高根乐于见到的。恶魔主君虽然极度邪恶且喜怒无常,但至少不算是一个小气的主君,到时的赏赐将是可以预见的丰厚。

不过,奥斯卡特并不担心巫妖曼格森的力量比自己更强大。依靠自己那一点点操纵命运的能力和隐藏在‘深渊默示录’中的熵殇射线,战胜这个只比‘现在的自己’强了一点点的巫妖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奥斯卡特担心的是预言中同时指出,巫妖正在看管,或是保护着什么存在。那个存在,可能是某种生物,但因为拥有一定的神性而不能被‘深渊默示录’所窥探到。那会是什么?奥斯卡特希望它是一件神器,只是一样东西,而不是某些其它的什么存在。要不以他现在虚弱的身体和力量,如果真遇上某些有点神性的怪物,自己一定会死无全尸。

最后,奥斯卡特又想到了‘深渊默示录’所存在的盲区。它毕竟只是一件物品,一件极其强大,却仍就不完美的物品。它不能揭示任何拥有神性的存在,不能窥探他们的命运。拥有强大力量的恶魔领主,强大神力的选民和另一些拥有神性血统的生物都在其列。所以,他自然地联想到了自己将面临的最大威胁,另一个不能被揭示的存在。

自从拥有‘深渊默示录’开始,奥斯卡特就发现,当自己每次去观察未来时,那怕是同一件事情,他每次看到的结局却都有细微地不同。自己的介入就好像朝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他对未来的窥视其实就是在对整个未来施加某种影响。

但是,当他有一天看到有某个存在既卷入了自己的事件,又不能被预言所揭示时,他开始感到担忧。当他进一步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被这个存在击败并杀死时,他便开始感到了恐惧。他反复地观看自己的未来,得到的却是每次都一样的结局:自己的失败和死亡。

奥斯卡特知道自己必须成功。不然那怕侥幸不死,愤怒的狄摩高根也会把他撕成碎片,让他魂飞魄散不得超生。而现在自己拥有的优势就是事先知道会有这些危险发生,只是能不能逃过劫难还得全靠自己的努力。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反思自己是不是过分依赖‘深渊默示录’也变的没有意义。只有把现在的冒险进行到底,至于最后的结果会如何?恐怕连‘深渊默示录’也一样不知道了。

也许是沉浸于自己的思维世界太久,奥斯卡特难得地觉得有些头痛。返回现实世界后,他在营火的另一端看到了‘铁手’波坦。如白天那样他一个人躲在远离众人的角落里,长剑端正地放在腿边,正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奥斯卡特饶有兴味地听着大家对‘铁手’奇怪表现的种种评论,他脸上挂着嘲弄的微笑,就像是在看一场荒诞的闹剧。片刻之后,他突然有了个想法,于是便起身走到‘铁手’的面前,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说点什么吧,波坦阁下,让我们也分担一下你的困苦。”

波坦仍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只是单纯地抬起头来,用那种阴冷的眼神望着他。这时,维萨米尔突然从另一边呼唤‘铁手’的名字,想询问一下他的情况。奥斯卡特注意到当‘铁手’去看其它人时,目光并不像看自己时的这么冷。

“你是看到谁了吧?”奥斯卡特蹲下身子,把脸凑近到‘铁手’的面前,“波坦阁下,请告诉我吧,请你快告诉我吧……”他的双眼中闪烁着微弱的红色光芒,没其它人注意到这一点。渐渐地,‘铁手’看他的表情居然一点一点的缓和了下来。

“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同伴。”奥斯卡特在波坦的耳边轻声低语,“有什么是不能分享的呢?”他的声音中充斥了一种奇异的诱惑,温柔委婉,好像情人间密语柔情,暖意流转,似又能融化世间一切坚冰。慢慢地,‘铁手’的神情开始变的越发怪异,他全身不住地颤抖,嘴巴微微张开,好像是要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

“告诉我,你看到了谁?”他问。但就在转瞬之间,他看到波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就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法术吧。”波坦笑嘻嘻地朝奥斯卡特说着,“哈,看来我还高估了你的施法水平呢。”

“你……”奥斯卡特吃惊地一时说不出话来,在他的印象里,像“铁手”波坦这样的大老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抗并识破自己的魅惑法术。

“你自己去休息吧,没事请不要在我的眼前晃悠,科林·奥斯卡特先生。”铁手伸手推开奥斯卡特,然后又坐回营火边,不再理他。

该死的!他着了什么魔?奥斯卡特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以后,觉得实在有些不甘心,于是便悄悄地施法念咒,向着“铁手”施展了一发简单的“催眠术”

但这一次的结果让他又吃了一惊!强悍的战士,有‘铁手’之称的狩魔猎人波坦便脑袋一歪倒了下去,很快就发出了轻而均匀地鼾声。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奥斯卡特心想。他有些作贼心虚地环顾四周,好在其它的人仍就各顾各地聊天休息,没人去关心一下铁手,也没有人来关注一下自己刚才和他说了些什么,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呼……总算,还有那么点作用……”天运者低声的自言自语道。身体又感觉到一阵阵倦意袭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得又开始闭目养神去了。

到了明天,我得多注意一下这个叫波坦的战士。明天……明天就要抵达那个入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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