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镇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这本是个月圆之夜,月华满地,荷塘的水面泛着银光,微风抚过禁不住轻颤着,映着荷塘边巨石上那淡淡的身影,甚至让人有一种月中仙子下凡的错觉。
一样的孤单一身,一样的愁眉深锁,宇镇没等茗儿的话说完就快步来到了若水的身后,“丫头。”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不用回头若水也知道是谁来到了她的身后,脸仍旧望着水面,“大哥,吕公子已将花园的那处填好了,若水多谢大哥的体贴。”
月光映在她的脸上为她添了许多哀怨,她的这个样子莫名让宇镇心痛不已,“丫头,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
说到这儿宇镇在心里不停的比较着哪一种说法更合适跟若水解释刚刚都发生了什么,更加容易让若水接受,不想若水却十分平静的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哥,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本来我就没有立场来听这些,只要大哥欢喜就好了,太晚了你歇着吧,我先回了。”
自始至终若水都没有转身,甚至连正眼也没看过宇镇一眼就走了,宇镇瞪大了双眼看着若水在他的面前走过,自顾自的去远,他的心在向下沉,用力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自己的手。
若水给他的是视而不见让他的心里憋闷不已,谁知一脚踏进书房想借酒浇灭这无名之火,可眼前的一切更让他恼火。
桌上的菜分毫没动,那个吕平阑竟然在这么短时间里将自己灌醉了,手里提着个酒壶倒在塌上酣然入睡了,任凭定王爷怎样连摇带晃也没能将他唤醒。
气得宇镇将桌上剩下的另一壶酒拿起来一饮而尽,倒在塌上的他却找不到一丝的睡意,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一时间这吕平阑,邱若水,还有那耶律百可和皇上均来在眼前走马灯一般转,这叫什么事啊?堂堂的定王爷竟落到这般田地,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他重重的‘咳’了一声坐起来将桌上所能看到的酒统统拿起来喝尽,结果他是越喝越清醒,最后只得拿来旁边的锦被蒙在了头上------
接下来日子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定王府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看不见为国事奔忙的王爷,看不见那晚蒙羞的耶律百可,更找不到那个倾国倾城的邱若水,就连那个不分昼夜都来的吕平阑也不见了踪影。
大把、大把的闲暇时光留给那些丫头婆子们嘀咕着那晚发生的一切,惹得那个毕淑媛多出来了好几趟。
若水在做什么?每天天不亮她就会离开定王府去她的回春堂,看书,理弄花草。
这一天也不例外,天还没亮就来到了回春堂的若水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的书了,就连午时石掌柜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只说了句没事就再没下文了。
正当打理完一切的茗儿独自一人坐在院中闷坐的时候,她在今天又一次听到了屋内传来了声音,无限愁怅的一声长叹。
茗儿悄没声的来到了若水的身边,慢条斯理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你-喜-欢-王-爷。”
本以为会将这丫头震住却不想若水想都不想就回她说,“疯话!王爷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听到没?亲人!怎么能容你这样浑说。”
茗儿撇了撇嘴,口中小声咕哝着,“亲人!你对那个郎中才是亲人呢,你太善良,总以为他那样超绝的人,怎么那么可怜,你想要做他的菩萨!亲人?亲人你那日那么对王爷,我看哪,王爷他也喜欢你,不然被你气成那样都能忍住,没吭一声更没舍得动你一下------”
不等她的话说完就已经被若水推出了房间,说得起劲儿的茗儿跟本没往前看一眼,只冲着里头大声的说着,“王爷也是自己喜欢谁都不清楚,总和那个什么可儿搅在一起,这是当断不断必留后患。”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越发的高涨起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忽然停住了,因为转过了头的她已经看清了此卓然立在她面前的这个人。
一脸严肃的定王爷黑着脸站在她的面前,就只看着她却一言不发,已经忍了好几天才能下定决心来到这里的赵宇镇听到了刚刚茗儿的长篇大论,强压下去的混乱这会儿又全都涌了上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
他这个样子让茗儿有些害怕,怯生生的叫了声,“王爷,您来了。”
宇镇一点头,“是。”说完就向里边走去,吓得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的茗儿,忘记了告诉若水定王爷来了。
将茗儿推到门外的邱若水并没能将自己的心魔推出门外,她想着这几日的种种,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此时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以为还是那个茗儿不死心,又来扰乱她心的呢,也不回身只用手捂上耳朵,“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的那些疯话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下,声音也有些发颤,“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近来我有些过分,可能是霸着大哥惯了,总怕被别人抢走罢了,我太贪心了,也不能就这样一辈子霸着大哥不放啊!”
此时对宇镇的内心震动是非常大的,一直以来因为苏逸,因为可儿,他始终没有真正的将若水放在这样的位置上面对过,他只知道若水无时不刻的牵动着他的喜怒,他只知道只有将若水放在眼中才能安心,他甚至没想过这份牵挂的情义是什么?
当他亲耳听到茗儿说他连喜欢谁都不清楚时,他才如醍醐灌顶般的醒了过来。这会儿听到若水的这番话扪心自问,自己何尝不是渴望若水只给自己一个人宠着的日子。
想当初若水身陷宫中,他日日噩梦,天天酗酒,直到若水重回了他的定王府才让他回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