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镇口中说着胡闹,脸上却现出了笑容,“再这样下去,你也会变成酒徒的。”
若水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羽化成仙也说不定啊。”
说着就将宇镇的酒杯斟满,再给自己满上一杯,朱唇微张,却又闭上了,宇镇见了十分的好奇,“怎么了,丫头?欲言又止,为的是哪一桩啊?”
若水摇头苦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多此一举,‘情’之一字,谁又能参破,我纵有千万条道理,尚不能度已,何以度人?”
宇镇满脸的苦笑,“有理又有什么用?我本是道理,情义都想通了,可是见的真主儿,还不是将这些忘了个干净,唉------”
说完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突然在若水的脑中出现了两人在龙山娘的墓边初见时情景,学着宇镇当时醉意甚浓的情态,摇头晃脑的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宇镇知她在取笑自己也不在意,一点头笑了,“你我自打相识以来,一直不都是以酒度之的吗!”不是吗,他们的相识、相交都打这个酒上来的。
宇镇微微一笑,看着手中的酒杯,“我们不说别的,只说丫头你这酒量还真是惊人。”
“哪有?我每次都醉得很厉害,只不过我喜欢那种轻飘又陶陶然的感觉,我呀,这不是有酒量而是有酒胆!真是的,人家舍命相陪还看不出来?”
宇镇一听之下竟站起身来有如将入朝堂前一般,整了整衣饰,又平了平衣袖,“邱女侠,多日来舍命相陪,在下还全然不觉,现在想起来这心里还真的是十分的感激,请受在下一拜。”说完一本正经的给若水施了一礼。
宇镇这一拜把若水给逗笑了,笑了个花枝乱颤,烛光中有如一朵桃花初绽,昏暗的烛火又为她的笑容平添了几分妩媚。
宇镇的心神就是一荡,不知这丫头在宫中的那三个多月是如何熬过来的,依皇兄所言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竟然一言未发。
想到这儿无边的心痛又涌了上来,“丫头,还是笑吧,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
这句话说得若水低下了头收起了一脸的笑意,想到自己总是给大哥添麻烦有些过意不去,“若水不好,总是让大哥操心,你快些用些餐点也好安歇。”
宇镇一愣,“大哥说错什么了吗?”
若水连忙摆手,“哪里?只现下不比从前,众人皆知我是个女儿家,这夜深人静之时进到你的书房里已是大忌,再呆下去,倘叫人看见还不知又生出多少事来。”
宇镇听她这样说也知在理点点头,“唔,好吧,再陪大哥喝一杯你就送你回房。”
他一口饮进杯中酒的一半,默不做声的吃了起来,若水看着手中青幽幽的酒杯,没有一点声音。
良久,宇镇才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若水,“丫头,你在看什么?”
若水头也没抬说,“我杯里的世界。”
宇镇一懔,看着若水的神情不似醉态,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杯子,“你我的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我杯中是我的双眸,而你的杯中则是你的。”
宇镇又重新审视了一眼若水,“丫头,要和大哥说禅吗?”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灵光一闪,劈手将若水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倒在自己的杯中,酒在瞬间溢了出来,“把你的世界放在我这里,这溢出来的是你的还是我的?抑或是你我都有?”
若水本来手托香腮红唇微翘,要说些什么恰巧在这时听得外面二更鼓响,“呀,都这个时辰了,大哥明日还要早朝,我先行回房了。”
若水站起来就走,宇镇也起身来送,若水刚出了书房的门就退了回来,脸上有几分慌张回头看着身后的宇镇。
宇镇用目光询问着出什么事了,却见若水迟疑的用手了一下门口,当他抢上一步来看的时候,他的脸上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原来门口跪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来自辽疆的耶律百可,只见她满脸的眼泪,一张凄楚迷离的大眼睛里也满是意外和惊慌。
她对宇镇的了解是非常之深的,她知道这个人在外表看上去是那么的霸道,内心却非常的柔软,所以坠在宇镇身后来到了这儿。
她在这里已经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本想跪到天亮再见宇镇的,她相信既便不能得到她想要的也足以撼动定王爷对她冷若冰霜的态度。
不过,她不知道若水在更早的时间来到书房等候定王爷,她也曾亲眼看着宇镇是怎样对待这个邱小姐的,到这一刻她的心里还真的就不敢确信面前这个定王爷还是不是她从前的那个定王爷了。
看着她的左右为难样子,若水心下又不忍了,她牵了牵宇镇的衣袖,“大哥,我先回房了。”
宇镇却充耳不闻没有答复她,直看着跪在地上的耶律百可,厉声质问到,“你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想再见到你,所以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听到了吗?”
宇镇说完牵住若水的手就要从她的身边绕过,这个时候的耶律百可再也顾不得别的什么了,她抱住了宇镇的腿,“我知道,我早已是万劫不复,还要在这里厚颜无耻的求你,可是怎么办?请你救救我的父皇吧!”
若水听她说要救的人是她的父皇,侧脸望向宇镇,她想不到这个跪在这里的女子真正的身份。
宇镇听了她的哭诉脸上没现出一丝变化,他用力的抽出他的腿恨恨的瞪了一眼地上的人,“只因为你是女人所以我才没把你怎么样,也请你不要挑战我的自制力。”说完拉上若水直奔卧房而去。
这一路上,若水还不住的回头看着那个唤为可儿的女子哭倒在地上,只是此时宇镇的双眼已在喷火,脸上的表情黑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