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在若水的耳边耳语着,“要记得去长青堂找石掌柜,那有我给你留的一封信。笑一下吧,我想让你的笑容成为我的眼内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东西,那样的话就连阎王爷也无法拔去,原谅我---”
苏逸的气息越来越弱,就是这温柔的语调在初遇让若水怦然心动,此时再一次听到,盈入水心的却是无法预知的恐慌,她笑了,却带着满脸的泪水。
她将手中东西扔在一边,“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也顾不得宇镇在一边,紧紧的拥住了苏逸,她害怕若不是这样紧紧的抓住他,他会像那个定河边上的夜晚般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此时苏逸的心早被撕得粉碎,怎么能不留恋这身边的美好,但他再没了全身而退的机会,这造化弄人却总让他无路可退,这一次是他的心让他不能退。
他叹了一口气,“无论我有多留恋,可天要亡我苏逸,夫复何言!”
他转脸向着宇镇,血已冲入他的眼睛,“无论她在哪儿,你都会照应她的,是吧?”
在宇镇这里这个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他痛快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个苏逸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用力的盯着他的脸检视着,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苏逸掰开了若水紧拥着的双手,转身到了桌前拿起笔来刷刷点点写了些什么交在了宇镇的手上,仰天长叹到,“这世上本不该有我,我今生的事已了了,是时候回去修修来生了。”
他回头无限依恋的望着一旁的若水,“希望来生我还有幸再遇到你。”
这句话的后面几乎让人难以听到,他晃着身体来到了太后的床前跪了下去,就再也没起来。
若水奔上去,“怎么了?逸!逸,你怎么了?”
她这变了调的呼喊让宇镇不及看那纸上都写了些什么,胡乱向怀中一揣就来到了苏逸的身前,接住他向后仰下去的身体,此时苏逸的这张脸已是酱紫色了,他一下子想了起来在他饮下那一杯的时候,苏逸也和他一起喝下了那东西。
“若水,他给你的药还有吗?”
若水忙从身上掏出那个小瓷瓶交到宇镇的手上,宇镇抱住苏逸的身体,他想不到这个清瘦的人竟有着如此的重量,上身禁不住晃了一下,“快去拿水!”
他用一只手扶住苏逸的头,又用另外一只手想分开他的嘴,试了几次却始终没能成功,看着急得泪流满面的若水,他索性将自己的手指放在苏逸的牙齿中间,勉强撑开了他的嘴,好让若水能把那药放进苏逸的口中。
一粒下去没什么反应,他大喊,“再给他喂一粒!再给他一粒试试?”
若水越是着急这手却越不听使唤,两只手抖得连一粒药也拿不住,‘咣啷’一声就连瓶子也掉在了地上,她慌忙拾了一粒,胡乱往苏逸的嘴里塞着。
当把药放在苏逸的口中的时候才看见宇镇的手指已经流下血来,痛在脸上忍着,直到他确定那药已经喂下去了,才拿回他的手指。
将苏逸放平,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等待着那药的效应,若水紧张的依在他身边,一起屏息盯着他脸,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却始终没有等到他们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邱若水的双眼已干,她知道苏逸做了什么样的选择,是啊,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无论怎样的否认,太后是他的生母是不可否认的,而太后的死却那个春奴假他的手来做的,这样的事实你让他如何来受。
这一头银发曾是她最醒目的温暖,到如今已成为刺目的伤心,静静的看着这张帅气的脸,脸上那千万行泪水还有温度,曾有着迷人笑意的脸颊上没了一点生气,只剩下他那双眼睛还微微的张着。
谁都没再说话,因为在他们的心里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都不敢再瞬一下眼睛,他们害怕哪一刻合了一下他们的眼帘,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一下子在这上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寝殿内只有灯油的噼啪声,逝去的虽已逝去,似乎将生者的魂灵硬生生从躯壳里拽出来一同游荡。
不知什么时候疲倦的亮黄色已裂开寝殿的门,没听到礼拜的声音,没看到虔诚的倒伏。
两个人没看到有人进来,也看到那个人感觉到有别的存在,若水轻声的问着,“会怎样?”
宇镇不知若水所指何事因问到,“什么?”
若水的目光定定的在苏逸的脸上,“太后这件事会怎样呢?”
宇镇摇摇头,他知道这样的事可不是用死就可以结束的事情,他想到了那张纸,苏逸留下的是什么话呢?
拿出来一看那熟悉的字又来在了眼前,‘臣回天乏术,愧对皇上和王爷的信任,无颜面对皇上的信任,及定王爷的举荐,唯有一死。’
他将头向后仰了过去,何必要看,依他的性格一定会这么做的。
那一张纸飘落在若水的眼前,若水的眼睛斜睨着那张纸,凄然一笑,“这就是他。”
当那一抹亮黄色慢慢走到了近前,看着躺在床上的母后,悲伤让他一下子跪在了母后的床边,“母后!母后你这是怎么了?儿臣竟未能见母后的最后一面,儿还有话要问呢!母后---”啜泣声时断时续,但悲伤也不能让一个一国之君失去理智。
过了一会儿他就伸手拉起了地上那个失神的男子,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十四弟,出什么事了?”
他半天没得到回应,他注意到十四弟手上的那张纸,大略的一看目光在苏逸那扫了一眼,把幼弟揽在怀里做一个兄长该做的事,好让他的十四弟可以向他倾诉刚刚发生的一切。
宇镇站起来,“对不起,皇兄,对不起。我没能留住我们的母后。”说到这儿他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