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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桃花源记》的秘密

“仙人慢走,学生还想知道下仙人的名讳,好给仙人上个长生牌位。”看那灰衣男子要走,赵启文鼓足勇气说道,其实心里想的是能不能再讨点好处。

“长生牌位?”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还是停下步子看了一眼赵启文,赵启文也感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没话找话又问了一句:“那三个妖人,是被上仙收去了吧?”

“嗯,不错。”灰衣男子伸出手,手中多了个水晶球,只见球的中间有三个迷你小人,正是童子、美妇和黑衣大汉。

“一个参精,一只妖狐,一头黑熊。不自量力到了极点,竟也敢打我的注意。”灰衣男子说着,门已经大开,再不停留地朝外迈去。

那三个人竟然是三只妖怪?赵启文和管家惊诧地彼此望了望,再回过头来时,屋子里除了那一堆银子,再没有了灰衣男子的任何痕迹。

二人对天空摆了摆,赵启文有点遗憾地关上房门,围着那堆银子转了一圈,后半夜再也没有一点睡意,在床上空躺了半宿。

第二天,二人找来镇长,假托夜有仙人托梦,说不小心伤及无辜,给有损失人家赔偿银子万两。等给镇上的人分完了银子以后,主仆二人再也没有耽搁,小心地揣好灰衣男子留下的那本《桃花源记》,一路就赶回了赵家屯。

赵启文和老管家归来后,两人竟真的从此百病不生,身体远比寻常人健壮上许多倍。二人知道肯定是服了仙药的原因,也懂得那仙人说的定非虚言,这《桃花源记》定也是了不得的宝物。

此后若干年,赵启文把这本《桃花源记》把玩了无数次,实验了各种各样他能想到的方法,用水泡过,煮过;用火烤过、烧过;用能找到的药水侵泡它;用锋利的刀子切割它;甚至还滴过血,自己的、猪狗的都试过。当然,一开始,赵启文怕把书弄坏,只是在上面滴几滴水,或者用蜡烛的边缘轻轻撩拨,可他很快发现,这书真的水火不浸,刀枪不入,甚至,更奇特的是,用烈火烧了半天,这书竟还只是温温的,跟没有烧以前的样子差不多,那些写着《桃花源记》的文字也没有丝毫变化。他又换了不同的时辰,不同的季节,什么阴天、雨天、雪天、满月天、雷暴下,都试过,可穷尽各种办法,又和老管家商量了无数回,赵启文还是没有看出来这书中究竟有什么奥妙?

想起灰衣男子说的有缘人,心里实在不甘,就找了自家子侄亲戚过来,让他们一个个去看那本《桃花源记》,这赵启文打起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注意,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只是觉得除了这书的纸张非同寻常外,看不出一点别的什么秘密。而且,更奇特的是,除了他和老管家,见过这书、甚至接触过的人,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本书,因为下一次赵启文喊他们去看书时,他们竟像第一次看到一样。赵启文明白,这仙家法术确实高明,渐渐也断了在自己家人中找所谓有缘人的心思。

而外边的人,赵启文知道怀壁有罪的道理,那些传说中高人们他也不敢去寻找,再加上灰衣男子临行前的警告,赵启文想起当时自己双股战战的情形,甚至连想法都直接给省掉了。再好的宝贝,有命享受的时候,才是宝贝,赵启文这点儿道理还是清楚的。

其实,赵启文闲时想想,自己让自家子侄来看,是不是违背了灰衣男子的嘱托?不过,又想想那些人,压根记不起来看过书这件事,赵启文就宽了心:“谁能没有点儿小私心呢?想来就是神仙也能原谅我。”

又过了二十多年太平日子,赵家也是越来越富裕,赵启文的父母先后过世,自己升为了赵老爷。老管家想来已经有七十多岁了,可看起来和二十多年前也没有啥大的区别,还是四五十岁的样子,而已满五十多的赵启文,看起来还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龙精虎猛,又娶了两房十七八的丫头做姨太太,也能应付的如鱼似水。

赵启文早就断了继续寻找《桃花源记》秘密的想法,那本书安静地躺在书房的书架上。

这时候,北方起了边患,弑父杀兄的蛮族大汗改了国号,自称大宇王,不断兴兵犯境,冀州靠近大晋国的北方,气氛也是一天比一天紧张,赵启文想起了当年灰衣大汉的话,就和老管家商量之后,把家产田地低价变卖了,准备往崖州避难。

想起这有缘人还没有降临,灰衣大汉又是法术通天,那本《桃花源记》拿在手里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就又和老管家仔细核算了一番,决定把宅子留下来,把《桃花源记》藏在棺材里,让那所谓的有缘人自己来寻。

掐指算来,离当年灰衣男子说的三十来年已到,赵启文为了掩人耳目,在棺材前做了个秀,又交代同族的远房兄弟赵季照看院子,不顾儿女妻妾们的反对,就带着一家十几口,赶着马车朝崖州而去,而老管家几年前已经先去崖州置办家产,打好了根基。

赵启文离开宜阳县后,边患愈演愈烈,村里的人才觉得赵启文真是远见卓识。

大晋国建国后,太祖对自己上位的道路做了一番总结,制定了重文轻武、限制门阀的国策,官员多从士子们中产生;同时为了防止军人拥兵自重,采用了一系列的手段,那些将军们整日里歌舞升平,皇帝不仅不怪罪,反而时常有赏赐,而勤于军政的将军却多被贬谪,甚至抄家、流放。渐渐,军队日益松懈。

这做法大大降低了军人干政,甚至篡权的可能。可一打仗,疲弱的大晋军队哪是如虎似狼的蛮族军队的对手,再加上十几年前,大晋国刚经历过惨痛无比的八王之乱,国家还没有缓过来劲,结果是连战连败,几十万的大军往往一触即溃,北方燕州、幽州等地很快就丢了,冀州也呈现在蛮族的铁蹄下。

大晋军心更加涣散,竟一退千里,去固守大江天险。北方诸地,实际上已经放弃了。

一方面蛮族横行,另一方面,流民四起,以抵抗蛮族的名义,纷纷从皇帝那里讨得个将军的封号,然后,占城占山为寇,四处掠夺财富和人口,特别是那打仗的精壮男子,更是各股势力抢夺的重点。转眼三年又过去了,北方各州竟是千里赤地无人烟。

赵启文走后并不知道,他留下的宝物竟真的寻到了有缘人,落到了苏少阳的手里。

苏少阳半躺在竹席上,脑袋斜靠在棺材沿上,把书捧到眼前,使自己的精神更加专注。他眼前的蝴蝶似乎也越来越多,从几只变成了十几只到几十只,他数了数,总共有三十六只,同时,蝴蝶的颜色也逐渐变得缤纷起来,有刚开始的一群以黑白色为主,变成了五颜六色,而且,它们飞行的轨迹似乎遵循着某种路线,苏少阳仔细地盯着,希望能发现其中的规律。

可这样的精神集中,非常容易疲惫,他忍不住眨了眨眼,想放松一下,可眼前的蝴蝶竟一下子没有了踪影。

歇了一会儿,苏少阳又集中起精神,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劲似乎比刚才还足了一些,就重新看起书上那些字来。苏少阳惊奇的发现,他眼前的蝴蝶这一次变成了四十一只,可无论他怎样努力,眼前的蝴蝶都没有再增加,而且,他感到越来越累的时候,那些蝴蝶也会一只只减少,最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疲惫感消失,苏少阳重新看起《桃花源记》里的字,这一次蝴蝶变成了四十五只。

苏少阳回忆了一遍,《桃花源记》应该有三百二十个字,他想,如果那些字都变成了蝴蝶,肯定会出现一个什么未知的东西,因为,从已经出现的蝴蝶来看,它们似乎在摆一个什么图案。

苏少阳刚刚十八岁,还没有脱去少年的好奇心。这书中可能存在的秘密大大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急切地想知道,当三百二十个字都变成蝴蝶时,那些蝴蝶会摆出一个什么图样?

他很快发现每一次使出全力观看书中的字,休息完后,重新观看,蝴蝶的数量就会增加几个,而没有使出全力时,下一次蝴蝶的数量并不会增加;发现了这一点后,苏少阳每一次观看时,都把自己的精神劲鼓到最大。等天快亮的时候,苏少阳已经能看到六十八只蝴蝶了。可随着天光放亮,那些蝴蝶的颜色却越来越淡,当天大亮时,蝴蝶竟也完全消失了。看来只能等到晚上再来看了。

苏少阳一夜都在研究那本《桃花源记》,这时候站起身来,看见棺材前的松枝早就灭了,他觉得心里有点愧疚,在赵季的头前位置鞠了一躬:“对不住了,老赵。现在,我去找二傻弟弟,我们把你埋了。”棺材太大太沉,苏少阳知道自己处理起来太难,得找个帮忙的人,唯一能帮忙的就是二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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