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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读书教育(2)

用那些不能被有效利用的知识去填满一个人的头脑,就好比是用家具和古董去布置我们的房间,直到没有任何可以走来走去的空间。

在食物被完全消化吸收,并且转换成为血液、头脑或者其他细胞组织之前,它是不会变成身体的力量、头脑的力量或者肌肉的力量的。知识在被大脑消化吸收之前,在它成为思想的一部分之前也不会变成能力。

在非常仔细地进行了阅读之后,如果你希望成为智力上的强者,那么就去养成这些习惯吧:经常地合上你的书,然后开始静坐思考,或者时而站立时而行走地思考——但是一定要进行思考、沉思、反省。在自己的头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思考那些阅读过的东西。

在你将知识用自己的想法同化之前,在你将它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之前,那些书本中得到的知识都还不属于你。在你第一次阅读它的时候,它属于那位作者。只有当它成为统一于你的一部分时它才是你的。

许多人都认为,如果自己一直保持阅读的习惯,如果自己在每一个闲暇的时间手中都拿着本书看,他们就一定会成为兴趣广泛而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这是一个错误。这就好像他们想通过一切吃吃喝喝的机会让自己成为运动员。思考甚至比阅读更加重要。思考、沉思我们所阅读过的东西,就好比是我们在消化吸收吃进肚子里的食物一样。

我认识一些笨蛋,他们对于知识总是死记硬背,经久不变地阅读,但是他们从来都不会去思考。当他们有一丁点儿空闲的时候,他们就会随手抓来一本书,然后就开始阅读。换句话说,他们好像总是在吃东西,而从来不去消化或者吸收。

我认识一个年轻人,他就养成了这样的阅读习惯,几乎看不见他手里不拿书本、杂志或者报纸的时候。他总是在读书,在家里、在车上、在火车站都是这样,而且他也掌握了渊博的知识。他极其渴望知识,然而他的思想似乎由于他的头脑长期用于死记硬背已经开始逐渐变得衰弱了。

让每一位读者在头脑中都记住弥尔顿的诗句吧:

谁读个无休无止,也读不出名堂来,

得不到高等的或者更高明的精神和判断力,

(是他带给的,他何须别处去寻求)

仍然落得个模糊不清决不定,

书本呢滚瓜烂熟,可自己仍浅薄,

食而不化,或自我陶醉,拾取小小玩意儿,

不登大雅之堂;犹如孩子们在海边捡拾小卵石。

当韦伯斯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书籍非常稀少,而且十分珍贵,他从来没有梦想过自己能读一读它们,而是想着应该将它们牢记住,或者一遍又一遍地阅读它们,直到它们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伊丽莎白·巴雷特·布朗宁说:“我们因为读了太多的书而犯下了错误,并且与我们所思考的东西不成比例。我相信如果我读过的书没有现在的一半那么多,我应该更聪明的;我应该拥有更加强大并且更加优秀的能力,并且按照我自己的观点我应该站得更高。”

那些生活得更平静的人就不像其他人一样有那么多娱乐消遣,因而他们会经常思考得更加深刻,反省得更多。他们没有读过那么多书,但却是很优秀的读者。

你应该将自己的思想融入到书籍的阅读或者任何问题的研究当中,就好像你拿着斧子走向磨刀石的时候,不是为了从磨刀石那能得到什么,而是为了将斧子磨得锋利一些。

书籍中的益处并不总是来自于我们从中记住了什么,而是来自于书中的建设性意见,来自于书中那份可以塑造人性格的力量。

“那不在于图书馆,而是在于你自身,”格雷戈里说,“在于你的自尊和你对于丰功伟业的责任感——你会找到‘年轻的源泉’、‘长生不老药’,还有所有其他有助于维持生命的新鲜和最佳时期的事物。”

“阅读一本好书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过上幸福的生活是件更愉快的事情——并且过着这样的生活便可以产生那种对抗老化和衰弱的力量。”

阅读可以获得知识,但仅仅掌握了知识并不意味着获得了能力。还没有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的知识,那些在紧急时刻不能主动排列成行等待使用的知识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在紧要关头并不会挽救你。

为了更有效率,一个人所接受的教育应该在他继续前行的时候与这个人融为一体。教育的方方面面必须糅合进能力之中。有一些实用的教育已经成了人的一部分,并且它总是可用的,世界上这样的教育会比那些过于宽泛而且不能得到有效利用的知识产生更大的作用。

没有人能比格拉德斯通更好地阐明什么样的书会对人起作用,以及思考者会拿他们的书籍做什么,格拉德斯通要比他的一生伟大得多,他到达了国会之上,到达了政治影响范围之外的地方,而且一直在成长。他非常热衷于智力上的扩展。他那特有的天赋毫无疑问使他非常胜任教堂里的工作,或者他会成为牛津大学或剑桥大学里一位非常优秀的教授,但是周围的环境引导着他走上了政治舞台,而且他也很轻松地使自己适应了这个环境。他是一个全能的、博学的人,他通过对自己的藏书和生活的思考总结出了自己的方法。

对阅读充满兴趣并且接近书的世界的最大好处,就是书籍作为娱乐和安慰所提供的帮助。

能够摆脱自己,能够从那些和我们有关的令人烦恼的、屈辱的、沉闷的事情中逃离出来,随意地走进美丽、欢乐幸福的世界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如果一个人因为失去亲人或者遭遇不幸而备受打击,那么使他的思想恢复到完全稳定、恢复到正常状态最快并且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将其沉浸于头脑清晰的氛围之中,一种上进的、令人鼓舞的氛围,而且这种方式总是会在优秀的书籍中被轻易地发现。我认识一些人,他们曾遭受这种最痛苦的精神苦闷,从几乎使人精神错乱的失败与打击,到思想状态上发生彻底的改变,这种改变靠的是全神贯注于一本伟大的书籍所带来的暗示性力量。

我们经常看见那些有钱的老男人无所事事地坐在俱乐部里抽着烟,向窗外张望着,在酒店中懒散地消磨着时间,心神不安,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为自己生命中的这段时间作出任何的准备。

我认识一位年长的先生,他一直都是一位极其活跃的生意人,他对所有发生过的大事都了如指掌。在他整个的职业生涯中,他一直知晓这个世界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而且,退休隐居了的他现在非常幸福和满足,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位非常热心的读者、阅读的爱好者。

那些让自己的思想弯向一个方向时间太长的人很快就会失去自己的灵活性,失去自己精神上的活力、新鲜度、自发性。

请允许我引用一句杜利先生说过的话:“阅读不是思考;阅读是为了让头脑得到休息而在睡觉之前最后要做的一件事情。”

然而,我个人认为,我更愿意引用多才多艺的英国人洛德罗斯伯里的例子。在位于西考尔德、密德罗申的卡内基图书馆开馆仪式的演讲中,他对于书籍的价值进行了非常有特色的评说,内容大致为:

“无论如何,都会有一种情形存在,书籍本身必定有一个目标,而且那就是更新换代和疲劳过后的补充。当对象得到恢复并且得到加强的时候,在想象的世界中失去了这个世界的关心照顾,那么这本书就不仅仅是一种工具了。这是书籍本身的一个目标。书籍会使人焕然一新,得到提高并且能够振奋人心。那些热爱图书的来自各种工作环境的人,无论是体力劳动者还是脑力劳动者,拖着疲惫酸疼的身躯一头扎进了那些伟大作家的世界中,这些作家可以使他从地面升起然后进入一个新的天堂和新的世界,在那里他可以忘记那些伤痛,使自己的手脚得到充分的休息,当他返回到现实世界中时,他又是一个充满活力、快乐幸福的人。”

阿特金斯教授说道:“谁能够估计优秀图书的价值?那一条条思想,就像培根那样精巧细微地称呼他们,飞过时间的海洋,将他们珍贵的货物准确无误地一代接着一代传下去。这里将赐予我们在当今和过去的岁月中最为杰出的智慧;这里有在才华上远远超过我们自身的智谋,随时会赋予我们经过终生的耐心思考的结果,想象力对世间万物的美丽敞开大门。”

优秀书籍的爱好者永远都不会孤单;而且,不管他们身居何处,当他们离开了原来的工作之后,他们总是能够找到愉快的而且有利可图的职业,并且成为社团中的佼佼者。

谁又能对绘画艺术、对那些将自己最优秀的思想写入我们随时都可以品读的书籍中的作者报以足够的感激?通过他们的书籍与那些伟大的思想进行交流的好处要超过与他们本人接触所带来的好处。他们的最佳品质生活在他们的书籍当中,而他们那些令人讨厌的怪癖,他们的特异性,他们那些不太适宜的特征则被排除在书籍之外。在他们的书中我们能发现处于最佳状态的作者。他们在书中的思想是经过精雕细琢、仔细筛选的。书籍朋友总是会随时听候我们的差遣,从来不会打扰我们,或者惹我们生气。不管我们有多么紧张焦虑、疲劳厌倦,或者气馁,它们总是会给我们以安慰、鼓励。

午夜时分,当我们无法入睡的时候,我们可以呼唤来最伟大的作家,并且他也会非常愿意和我们待在一起,无论在什么时间。我们不会被从巨大的图书世界里的隐匿处或者角落里驱逐出来。我们可以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无需装饰打扮或者遵守任何礼仪的约束,不受任何影响地就去拜访那些曾经非常著名的人物。我们可以在没有及时通知以及热烈欢迎的情况下突然拜访弥尔顿、莎士比亚、埃默森、朗费罗、惠蒂尔。

“你可以融入到社会中去。从最广泛的意义上讲,”盖基说,“一间宏大的图书馆,有着无需任何引荐并且无需害怕遭到拒绝排斥的优点。从拥挤的人群中,你可以选择自己中意的同伴,因为那些不朽的作家在寂静无声的书页当中没有傲慢,并且那些伟人可以随时听候矮小人物的差遣,而且是极其谦逊。你可以自由自在地与任何人说话,无须考虑自己低下的地位;因为书籍非常有教养,而且要是有一点歧视存在的话,是不可能采纳任何一个人的感情的。”

威廉·马修斯说:“不是年轻人阅读的书籍数目使他变得聪明和见识广博,而是他已经掌握的那些精心挑选过的书籍的数目,因此他们身上的每一个有价值的想法都是一位熟悉的老朋友。”

只有带着日益加深的乐趣反复阅读书籍的时候,它们才能真正地贴近人的心灵,成为像麦考利所发现的那样,这位老朋友从来没被发现有新面孔,而且无论我们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是光辉荣耀还是默默无闻,对我们的态度都一样。在只读过一两次的情况下,没有谁能够真正地融入优美的诗篇、宏大的历史、精巧幽默的书籍,或是高雅优美的散文集的最深处,人们必须让其中宝贵的思想和实例储藏在记忆的百宝箱之中,然后在闲暇时光里慢慢回味。

“一本图书可能会是一位永恒的伴侣。朋友来来往往,聚聚分分,但是书籍可以分享全部的经历,消磨所有的时间。”

哥尔德斯密斯说:“当我初次读到一本优秀图书的时候,对于我来说,就好像结交了一位新朋友一样;当我再次阅读自己曾经熟读过的书籍时,那种感觉就好像遇见了一位老朋友一样。”

威廉·埃勒里钱宁说:“不管我是多么贫穷,就算我自己一生的成功都不会进入到我那昏暗隐蔽的寓所之中,如果那些神圣的作家能够降临并且住在我的屋檐下——如果弥尔顿能够穿过我的门槛向我歌颂天堂,莎士比亚能够向我打开幻想世界的大门,并且向我公开发自心灵的作品的时候——哪怕被那个据说是在我所居住的地区最优秀的社团排挤出来,我也不会再渴望那些睿智的友情了。”

弥尔顿说:“书籍像一个宝瓶,把作者生机勃勃的智慧中最纯净的精华保存起来。好书是伟大心灵的宝贵血脉,也因被保存和铭记于心,让生活寻得新生命。”

亨利·沃德比彻说:“一本好书就是一位善良的同伴。它会用丰富的知识实现你所期待的,但是它永远不会纠缠着你。当你心不在焉的时候,它不会冒犯你,如果你转向其他的书页或者服饰甚至是其他书籍的时候,它也不会忌妒吃醋。它就这样寂静无声、无需任何回报地满足着人的灵魂,即使对于受到雇用的爱都不曾这样过。然而更加崇高的是,它似乎是自己一代一代地传下去,进入到人们的记忆中,翱翔在记忆中的银色转变里,直到外部书籍的灵魂和精神飞到你的身边,然后像精灵一样占据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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