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烟捂着嘴偷笑着，看到叶歌的不雅动作，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叶歌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里衣，白色的里衣上沾满了尘土和杂草，裤子上也有一大块水渍。这个样子是根本没办法出门的，可这里又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叶歌挠了挠头，一时想不出什么解决的方法。
“叶大哥，你的衣服都脏了，”芷烟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看到叶歌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一下吧。现在时间还早，一会儿就会干的。”
叶歌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有些忸怩地脱下了里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艰难地把衣服递给芷烟。然后拿起水桶来到井边，弯腰打了满满一桶水，放到芷烟身边。
看着叶歌几乎完美的身材，芷烟内心犹如小鹿乱撞，目光慌乱地四处躲闪，却又忍不住看着叶歌，小脸红扑扑的。接过衣服，芷烟呆呆地站在那里。
看来和这小丫头在一起尴尬肯定会是家常便饭了。叶歌连忙走进屋子，四处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需要再收拾一下的。走了几圈，他都没有发现可以继续收拾的地方，来到里屋，一屁股坐在火炕上。他忽然有种回到山中小屋的感觉，一转眼离开已经一年多了，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被狼群洗劫了一番。想着这一年多以来经历过的一切，叶歌觉得自己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接下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在这样的时代里，他完全无法预料。忽然，一抹笑容盈上脸颊，叶歌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幸福的。虽然在王府里做下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京城的大部分中下层衙门已经打通了门路，自己随时都可以成为官场中人，但叶歌心里明白自己要的不是这些。他无法忘记徐阶那种俯视自己的眼神，也无法忘记离开徐阶府的时候门卫那种嘲讽的目光。他一定要成为这个时代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将那些受过的冷遇悉数奉还。他又想到了芷烟，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她正在仔细地洗着衣服。对叶歌而言，这小丫头就好像从天而降一样，而且美得不可方物，有着古代女孩儿共有的温婉贤淑，却偶尔又透出一丝小调皮，让叶歌又想接近又怕伤害到她。
芷烟洗完衣服，发现没有地方晾晒，拿着洗好的衣服，走进里屋，看到叶歌正坐在火炕上愣神，脸上始终浮现着笑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大哥，”芷烟轻轻唤道。“你在想什么呢？”
“哦，”叶歌回过神，看着芷烟。“我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衣服洗好了？”
“嗯，但我没有地方晾晒。”芷烟伸出手，拎着洗好的衣服。
“我去弄个晒衣服的地方。”叶歌说完，起身向门外走去。
“叶大哥，”芷烟低下头，眼角余光瞟向叶歌。“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叶歌才意识到自己还****着上身，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从炕上拿起外衣穿好，快步出了屋子，芷烟也跟了出来。叶歌从地上捡起两根木棒，试了试坚硬度，然后来到房子前面，用力向地上一戳，木棒结实地立在地上，接着另一根木棒也同样地立住，叶歌又从地上捡起一根细一些的木棒，去掉了上面的泥土，又用水洗了一遍，然后扯了两跟破布条，将木棒绑好，再次确认了下结实程度。洗了下手，叶歌从芷烟手中接过衣服，搭在木棒上。
“叶大哥，和你在一起很多事情都变得容易了很多。”芷烟笑着说。
“什么？”叶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芷烟一眼。
“喏。”芷烟用手指了指叶歌搭好的衣服。叶歌恍然大悟，低头用手摸了摸脖子，傻笑了一下，一双桃花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轻佻。
微风拂过，吹动着晾晒的衣服，也吹起了芷烟的长发。斜阳映照下，收拾整齐的小院一片祥和，叶歌很享受这一刻。芷烟走到叶歌身边，轻轻地靠住叶歌的肩膀，低垂双目。
“芷烟，你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叶歌穿好衣服，转过身来到芷烟身前，叮嘱道。“我现在去老丈那里给你取些所需，一会儿就回来。记住，无论什么人来都不要开门，也不要应声，权当这里仍然是荒废已久。一定等我回来。”
“叶大哥，你放心好了，”芷烟点头道。“我一定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快些回来。”芷烟就像小媳妇一样地看着叶歌，满心挂怀在他的身上。
“那我就先走了。”叶歌伸手撩了下芷烟垂下来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了小院。芷烟望着叶歌的身影呆站了一会儿，走到院门前，插上门闩，回到屋中。
叶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小院，回到城里，兜兜转转进了芷烟昨夜寄宿的院落前。
“老丈，老丈。”叶歌叫了两声门，半天也没有人应答。
奇怪，两位老人不在？不对啊，上午走的时候说好回来的，怎么这会儿没人了？叶歌暗自奇怪。忽然，他看到一道黑影闪过院门，便条件反射地跨到院墙边，倚靠住，定了定神。
不对，一定是出事了。叶歌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一定是那些跟踪的人找到了这里，两位老人可能遇到了麻烦。叶歌从袖中顺出双头蛙，缓慢地挪动脚步，来到院门边。他发现脚下有点点血迹，更加确定院中出事了。叶歌一觉踹开院门，看到老翁倒在院子正中，身下全是血。老妇也歪在门边，双目紧闭，身上插着一把刀，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整个院子也凌乱不堪。叶歌本想冲进去，又停住脚步，因为他看到角落里有一个人蜷缩着，双眼瞪着叶歌，手中应该握着一件短小的武器，随时准备攻击。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的发现不了。
“朋友，既然来了，就不要隐藏了，有什么话出来说吧。”叶歌冷冷地说道，话语间透着一股杀气。
蜷缩的那个人慢慢站了起来，个子竟然和叶歌差不多，一袭黑衣，蒙着面，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正缓缓向下滴血。
“看来阁下还是位高手，竟然会缩骨功。”叶歌心底一惊，脸上却依然平静。“只是，阁下不以真容示人，会不会有些不太尊重人了？”
对方没有说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立即恢复了平静。
叶歌还要说什么，忽然意识到院子中的气氛发生了变化。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发现周围又多出了四个人，同样的打扮，将他围在了中间。
“看来今天要有一场恶战了。”叶歌眯缝着一双桃花眼，嘴角浮现一丝坏笑。“几位，还望多多赐教。”
没等说完话，叶歌快速闪动身形，双手舞动着匕首向一个黑衣人奔去。与此同时，五个黑衣人迅速围拢过来，来到叶歌身前，纷纷刺出匕首，动作出奇的一致，直奔心脏位置。但他们似乎小看了叶歌。叶歌拨开正前方的匕首，来到一个黑衣人身前，将左手一横，一道寒光闪过，面前的黑衣人一惊，匆忙向后退去，却为时已晚，被叶歌的匕首划破咽喉，当场毙命。叶歌踏着黑衣人的尸体，跃出院门。缓缓回过身，依旧一副坏笑。
其他四个黑衣人扑了个空，发现同伴被一招毙命，立刻转向叶歌，怒视着他，却没有继续向前。叶歌明白对方对自己有所忌惮，这也正是他所想要的效果。他并没有想把五个人都干掉，只是希望可以将对方逼走，虽然他也知道这好像有点苦难。
四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开始向院门方向靠近。
“唉，”叶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怎么让别人明白一些道理就这么困难呢？算了，反正已经背负一条人命了，在多几条也没关系了。”
对方被没有在乎叶歌的话，继续向前靠近。就在踏出院门的一刻，叶歌忽然拔地而起，整个人横在半空中，连续向前方刺出十几刀，几乎要覆盖四个黑衣人。四个人急忙招架，仍然想要向前欺近，却发现根本没有机会，只能快速躲闪，却还是不同程度地挨了几刀。叶歌落在地上，将双头蛙收于袖中，一抬手同时发出八根针。这是叶歌从齐胜等人的死亡现场拿到的，还有香儿遗留之际给他的。发出针的一刻，叶歌想到了香儿，心隐隐地疼了一下。对面的四个人并没有看到什么，却意识到了危险，试图向旁边躲去，依然被打中，纷纷倒下。三个人被命中咽喉，一命呜呼。另一个速度稍快了一些，被打中左肩，歪倒在一旁，右手用力地按住伤口，怒视着叶歌。
叶歌收起弹于手中的针包，缓缓地走到唯一活着的黑衣人身前，蹲了下来，伸手摘下了对方的面巾。
“为什么要杀我？”叶歌阴冷地问道。
“不必问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黑衣人同样阴冷地回答。“你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