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难,夜流光】十四
舞阳在昏昏沉沉中醒来,看清自己所在的情况,不免苦笑,似乎自己和地牢太过有缘了。每一次都是在昏暗中醒来的。
他们没有被责难,没有什么刑法。
可是这里是天玄堂,她执掌了那么久的地方,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办事的狠辣。
也许是报应,她以前有多狠,怎样对待那些侵犯天玄堂的人,现在全部的都报应到她身上了。
胭阑珊毕竟是天玄堂素来用的毒药,药性并不是天玄堂中最很辣的。对于外来之人天玄堂素来是用来试药的。
那些刚刚研究出的,不知毒性的药,没有解药的。
治好只是偶然,治不好必然是凄惨的死去。
身边一直沉睡的风儿渐渐的转醒,挣扎的爬到她身边。
“主子,你没事吧?”舞阳看风儿青白的脸,嘴唇发白,四肢无力,不免有些惊忧,抱起风儿的上身。
“你怎么了,风儿,哪里不舒服?”
“主子,我难受,你没事吧?”风儿也是知道天玄堂的手段,看着舞阳也有些担忧。
“我没事的,风儿,你哪里难受,告诉我。”
风儿知道舞阳身上带着救命的药,但是她不清楚他们会在天玄堂被关多久,不知道下次他们还会不会醒过来,不知道他们还会被下什么药,不知道还会经过怎么样的伤痛。
她想,把那些救命的药留给舞阳。
想,即便死,也要帮她出去。
“主子,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够周全,是我让雨儿有太多的积怨,牵累了你,我……咳咳……对不起。”
舞阳不免悲从心生,她不了解自己为何会变换容貌,可是这该死的倾城之容,给她带来的却是什么?她不想要。
“风儿,不要说话,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她想逃避南宫玄熠,如果不是她想逃离那个噩梦,如果她能放下那些仇恨,那些她一直积压在心的过去。
不去追问那一年缺失的记忆,不去纠结自己经历的事情,不再回到天玄堂,是不是就不会被捉,不会知道那些痛不欲生,风儿也不会如此。
“主子,别这样,会到熠王爷身边吧,我看的出他能护你周全的。”
舞阳苦笑,南宫玄熠,他曾经或许喜欢过连梓昔的,可现在的舞阳无非是他手上利用的棋子而已。
她是他的女人,不管他对她如何,名义上却如他所说,一直都是,生死,都会是;周全,他会护的,可是她要的却不是如此。
更何况,更何况,她被南宫玄煵……南宫玄熠现在怀疑,她猜他并不知道,若是知道,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毁了她。
她一直都清楚,他从来是面上那样的温润儒雅,或是风流。
这么久了,舞阳第一次如此觉得悲痛的想哭。
当风儿的声音越来越弱的,渐渐昏迷在她怀中时,舞阳慌忙的将自己贴身藏着的一些一直毒性的药丸塞进她的嘴中。
知道感知到风儿微弱的脉搏,舞阳才静下来。
抱着风儿,流下了这么久,这么多年都没哭过的泪水。
嘴角咸咸的泪水,她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
自从在师傅手下学医术,毒术,练习武功,受过再多伤都没哭过,因为她记得师傅说过,哭,只是懦弱的表现,每次哭师傅都会更生气。
所以后来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哭。
后来,接受过天玄堂,知道自己父母的死,她的心更加冷硬。
也没什么可以让她哭的了。
后来的后来,她这一生,没有什么可以真正开心的事情。
走到最后竟然是这种荒凉的死去,甚至背负了那么多的不堪。
泪水从她美丽精致的脸上流下,流淌到她脸上镶嵌着的碎钻上,晶莹闪亮,却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