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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各位看官,话说一条嗳日河将神州大陆分四国,以碎泉山为界,碎泉以南是咱风国,碎泉以北为夏国。又有羽、漠两国……这天下奇闻轶事道不尽说不完,既然来了风国,就来说说这风都三奇,公主赐婚乞丐公,花魁卖嫁进皇宫。此二奇早已不足道矣。天生痴女双口家,至今沉睡活死中。双口家为一宫字,说的就是这风国第一世家宫家四小姐,天生呆痴不说,五岁入睡,不吃不喝多年尽心脉犹存……”

2010年南京人民医院

“曦儿……曦儿……不要啊……曦儿……醒醒,不要丢下妈妈……”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游荡在空气中。病床上的少女气若游丝,似是耗尽一身的力气睁开双眸。

“爸妈”,声音如那风中飘絮,短短两个字就令她气喘吁吁,“不……不要哭……哭,你们要……好好……的,曦儿好累,好困……”少女静静的闭上双眼,弥留之际,眼前浮现出一幕幕令人心碎纠结的片段。

一袭黑衣如毒蛇一般紧裹在他消瘦的身躯,苍白的绝世容颜上看似平静无波,只是那深邃如暗夜的眼眸中布满了哀戚与绝望,他就这样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吞噬。阴寒之气如旋涡一般向她袭来,死亡阴影笼罩,可她不怕,一点也不怕,她想要靠近,想要伸手触摸,想要呼唤他,想要抚平他的哀伤,赶走他的寂寞。然而她好累,真的好累,累世的无力之感让万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世都在等待,每一世都在绝望中徘徊,生生世世,擦身而过,无论如何用力,依旧无法触摸到你的衣角,一滴泪滑落眼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逝,世世寻君君不见,夜夜独倚忆相思。百转千回,清风清,明月明,暗想孤影何日成双!谁慰我心伤……微风吹过,却吹不走那一室的哀伤!

风都宫家别院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五岁幼童安静的睡着,玉一般的人儿神态安详。轻风拂过,一抹白光掠过,安详的玉人儿的身体骤然绽放华光,耀眼地万物失色。渐渐地,那光芒黯淡下来。宫家三夫人携众人赶来时,全然定住了。那床榻之上哪里还是五岁幼童的摸样,赫然是一个冰雕的小美人,十岁大小,美得惊心动魄,日月华光黯然失色,玉作魂,雪为肌,柳作骨,花塑颜。十岁已是如此容颜,长大之后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

“三夫人,小姐她……她……”,奶娘张妈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

李影华激动的紧紧抓住手中的丝帕,捂住嘴巴。泪水打湿了眼眶。那是她的宝宝吗?那是她十月怀胎产下的骨血吗?那是她天生痴傻受尽苦难的女儿吗?

宫曦晨缓缓睁开双眸,双目迷蒙的望着,这里是天堂吗?不,像自己这样的人哪有资格上天堂。甫一出生,就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连累父母过了二十年担惊受怕的日子,终于等到了手术,又为了那不值得的人病情加重,执着于那虚浮飘渺的爱情!或许那根本不是爱情。因为孤单,所以想要人陪伴,因为恐惧,所以期待一个肩膀。因为他一直陪伴在身边,所以只想要自私留下他,无视他的拒绝,无视她的心情,以爱的名义束缚着他,以自己的生命相要挟。那不是爱,是可怕的占有欲,灵魂愈加黑暗,生命愈加苍白,最终还是无法逃脱死神的召唤,让双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一生罪孽深重。

李影华望着女儿那没有焦距的眼睛,一颗心突地沉到谷底。她的宝宝还是痴儿吗?难道是她太强求了吗?不!她不信,沉睡五年仍然能够醒来,她的宝宝怎么可能永远是痴儿呢!

“宝宝”,有些哽咽的声音轻柔的似乎吹不皱一丝波澜,那样的小心翼翼,又是那般急切,期待的眼眸一刻也不愿从曦晨身上移开。

然而此时的曦晨正陷入对自己无尽的谴责之中,在那片灰暗的世界里沉沦,仿佛一塑美丽的雕像,再美却没有生气。

时间在沉默中流转,李影华就这样看着她,时间似乎停止了它的呼吸,世界是那般的静,静的没有一丝生气。唯一证明时间转移的是李影华那渐渐从期待到失望,最后近乎绝望的目光,身体无力地靠在床沿。

一旁的张妈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心疼地劝到,“夫人,您别这样,至少小姐已经醒来。您一定要撑住,小姐还要您来保护。”说着说着眼泪尽然又不听使唤的掉下来,自己一路看着这对母女走来,那其中的辛酸苦楚连她一个下人都看不下去,虽说在这豪门里,华冠美食,丫鬟成群,可是又有谁看到这光鲜背后的龌龊呢?得宠时,各个夫人勾心斗角,暗中陷害,明里讽刺;失宠时,丫鬟冷眼,耀武扬威。

李影华渐渐地也从失落中反应过来,是啊!她这一生经历太多身不由己,老天爷从来都不曾眷顾她。痴儿又如何?难道就不是她的宝宝了吗?

“张妈,我没事,你和小玉都下去吧。五年来,老爷将我母女二人丢在这别院里不闻不问,我不也熬过来了吗?如今还有什么能打垮我呢?至少现在宝宝已经醒来不是吗?”

“对啊,对啊,小玉相信小姐不会永远是这样的,在小玉心里小姐就像神一般的人物。嗯小玉也不知道怎么说,但小玉就是肯定小姐一定会恢复神智的,到那时小姐将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啊!”十二三岁小丫头模样,搭着憨憨的脑袋,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激动地绽放光彩。那是用语言难以说明的,就是相信,没有理由。

“是啊!小玉这丫头说的很对,我们的小姐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夫人,你也折腾一晚上,让小玉在外坚守着,老奴扶您下去歇着吧!”话语轻柔,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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