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葛却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先秦商鞅变法,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汉武帝罢黜百家,你列举的这些,无非是想证明你们中原优于我们契丹草原文化,是吗?”
“我没说这个,孰优孰劣?”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中原文化是优秀的,我们皆可学习,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只要是好的,管他是中原的还是草原的。”
“你这话不还是讲中原文化优于我们吗?”
“我…”
就这么,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死死地杠上了,大帐里剑拔弩张,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耶律阿保机瞧着这两个人就为了这事儿杠上了,他的手又咚咚咚敲了起来,而后厉声说道:“跑题了吧,我让你们讨论中原文化和草原文化了吗?”
众人差一点儿被这两个人带跑偏,听到了阿保机的训斥,这才都回过神儿来。
“这一次,本汗还就决定了,效法中原,以皇帝世袭制取代可汗轮选制。趁着各位首领都在,本汗宣布正式继位为契丹各部落第一任皇帝。除此之外,在契丹草原上沿用的旧制治理地方,而在我们所占领的中原地区实行汉制,汉契分化,一国两制,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契丹大皇帝万岁。”韩延徽高扬着双臂山呼万岁,地下跪着的亲近耶律阿保机的人也都附和着跟着喊道,只有像剌葛的反对派始终沉默不言。
突然,一声“我反对。”如闷雷般的声音在众人爆发了出来。
耶律阿保机定眼一看,是兀古只部的首领兀古,在八大部落的首领中,他年龄最大,经常倚老卖老,谁他都不放在眼里。
兀古以为即使自己坚持反对,耶律阿保机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然而这一次他错了,大错特错了,耶律阿保机正想找个人杀鸡儆猴呢,他就自己冒出来了。
“兀古,你想造反吗?”耶律阿保机瞪着狼一样凶狠的双眼,指着兀古恶狠狠地问道。
兀古也毫不示弱,争锋相对地与耶律阿保机顶撞道:“呸,耶律阿保机,你不尊族制,擅改法制,你还有脸说我造反,老夫见你还有点真本事,因此才愿率本部听你调遣,没想到你却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老夫说什么也不答应你。”
“兀古,你就不怕本汗杀了你。”
“你一黄口小儿,竖子匹夫,你就是杀了老夫,老夫也绝不答应你。”
“好,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将兀古给我拖出去,砍了,以正国法。”
他话音刚落,身后站着的侍卫立即便把兀古拖了出去。
兀古被人拖着一边儿往外走,嘴里一边还嚷嚷着:“阿保机,你个小儿,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服,不服…”
伴随着帐外的一声惨叫,兀古人头落地,侍卫提着兀古的人头走进了大帐,侍卫使劲儿的一扔,人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停了下来。
帐内所有人都被这颗血淋淋的人头给吓住了,他们无不庆幸,幸亏自己没有站出来公开反对。
耶律阿保机知道这显然是有效果了,他环视了大家一圈儿,又问道:“你们还有谁反对的吗?如果有,那就请站出来吧。”
刚有一个说不的就被砍了,这些人谁还敢说一个不字,大家一起高呼:“契丹大皇帝万岁,契丹大皇帝万岁。”
也正是那一刻起,契丹正式废除了留传已久的可汗轮选制度,正式效法中原,实行皇帝制度。
这次大汗牙帐议事结束之后,耶律欧里思又找到了耶律阿保机,他问耶律阿保机:“大汗,您这一次真的要改行皇帝制度?”
“当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耶律欧里思听着阿保机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耶律阿保机见状,又笑着说:“这件事,事先没有和大人商量,还望先生不要记恨本汗啊,这确实有难言之隐。”
耶律欧里思说:“这些臣都明白,可是,大汗,你想过没有,一旦改行皇帝制,那会给契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这个本汗也想过,兀古就是眼前最好的一个例子,实行帝制,各大部落肯定还有人反对,只是他们不敢明的反对罢了。耶律欧里思先生,你不会也反对吧。”
“大汗,说实话,臣原本也是反对的,但是现在既然大汗一意要改制,臣定当全力支持。”
耶律阿保机哈哈大笑,说:“先生铮铮风骨,磊磊赤胆,以前我常听人说先生忠,现在我终于知道先生忠于何处了。”
受到了大汗夸奖的耶律欧里思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他反而忧心忡忡地对耶律阿保机说:“大汗,您刚才说到各大部落,微臣以为,各大部落的反对势力都是次要的,这些人一时半会儿不敢动。现在内因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主要因素。”
耶律阿保机点了点头说:“你接着说。”
“臣以为,大汗应该做好准备防范剌葛,安端等人,因为您的改制,对这些人的影响最大,利益损失最大的也是这种人。”
耶律阿保机是一个从善如流的人,听了耶律欧里思的进谏,他说:“你说的对,说的有道理啊。那这样,由韩延徽着手制定改制的事,让他负者改革习俗,制定我们契丹的法律。就由你来密切监视这些人,不只是安端,剌葛,矢剌还有兀古只部兀古的儿子兀那,一旦有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报告。”
“是”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耶律阿保机在心腹的支持下,燔柴告天,正式即皇帝位,史称大圣大明天皇帝。耶律阿保机依照汉律正式分封有功之臣,韩延徽仍为国师。耶律欧里思被封为“北院宰相”。述律辖剌被封为“南院宰相”,并且述律一姓被改赐姓萧,耶律阿保机的夫人述律平也改称萧后。遏鲁被封为契丹大将军。
就在耶律阿保机没多长时间,草原上的两拨人就开始了秘密的谋划反对耶律阿保机的串联。
一伙儿人就是以剌葛吗,安端,矢剌为代表的耶律阿保机的弟弟们,这些人常常聚在一起以喝酒的名义密谋叛乱。
除了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伙人,便是以兀古只部首领兀那为首反对更改体制的人,兀那是被耶律阿保机杀死的兀古的儿子,可以说跟耶律阿保机有这杀父之仇,兀那想联合草原各大部落所有反对派一起讨伐耶律阿保机。
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反。剌葛和兀那这些造反派还不如秀才,在耶律阿保机当上了皇帝之后,整整五年,这些人都没有所行动。
可是,这五年的时间,耶律欧里思也没干别的,他丝毫没有放松对剌葛,安端,矢剌等人的监视,狐狸的尾巴早晚会露出来的,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有一天,耶律欧里思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北宰相大帐中处理公文,突然,一个卫兵跑了进来,耶律欧里思一见到这个卫兵,他马上就意识到要出大事儿了,因为这个人就是耶律欧里思派去监视剌葛等人的。
耶律欧里思马上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人,剌葛,矢剌全部骑马到安端大帐去了,剌葛的士兵也在调动。”
“奥?你看清楚了?”
“启禀大人,千真万确。”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耶律欧里思摆手示意卫兵出去。
坐下来之后的耶律欧里思敏锐的嗅出了其中的端倪,他马上就意识到了剌葛这一次真的要动手了,因为以前这些人都是在剌葛大帐集合,今天却去了安端大帐,安端大帐距离耶律阿保机的皇帝金帐较远,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耶律欧里思兴奋极了,他一边捋着胡子,心里一边想,你们这几个王八蛋,我等了你们五年了,你们终于要动手了,好啊,来吧。
打定了主意的耶律欧里思不敢耽搁,他疾步向着耶律阿保机的皇帝金帐走去,由于他的宰相大帐距离阿保机的皇帝金帐有一段的路程,他在路上边思考边走,就连主动跟他打招呼的士兵他也顾不上回礼。
“宰相大人,宰相大人…”
耶律欧里思只顾着走路了,身后有人喊他,他也好像没听见似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