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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好汉不好色?——说小霸王周通

周通

出身籍贯:青州人

职业:

基本经历:早先在桃花山落草为王。因外表酷似项羽,人称“小霸王”,使一杆走水绿沉枪。周通下山剪径时遇到了江湖汉子打虎将李忠,抵敌不过,就留李忠做了桃花山的大头领。周通看上了桃花庄刘太公的女儿,要强娶她上山作压寨夫人。迎亲的时候,恰巧花和尚鲁智深投宿庄上,被其假扮新娘痛打了一顿。在征方腊是周通将生死置之度外,上山探路,被敌将杀死。

身高:

相貌:

星座:地空星

性格:横行霸道蛮不讲理

爱好:好色

社会关系:

基本评价: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周通两次栽在花和尚手里,也算是跟佛有缘。

英雄不好色,便是一截呆木头;美女而不荡,便是死美人,少了风情,也就少了韵致。即使关羽,《三国志》的记载他背离曹操也是因为娘们没有倒手。“冲发一怒为红颜”,并非激于有臭气异味的春秋大义,和哥哥刘备共创蜀国的有限责任公司。《三国志》《魏书》《明帝纪》:“……(秦)朗父名宜禄,为吕布使诣袁术,术妻以汉宗室女。其前妻杜氏留下邳。布之被围,关羽屡请于太祖,求以杜氏为妻,太祖疑其有色,及城陷,太祖见之,乃自纳之。”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关羽对一个大腹便便的美貌孕妇念念不忘,屡屡在曹操面前提起城破之后要将杜氏居为己有。曹操的多疑被关羽勾了起来,怀疑那杜氏是个绝色佳人。于是在破城后,曹操先将杜氏带来自己看看,一看之下,果然是个绝代佳人,便立时居为己有。横刀夺爱才是关羽离开曹公的原因。曹公非常大度,杜氏在曹操处诞下一子,并不是曹公的春种秋收,而是没有播种而掂镰收割,遂姓秦名朗,曹操对他很是喜欢的曾说:“世有人爱假子如孤者乎?”

但梁山好汉不象西方骑士,看见年轻貌美的女子舍命追求,而象被改刀的公鸡一样,性荷尔蒙严重匮乏,对那些妖艳的草鸡目不斜视,或者对女性只有杀戮。水浒中杀女人的场面在古典小说中特别刺眼,如武松所杀潘金莲,石秀所杀潘巧云,宋江所杀阎婆惜,大名府中的卢俊义的太太贾氏,秦淮河中的妓女李香兰也都是给抹掉脖子了事。水浒中的好汉人物其实多数是变态的,他们只是杀人的英雄,而这样的英雄好像都是被骟了的“英雄”,大块分金银,大碗吃酒肉。至于女人,浑身没有这根神经。

但小霸王周通例外。好象是霸王项羽的血脉流在周通的身上,项羽在血与火的杀伐中有虞姬,而同样号称小霸王的三国的孙策则有大乔环绕左右,所以周通的好色也象找到了历史的渊源。《水浒传》的作者是用漫画的手腕刻画好色兼好笑的周通娶亲的。

周通本是占山为王的强人,抢个压寨夫人解决一下性问题,这是常态。但他却象普通居民办亲事那样,戴花穿红,骑着白马到了桃花庄。依照规矩,新郎来到女家,女方要派人迎接,致欢迎词,但谁敢招惹一个霸王呢?于是刘太公的亲戚都是踪迹全无。周通的滑稽出来了,他是不甘寂寞之徒,那些手下的喽罗便扮演起迎接娇客的新娘的亲属向新郎贺喜。小霸王的喜事果然办得不同凡响,很有气派。迎亲那天,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的都是刀剑戈矛。黑压压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唢呐震天把个桃花村的屋瓦都震飞了不少。

小喽罗们头巾胡乱插着野花,齐声贺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小霸王周通胸佩红花,骑着那匹高头卷毛大白马,绕村一周,向小喽罗们频频招手。就差没有问“小子们辛苦了,”说不定喽罗会说“为大王服务”!但反常的事在施耐庵笔下多着呢,做女婿的周通非但不下马向岳父行礼,竟是老泰山向女婿下跪,上前去敬“下马杯”。

到了小霸王周通到洞房探视新娘,但新娘早已是狸猫换太子。鲁达做新娘真是全身心地投入,不但脱得精光,而且坐在床上,把帐子拉下,吹灭灯烛。水浒里的这段文字真是绝妙的漫画,黄永玉先生在画周通趴在马上惊魂万状时写的是“别想不开,新郎倌挨打是常有的事”我们不妨重温一下珠玑的文字:

那大王推开房门,见里面黑洞洞地。大王道:“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碗灯,由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罗山寨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鲁智深坐在帐子里都听得,忍住笑,不做一声。那大王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一头叫娘子,一头摸来摸去。一摸摸着销金帐子,便揭起来,探一只手入去摸时,摸着鲁智深的肚皮,被鲁智深就势劈头巾带角儿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那大王却待挣扎,鲁智深把右手捏起拳头,骂一声:“直娘贼!”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那大王叫一声:“做甚么便打老公?”鲁智深喝道:“教你认的老婆!”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打得大王叫救人。刘太公惊得呆了,只道这早晚正说因缘劝那大王,却听的里面叫救人。太公慌忙把着灯烛,引了小喽罗,一齐抢将入来。众人灯下打一看时,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赤条条不着一丝,骑翻大王在床面前打。

鲁达连比基尼似的巴掌大的布丝都没有,这样的新娘也够开放的。但这新娘如日本相扑队员,一屁股坐在新郎的兴头上。这新婚之夜,这第一次也确实难忘!一顿老拳把小霸王揍醒了不少,放在小霸王周通面前的是性命比性欲更重要。于是在“叮叮当当”的打闹里,那大王爬出房门,奔到门前,摸着空马,树上折枝柳条,托地跳在马背上,把柳条便打那马,那马却“岿然不动”,象用电焊焊在了大地上。大道:“苦也!这马也来欺负我。”再看时,原来小霸王周通求生心慌,不曾解得缰绳,连忙扯断了,骑着马飞走。出得庄门,大骂:“刘太公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把马打上两柳条,拨喇喇地驮了大王上山去了。这够滑稽的,对打不过的新娘周通拼命喊救命,即使把新娘的称呼换为“老娘”,周通也干。但周通是个拣软柿子捏的主,对自己的岳父留下的告别词是“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

小霸王毕竟是小霸王,他没有项羽的硬气也没有项羽的英气。《水浒传》嘲笑周通,其实说穿了还是对禁欲主义的赞扬。你想让某些部位出裆,对不起,马上就有一胖大和尚等着你呢。

水浒里的好汉多是光棍。这样的阴阳失调,注定公司的事业不会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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