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小婉她们是一个月前到的金陵,而遭到白马郎袭击则是在出发前一天的晚上,所以推算出白马郎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十到三十五天之间。
听吕二说,事发当天,府衙接到线人回报,说是松江县城外一个名叫‘天佑常胜军’的强盗组织准备趁着夜色进城抢掠富户。为了保护松江县的人民财产安全,陈忠国派快班司的衙役在城里巡逻守夜,搜捕一切可疑人员。事发后,陈忠国曾挨个询问过衙役,却没有一个衙役说见过白马郎。由此可以推断,白马郎离开甄家以后,肯定是为了躲避衙役的盘查,藏进了甄府周围的某个院子里!
吕二还说,白马郎的尸体是在甄府附近的一口共用水井里发现的,由于发现得及时,再加上尸体浸泡在水中,隔断了空气,减缓腐烂速度,因此尸体除了有些浮肿之外,还算比较新鲜。仵作验尸后得出来的结论是‘胸部遭受重击导致肝脏破裂,内伤致死’,言下之意就是被人殴打致死。确切的死亡时间正好是快班司搜捕土匪的那天,也就是甄府遭到白马郎袭击,甄小婉去金陵的前一天,时间上与薛良的推断吻合。
白马郎的武艺薛良是亲眼见到过的,普通成年人若是没有三五十个,别说打死白马郎,连能不能近身都是问题。而那天晚上衙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由此可见白马郎并非是遭到围攻,很有可能是被一个比他更厉害的高手所杀。
事情推断到这,龙灵的嫌疑是最大的,毕竟在松江县这种小地方,别说武林高手,连习武之人都十分罕见,唯一一个可以做到无声无息杀掉白马郎的恐怕也就只有龙灵了。但是,龙灵的臂力虽然很强,那完全是因为常年使用暗器练出来的,更确切的说是腕力和指力强;另外龙灵是一个幽暗的舞者,之所以被人忌惮,是因为她作为一名杀手,善于隐藏在暗处发动突然袭击,若是光明正大的搏斗,她的能耐就会大打折扣。若龙灵是凶手的话,那白马郎的死因肯定会是中毒或者中暗器,绝不会是内伤,因此可以暂时排除龙灵。
随着排除龙灵的嫌疑,真正凶手的范围也随之缩小,其中有两个关键线索,一个是武林高手,另一个是住在甄府附近。薛良回忆了一下甄府附近的住户,前后左右一共有四家,其中有三家是做生意的,另外一家就是欧阳中石。当初薛良为了犒赏欧阳中石,特意在甄府旁边给他买了个宅子。
那三家买卖人,薛良是认识的,可以肯定里面绝对没有习武之人,最后就只剩下了欧阳中石。以前没离开松江县的时候,冉春偶尔会去找欧阳中石谈一些关于钱财收支等问题;有一次闲聊中,冉春说欧阳中石的身子板很硬,他绝不是欧阳中石的对手。薛良当时没往心里去,还损了冉春两句。
现在回想一下上次欧阳中石从西伯利亚回来,半路上被绿林好汉给劫了,不禁发现疑点重重。首先车队的马夫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根本就没有受过特殊训练,一旦碰见土匪,别说抵抗,不被直接吓尿就不错了。另外,土匪抢劫车队往往是人数众多,一般情况下会比车队的人马多出一倍,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按照常理,一旦车队和土匪发生冲突,在不借助外援的情况下,肯定是土匪完胜,车队全军覆没。而欧阳中石面对土匪,不仅可以保住货款还能带着大部分的马夫回来,这不禁令人猜想,欧阳中石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一切都只是推测,但薛良却觉得欧阳中石的嫌疑最大!至于欧阳中石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薛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就是杀白马郎引白震天对付自己!不过究竟是不是这样,薛良也不能肯定,毕竟当初欧阳中石可是拼了命的保护甄家的财产。现在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恐怕就只有当面质问了。
告别吕二,薛良便去寻找欧阳中石,不过不是直接去,而是先联系陈忠国,借快班司一用,免得到时候欧阳中石见事情败露狗急跳墙,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薛良让孙班头带着众衙役潜伏在院子外,等需要的时候再呼唤他们。
欧阳中石的身份相当于副总经理级别,地位比冉春稍微低那么一点,但待遇却比冉春高出不少。薛良不仅给他买了房,还配了仆人和马车,为了拴住这个人才,可谓是用尽心思,如果不是欧阳中石已经有了女人,或许薛良连他的婚姻都一并给包办了。
虽然房子是薛良花钱给买的,但房契地契的法人署名却是欧阳中石的,属于欧阳中石的私人领地,哪怕是薛良想进入也要事先由仆人通告。
欧阳中石家里一共有三个仆人,守门的是一个绰号叫‘王花瓜’的中年男人,人如其名,为人十分花心,虽然没什么钱,但却娶了仨媳妇也休了仨媳妇,现在都四十多了还是个单身。不过除了花心一点,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毛病,反而是松江县比较有名的忠仆,对主人向来是尽心尽责,否则薛良也不会雇用他。
王花瓜见到薛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堆笑道:“哟,先生何时回来了?”
薛良对这个王花瓜的印象不错,便笑着回答道:“今天刚到,你家主人在家吗?”
王花瓜连连点头:“在家呢,我这就给您去叫。”说着话,王花瓜便转身欲走,结果却被冉春给叫住了。
冉春拧着眉,脸色不善道:“老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一点眼力价都没有?这宅子虽然送给了欧阳中石,可你也要看看是谁掏钱买的!怎么着,你打算就让我们在门口候着?”冉春一般不会和自己人计较,但现在欧阳中石已经分不清敌我,所以冉春言行举止也就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