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当然知道有诈。交保护费这种事儿,一般都是由手下去办,哪有指名道姓让薛良这个主心骨去的?若是放在以前,收到这种信,薛良马上就能揣测出对方的意图,而意图只有一个,就是绑票勒索。但是现在,薛良却有些茫然,猜不出黑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说好也好,说坏也坏。好是因为若是能和黑爷谈妥,以后走商就方便一些;而坏则是因为摸不清黑爷的意思,担心有去无回。
经过再三思考之后,薛良决定不去,不能轻易以身犯险!不过薛良也并非完全没有动作,先是去找了知府大人,送了点好处,让知府大人跟本地的几个货商谈谈,给自己供应一些低端货,让万永分号不至于停业。随后,薛良让冉春快马加鞭去陷空岛找白玉堂他们,看看从他们口中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毕竟他们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上面的事儿比较在行。
陷空岛距离金陵不远,再加上冉春是轻装上阵,一来一往只花了不到十天时间。听冉春说,陷空岛的五位当家的都不在,老大、老二、老三都去外地做生意了,老四不知所踪,老五则在杭州。不过听陷空岛留守的人说,白玉堂不知道因为什么跟大理寺评事混在一起了,只需要去杭州衙门就能找到白玉堂。
得到这个消息,薛良就更迷糊了。白玉堂不是把杭州知府给杀了吗?寇准去杭州就是为了抓住白玉堂,这俩死对头怎么走到一起了?虽然想不通,但有一点薛良可以肯定,白玉堂绝对没有把自己的事儿告诉寇准,否则早就有官府来抓捕自己了。
杭州知府命案和薛良关系不大,薛良也并不太在意,既然陷空岛的人说能在衙门找到白玉堂,那就派冉春去杭州衙门吧。
几天之后,等冉春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薛良便急不可耐的问道:“问清楚了吗?”
这段时间冉春一直在马背上度过,屁股磨得生疼,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喘着粗气道:“问清楚了。白公子说咱们摊上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尽管薛良已经知道惹了麻烦,但听到这话后,心里还是一阵惊异。
冉春让吉娜给倒了杯水,灌了一口,等气顺了才言道:“听白公子说,前段时间,霹雳神弓白马郎死了,江湖闹得沸沸扬扬,而白马郎死的地方是咱们的老家松江县!白公子还说,白马郎的大哥白震天发誓要手刃凶手,为他弟弟报仇。”
白马郎这个人薛良知道,当初和蓝玉京他们斗过,后来又企图以甄家人威胁甄万永现身,结果被龙灵赶走了。当初从二环她们口中得到的讯息是,龙灵用绣花针刺中了白马郎,并没有把白马郎伤的很严重。薛良明明记得绣花针没有毒啊,那为什么白马郎会死?
至于这个白震天,薛良并不认识。后来从冉春口中得知,白震天乃是西京一代有名的大商人,小的时候当过和尚,后来在寺庙里打架,把一个和尚打成重伤被赶出了寺院。后来白震天就干起了土匪的勾当,当年名盛一时,受天下土匪所敬仰。
现在薛良想通了,当地的土匪为什么合伙排斥自己,肯定是因为白震天把白马郎的死算在了自己的头上!回想起当初黑爷送信让薛良去黑寡妇山见面,幸亏没去,否则肯定是凶多吉少!
一瞬间,薛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在松江县时那种凶险的境地里。蓝玉京、吕氏父女身后的黑影、以及天字号都没有浮出水面,现在又多了个白震天。薛良顿时间觉得十分压抑,自己明明只是个商人,怎么总和江湖上这些破事纠缠在一起。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白马郎的死因,弄清楚凶手究竟是谁,薛良在潜意识里不认为龙灵是凶手,若是龙灵还在金陵,只需要问上一问就可以解开一切谜团,而现在事情却变得复杂了起来。
考虑了一天之后,薛良决定回松江县一趟。由于这附近的土匪都对薛良别有用心,所以薛良是趁着天黑,带着冉春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的离开了金陵。
回到松江县,薛良最先找到的是杨连亭。只可惜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杨连亭也不知道这事儿的任何消息,毕竟杨连亭也并非江湖中人。薛良思前想后之下,觉得可能知道这事儿的也就只有吕氏父女了。
吕长江和他老婆一直处于分居的状态,除了必要的时候,很少会去水仙阁。另外吕长江除了是江湖中人之外,还是个大流氓,以坑蒙拐骗为生,虽然和陈忠国关系不错,但孙班头和他有点过节总是到处抓他,所以吕长江完全是居无定所。
想要找到吕长江不容易,而找吕二就相对简单一些。薛良和冉春告别杨连亭之后就直接去了勾栏,上水仙阁找吕二。由于去的时间处于傍晚,正是姑娘们刚睡醒的活跃期,一进门就被姑娘们给围了个结实,小手不断的往薛良和冉春身上摸索。
冉春倒是无所谓,你摸我一下,我摸回来就是了。可薛良是大男子主义,只允许他调戏女人,不许女人调戏他。实在是被摸烦了,就掏出十两银子来,向犄角旮旯扔去。姑娘们看见钱,就好像狗看见骨头,唰的一下就沿着银子飞行的轨迹跑了过去。而薛良则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登上二楼去寻找吕二。
由于事先没有打过招呼,只知道吕二在水仙阁,不知道确切的位置,所以薛良就挨个房门的敲,碰见敲不开的就一脚踹开。敲了十间房,有三间空房,两间姑娘正在和客人嘿咻,五间里面坐着被刚买进来,正低头抽泣适应工作环境的雏儿。
在薛良准备敲第十一扇门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们这俩鸟厮莫不是来砸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