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称英语？”池素很是疑惑地问。
“没错，现在国有事业单位，尤其是像咱们江城大学这边，想要评职称，比如从工程师晋升到高级工程师，从讲师晋升到副教授，或者是从主管技师升职到副高级主管技师，这些都要通过这个英语考试，国家现在越来越重视英语能力了。”沈通喝了口咖啡，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她容貌清秀但说不上特别美丽，气质素雅大方又带着一股亲和力，看得出来是一个沉稳而勤奋的人。
“您是想要找我做家教吗？”池素试探地问道。今天中午一放学，她就从学校里溜出来直奔市中心这家著名的现磨咖啡馆，这才见到昨天张新让她见的人，原来就是沈靖的父亲沈通。之前她一直猜测沈通这样的商人，应该浑身充满商业气息显得十分精明，谁知道一见面才发现，对方是个非常儒雅的人，生了一双细长的凤眼，脸上总是挂着浅笑，言谈坦诚而风趣，令人如沐春风。
“哈哈！不，不是！”沈通一听大笑起来，“要是找家教，单纯就考试英语这一块，江州市大大小小的中学大学有这么多老师，我干嘛要找到你呢？”
池素想了想道：“沈叔叔，虽然没有见过您的儿子沈靖，但是我们现在很有默契要成为合作伙伴。您既然是他的父亲，只要有什么我可以做的，还请您别客气。”
“哈哈，有意思，”沈通面上的笑容变大了，“我家那个混小子一向不上道，想不到我今天倒还享到一回儿子的福！”虽然方才谈起沈靖他一向没好话，但池素还是能看出来，他对自己这个聪明而不按常理出牌的儿子，是又爱又气，还带着一丝连自己也未必觉察的自豪。
“好，那我就不跟侄女客气了，”沈通拿出几张卷子，“我听张新张教授说起你，她说你英语能力很不错，口语更是比她见过的好些大学英语老师还要好，人也聪明成绩好。这是最近几年的职称英语考试卷子，我想请你做一点考题分析。”
池素接过卷子，瞬间明白过来，笑着抿了一口咖啡就问沈通：“沈叔叔，我方便问问这样的分析是做什么用的吗？”
沈通摆出一副好不隐瞒的样子道：“我需要非常应试的分析，保证一个完全没有英语基础的人，也能在一两周之内培训通过考试。你知道我现在虽然离开了大学，但是还有几个好朋友在事业单位，最近他们都在头疼这件事儿，这不找上我了。他们平时也都是在外头小有面子的人物，总归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地请老师补习。”
说着他看了看池素：“怎么样，侄女有没有这个把握？只要你能把这么几张卷子分析透了，一千块，直接归你。”说着他径直从包里取出一只牛皮纸信封来推到池素面前：“这里面是订金，千万别跟叔叔客气。”
这是来激将法么？池素在心里偷笑：果然是无商不奸，沈通肯花这个价钱，绝对不止是要帮朋友的忙，既然这样，自己当然不应该“客气”。
她微笑着将牛皮纸信封推了回去：“沈叔叔您先别着急，我也有一个想法，想请您帮着参详一下。您看既然现在既然这么多人头疼职称英语考试的事儿，那这里面就有很大的机会，沈叔叔您是做生意的，肯定懂得比我多。我想开个短期班，专门培训这方面的内容，还可以印发一些资料来出售，您看如何？”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侄女小小年纪就这样聪明过人，你姨妈真是好福气啊！”沈通反应也很快，这就接着池素的话往下续，面上神色如常，一点都不见被人戳穿用意的尴尬。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了许多，池素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负责研究试卷、编写资料和讲课，请沈通负责场地和招生，对方果然一口答应，然后提出了分成的方案：“侄女你看这样行不行，第一年开班，前期投入比较大，如果按一个班上五次课，一次课三个小时来算就是十五个小时，你每上完一个班的课，我给你一百五，刚才提到的试卷分析费一千另给，你看怎么样？”
池素笑着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提了提自己在奥数班的收入，又道：“沈叔叔，如果您按照固定的班次来算，一个班人数不同投入的精力也不一样，万一某个班上人特别少，您岂不是亏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您按照学生人数给我提成，如果有学生半途退费我这份不算，一个学生您给我十块就行，不论他上多久的课。”
沈通笑着指着她：“好，哈哈，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么厉害，我这个老人家都要招架不住了！”
“不过，”他转而又严肃起来，“咱们开这个班，怎么宣传呢，太高调也不太好。”
池素想了想，问道：“沈叔叔，这个职称英语考试在哪里报名？咱们能不能在旁边的路口，请人发一发传单？这样既便宜又有效。同时还要麻烦沈叔叔您在朋友间宣传一下，口口相传是最好的了。”这个时候广告还没那么普遍，口碑是一个圈子里最容易获得认可的方式。
沈通一拍大腿：“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正好下周六有一次模拟考，这样吧，我先找几个人来你培训了试试看效果。”
池素一口答应了。毕竟不见真章，沈通这样的精明之人，是不可能轻易相信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的。
第一次培训的时间暂定在周日下午到晚上，可怜池素现在最后的休息时间也没有了，把白雅心疼得直给她揉肩捶腿：“咱们家现在不算穷了，这个月妈跟你很是赚了大几百，妈兜里从来没有揣过这么多钱。好孩子，别把自己累坏了。”
“妈，我不累。”池素笑着看姨妈，现在在家里，白雅和她就以母女相称，只有在外面跟不熟的人，才会喊姨妈，免得人家误会。
“还说不累，看看你每天回来都跟什么似的躺在沙发上。这当老师最累了，整天站着讲课写字，身体不好根本扛不住。”白雅絮絮叨叨地给池素揉着太阳穴。
池素笑了笑没说话，柔顺地听着姨妈抱怨。虽然累，可她一点也不想停下来，哪怕一秒钟也不想。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论实力或者投入的精力，她都不是这个行业里最顶尖的，现在之所以这么看似轻易就脱颖而出，一个是运气，另一个是因为这个时代，大部分人还是指着国家企业养活，少有人出来个体户做生意，她只不过是因为前世见过太多身边成功的商业案例，现在才有这个出来赚钱的勇气。
她要赶在大部分人都意识到之前，率先赚个盆满体钵。
周日讲完课，她又跟沈通将剩下的时间约在了周四的下午——这两个下午正好是两门无关紧要的课，她干脆让姨妈帮她请了个假，另外又把周五晚上给空了出来，给第一批模拟班的十来个大龄学生来个了考前冲刺。
模拟考的周末，恰好是她来到铁四中上课的第三个星期，初一班上的人已经令人吃惊地涨到了接近三百人，大大超过了孙老师走之前的人数，除了从前出走的一部分学生回来之外，还有因为放开了报班限制之后，从快班和慢班来的一小部分学生。老刘不得不动用了铁四中最大最先进的教室，用设备将黑板上的内容投影出来，就是这样，学生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周六下午下课，老刘特意找到她：“小池，马上五月初就决赛了，那几个苗子里面，你觉得有没有希望啊？”
池素没有多说话，只是沉稳地看着他道：“刘老师，我会尽力的。”这句话她并不是说说而已，最近几个星期的周三周四晚上，她吃过晚饭就赶过来，一直待到九点多才回家，惹得姨妈总是非常担心地举着手电筒在路口等她回来。其它时间只要她有空，学生们随时可以打电话来家里问她题目，她随时解答。
在她这样投入的教学之下，毕业竞赛班的学生们也是牟足了劲儿要争取这次拿名次的机会。
大约三天后，沈通兴致勃勃地找到她喝咖啡：“侄女，你这法子确实有效！通过率有八成！”
“才八成？”池素反倒皱着眉头不满意，“本来我以为应该有十成的。”
结果反倒是沈通来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要知道这几个人从没学过英语，年级也大，学东西远远比不上年轻人，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池素闻言灵机一动：“沈伯伯，关于这个班，我还有几个想法，麻烦您听听看行不行。”
“哦？”沈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说说看，正好我也有几个想法，也想听你说说。”
